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威道:“兩位大爺,我們在偵破紅燈籠爆炸案,有些情況需要向你們瞭解。紅燈籠爆炸案使許多無辜百姓死傷,昨天晚上,在市人民醫院婦產科也現了炸彈,幸虧及時採取了措施,沒有造**員傷亡。我們懷疑兩起案件是同一個兇手實施的,蔣天健是重大犯罪嫌疑人,如果真是他實施的這兩件爆炸案,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他已經不顧普通民衆的生死安危,如果不盡早將他抓獲歸案,只怕這樣的恐怖事件還有可能會生。所以希望你們能協助我們找到他。”
施再銘和魏振翼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先前劉威告訴他們的消息已經讓他們心情大好,現在聽劉威說的很有道理,便將以前的不滿拋到了一邊。尤其是施再銘,是個心直口快之人,急忙對魏振翼道:“喂!老哥,快把幾位公安同志讓進家裡說話啊,還傻站着做什麼?”
魏振翼急忙推開門,要將劉威等人都讓進了房間裡。
在簡陋的客廳坐下後,劉威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蔣天健是不是有個女兒,在醫院婦產科難產死了?”
“是啊,唉,可憐啊。蔣天健就這麼一個孩子,他老婆死的早,他又當爹來又當媽,好不容易把女兒拉扯大了,下崗後襬攤賣點小吃。看着女兒拉扯大了結婚了要生孩子了,偏偏這時候女婿死了,接着女兒又難產。本來,他女兒沒到預產期的,就是因爲幫着他推車上街擺攤,下雨路滑摔了一跤,動了胎氣。偏偏他又是個很要強的人,自己送女兒去醫院,結果遇到不良醫生護士,見死不救,耽誤了時間,母子都死了。後來我們得到消息的趕去的時候,他已經從派出所放出來了。從那以後,他就不太正常,木呆呆的。十天半月的不回家,也不知道竄到哪裡去了。”
“他家在公司裡嗎?”
“在啊,就在前面那棟房子,我們公司的房子都是企業的週轉房,沒有錢實行房改,他下崗之後窮得叮噹響,連房租都是他女兒幫忙交。女兒女婿都死了之後,他就很少回這個家了。所以上次你們來調查的時候,他不在家裡。也找不到他的去處。”
“能給我們指一下他家的位置嗎?”
“行啊,我帶你們去!”魏振翼放下健身球,和施再銘領先出了門,帶着劉威、喬智他們下了樓,往前走了幾百米,來到一棟紅磚筒子樓前,指了指一樓的一間破舊的房屋,“那間就是!”
蔣天健的房間就在路邊,距離吸毒人員張秋菱家不遠。上次喬智和肖雲琦他們就曾經從蔣天健家旁邊經過!由於窗戶關緊了,裡面說話外面幾乎聽不見,加上當時他們又有誰會想到嫌疑犯就在他們身邊房間裡呢?
確定了蔣天健的住處,喬智立即想到,張秋菱的兒子說過,他當時用透明膠在窗戶外粘貼爛了的玻璃,同學來找他問作業,做完作業出來,外面窗臺上的透明膠就不見了,現在看來,很可能是這蔣天健路過這裡,正好需要透明膠捆紮炸藥和定時器,看見窗臺上的透明膠,所以順手牽羊拿走了。
劉威他們急忙進樓來到這間房門外,敲了敲門,又大聲叫門,魏振翼和施再銘也幫着叫,卻一直沒人來應。估計裡面沒人。
劉威吩咐江辰聯繫開鎖匠來打開房門。
這空檔,施再銘急不可待地問道:“爆炸案真的是蔣天健實施的?”
劉威道:“他有重大嫌疑,他還有可能去了什麼地方呢?”
兩人都搖搖頭,魏振翼道:“他在清河市沒聽說有什麼親戚。本來,他下崗了,是要搬出去住的,不能再租用公司的房子,但他腿瘸了,又是因公負傷,所以工會出面和麒麟公司他們交涉之後,這才勉強同意他暫時租用公司房子,但要求他儘快找房子搬家。不過他窮成這樣子,要不讓他住在這裡,那只有睡大街了。”
喬智插話問道:“他腿瘸了嗎?”
“是啊,沒股份制改造之前,老蔣是公司爆破員,有一次修路爆破,他在半山山岩上打洞,結果繩子斷了,從山岩上摔下來,把腳給摔瘸了。後來企業股份制改造,該死的熊世隆他們說要什麼精簡機構,要把年紀大的和病退殘疾的人買斷工齡,分流下崗。老蔣就這樣作爲第一批下崗職工下崗了。百來塊錢的基本工資也沒保證多久,企業就垮了。老蔣爲這件事多次到市政府上訪,說他是工傷,要求兌現殘疾撫卹金。老蔣說話有些衝,而且性格有倔強、偏激,把心頭火都出來了,結果和信訪的鬧翻了,人家報警把他送到了派出所,行政拘留了十五天。”
“他上訪被行政拘留過?”劉威明白了蔣天健爲什麼要炸信訪辦了。
“是啊,期滿時還是我們去接他出來的,他人整個傻了似的,不說話也不笑,看着讓人感覺心裡堵。對了,聽說當時決定拘留他的,就是那該死的廖副市長,因爲老蔣在信訪室說了好多對這次股份制改造的意見,說他們串通好了,故意低估我們清河路橋公司的國有資產然後入股,這是變相私分國有資產,損公肥私!所以廖副市長生氣了,才下命令把他關起來的。”
喬智問道:“那這私分國有資產這件事是真的嗎?”
魏振翼瞧了喬智一眼:“當然是真的!我們和老施我們在清河路橋公司幾十年了,清河路橋公司有多少家當我們一清二楚!股份制改造前,整個清河路橋公司總市值過一個億!可是,入股時只作價價一千萬入股!剩下的錢哪裡去了?用腳指頭都想得到!還有,抵押貸款的事情,唉!裡面貓膩多了去了!那些人簡直是堂而皇之地侵吞國家資產,肥得肚子流油,可我們職工呢,連生活費、殘疾撫卹金都不起!你說,大夥能不鬧嘛!”
“這些事情你們向上反應過嗎?”
“怎麼沒反應?寫信,打市長熱線電話,親自上訪,集體上訪,通通都試過了,有用嗎?老蔣不就是說了大實話,被關了起來?老施也一樣。”
劉威道:“是啊,這些都是我們黨內一小撮**分子搞的鬼,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不過,現在市委陳書記他們已經瞭解了這些事情,正在着手解決呢。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魏振翼和施再銘都點點頭:“是啊,我們也指望這一天呢,看着路橋公司垮掉,我們不甘心啊!”
正說着話,開鎖匠趕到,打開了房門。
劉威和江辰拔出手槍,相互掩護進了房間。
房間不大,就裡外兩個套間,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地上鋪着破舊的方格地板膠,不少地方已經露出了大窟窿,有的地方用透明膠貼着。房間裡除了兩張牀、一個破舊的長沙,一張飯桌和幾把椅子,以及碗筷之類的生活用品外,沒有別的值錢的大件物品了。所以很快搜索了一遍,沒有現人。
喬智和孫翰開始對房間進行檢查,看看有沒有爆炸物殘留,如果炸彈是在這裡組裝的,肯定會留下裝藥痕跡,這種痕跡是很難消除的。遺憾的是,他們沒有找到任何爆炸物痕跡。
在外面的一張小桌上子,放着一個洗臉盆,旁邊一個破舊的茶杯,插着兩隻牙刷。喬智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提取了這兩隻牙刷。
接着,他的視線落在了靠窗的桌子上的一臺老舊的黑白電視和一部老式單卡錄音機上。這錄音機卡盒已經不見了,估計要放音只能直接裝在兩個滾軸上才能用。旁邊桌子上散落着幾盒破舊的磁帶,都是些老歌。桌前的窗戶很低,剛好齊桌高,下面幾扇窗戶貼着黃的報紙,擋住外面的視線。
劉威問:“怎麼樣?現什麼了嗎?”
喬智指了指那破舊的錄音機:“這應該是蔣天健的變音設備!”
“變音設備?”
“對!”喬智將一盒磁帶放進錄音機裡,按動播放按鈕,裡面傳出了怪腔怪調的歌聲,這機子已經太破舊了,轉不均勻,聲音變調了。喬智又伸手按住那磁帶,這下子,歌聲變得非常的怪異,低沉而緩慢,很像他們監聽到的那對話裡的聲音。
喬智解釋道:“蔣天健和熊世隆打電話的對白,並不是交談,而是播放錄音。而這錄音,應該就是在這裡錄製的。他將想要說的話用錄音機錄下來。撥通電話後,再播放這個錄音。用手指按住磁帶,讓播放的聲音變調,他以爲這樣就查不出是誰說的話了。這人很一些反偵查的經驗,只不過,經驗還比較低級。”
江辰問劉威道:“劉隊,申請通緝蔣天健吧?”
劉威搖搖頭:“目前能證明他有罪的,只有那老婦人的證詞,而且這個證詞還只是猜想,老婦人甚至都沒有肯定提白色塑料桶進入護士辦公室的人,就是蔣天健。今天的搜查什麼都沒有現。證據還不足,通緝不會被批准的!”
喬智自信地笑了笑:“劉隊,給我一點時間,我能給你提供需要的證據。”
“什麼證據?”劉威急問。
“到時候就知道了。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