司慕寒收起手機,閉上眼睛,濃密而捲翹的睫毛帶着些許顫抖。
分開……
他們這一輩子就真的要這樣永遠都不見面了嗎?
特助看着他,心裡嘆了口氣。總裁和安小姐,還真是孽緣啊!
“你出去吧。”良久,司慕寒睜開眼睛,略顯疲憊地出聲。
特助皺眉,“總裁,您身體現在很不好,還是讓裴醫生過來看看吧。”
“出去。”司慕寒又強調了一句,面色冷漠。
特助看他一眼,然後大步走了出去,房間裡瞬間只剩下司慕寒一個人。
他低頭看着已經黑屏的手機,腦中一片空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只是覺得心難受得厲害。
砰!
門突然被打開。
他緊抓着輪椅扶手,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讓你出去,你連話都聽不懂了?”
“讓誰出去?”
熟悉的女聲自背後響起,司慕寒緊抓着輪椅的手一鬆,蝶翼般的睫毛輕輕眨動了一下。
他怎麼聽到了安雅的聲音?現在他想她都想出了幻覺嗎?
“司慕寒,你就這麼不想見我?連看都不看一眼?”女聲再次響起,還帶着難掩的憤怒。
司慕寒緩緩地轉頭,看向門口的方向。
那裡,安雅一手抓着門把手,一手撐着大腿,正半彎着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
太陽已經升至半空了,陽光灑落在她的長髮上,臉上的汗珠上,反射着晶瑩而閃亮的光芒。
他張了張脣,舌尖愈發苦澀,“你怎麼來了?”
他都已經想好不見她了,可她現在過來,他見到她,便又不想放開她了。
安雅緊蹙眉頭,盯着他沒出聲,只是朝着他走了過來的。
每隨着她靠近一步,他的心便再次提高一點,全身都緊繃到了極點,心臟砰砰砰跳動得無比歡快。
終於,她走到了他的跟前。
司慕寒擡頭,眼睛卻沒敢看她,“你怎麼……唔!”
安雅掰正他的臉,低頭便含住了他的脣瓣。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雙總是波光瀲灩無比勾人的桃花眼中此時只剩下震驚和迷茫。
她含着他的脣瓣,在他嘴邊低語,“你這樣一直看着我,我會不好意思。”
他立刻閉上了眼睛,只是睫毛在不斷地眨動。
這是她罕見地主動吻他,還是以這樣霸道的姿態,兩個人的角色似是有些對調。
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這些了,她鑽了進來,糾纏着他一起共舞。
長時間的壓抑、想念和愛戀一起爆發,司慕寒伸手摟着她的腰肢,從被迫接受到迴應,再到主動出擊,迫切地纏着她。
良久。
安雅已經快要呼吸不過來的時候,司慕寒才鬆開她。
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她的柔軟和他的剛硬鑲嵌在一起,好似天生就應該如此。
司慕寒一下一下輕拍着她的脊背,此時將她擁抱在懷裡,他才能感覺到心被填滿,靈魂恢復完整。
活了這麼多年,他從來沒覺得自己如同此刻這般幸福。
“司慕寒。”安雅摟着她的脖子,頭枕在他的頸窩裡,低低喊了一聲。
司慕寒輕輕應了一聲,在她的髮絲上吻了幾下,重新和她的頭靠在一起。
這一刻,什麼放手,什麼自卑,什麼一輩子永不見面全都見鬼去吧!
他要她,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要留下她,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頭!
“司慕寒。”安雅又喊了一聲,雙手捧着他的臉,她的瞳孔中全都是他的倒影。
他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他此刻猙獰的模樣,心驀然一緊,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別看。”
現在這個樣子,他自己看到都覺得害怕!
“看習慣了,就不覺得難看了。”安雅拿開他的手,親吻着他臉上的傷口。
司慕寒扭開臉,避開她的吻,重新捂住她的眼睛,幽幽嘆了口氣,“別鬧。”
幸福來得太突然,他現在都不敢眨眼睛,生怕睜開眼睛後,發現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司慕寒!”安雅拽開他的手,想起了自己來這兒的原因,“爲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就從醫院離開?剛剛爲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你打算跟我一輩子都不見了?”
她皺着眉擰着臉,一連提出好幾個問題。
“沒有,我只是……我只是回來有點事情,今天會重新回醫院的。”司慕寒抓緊她的手,害怕她生氣,“安雅,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以後不會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他抓着她的手吻了幾下,神色慌張地看着她,再沒有半點狷狂邪魅。
這樣的他讓她心裡陣陣地抽疼,她緊摟着他的脖子,額頭貼着他的額頭,“真是想不到,你還有對我這麼低聲下氣的時候。”
司慕寒雙手緊摟着她的腰肢,目光四處躲閃。她這麼說,是還在恨他嗎?
“我不生你的氣。”她在他的脣上琢了一下,看着他因爲她的態度便擔心受怕的模樣,又是覺得好笑又是覺得好氣又是覺得心疼。
司慕寒心落到胸腔裡,身體卻依舊緊繃着。他掀起眼皮,小心翼翼地湊上去親了她一下。
見她沒有露出任何厭惡的意思,他神經稍微鬆了鬆,近乎貪婪地看着她的五官。
從真正跟她決裂開始到現在,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而已,可他卻覺得像是幾輩子都沒有好好看過她,抱過她了!
安雅捧着他的臉,稍稍拉開點距離,但依舊靠得很近,“我們相戀九年,卻有五年都消磨在彼此的折磨裡。司慕寒,人生沒有幾個五年可以蹉跎,答應我,不要再這樣互相折磨下去了。”
“你……原諒我了?”司慕寒身體有些顫抖,只是問一句話而已,已經消耗了他所有的勇氣。
安雅一點點撫摸着他的傷口,“你都爲我變成這樣了,怎麼能不原諒?”
司慕寒身體微微一頓,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下去。她現在會選擇跟他在一起,只是因爲他救了她,而不是因爲她還愛他。
沒注意到他的神色變化,她枕在他的肩膀上,聲音輕而空洞,“我不嫌棄你,你也不要逃避我,我們以後就這樣好好過下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