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哪兒”
被命令去找回將軍的薩拉奇還沒動腳,維克多和盧西恩卻有了離開的架勢,對刺殺已經有心理陰影的佩雷爾下意識的喊住他們。
“殿下,我和盧西恩還要去捉拿潛藏在城裡的刺客啊。”
“可是,你們都走了,萬一刺客再來”
“不用擔心,我把她們兩個留下保護你。”
意識到維克多說的她們是指兩名女性,佩雷爾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殿下可不要小看她們,大地女神的牧師是僅次於光明系的神職者,不但能締結堅固的結界,還能免疫部分亡靈系神術。如果來的是人類,莉薇婭的特殊能力也能保你在我們趕來前平安。”說完,維克多退出城主寢室,盧西恩朝表兄微微點頭後也緊隨巫妖的腳步離去。
“殿下,是否調幾個士兵來守住門口”薩拉奇並不認爲那兩名女性真有保護皇子的能力。
“不刺客是邪惡的黑暗一族,添加衛兵並不能起到防禦作用,不過是增加無意義的傷亡罷了。”佩雷爾連連搖頭,下水道驚險的那一幕不時在腦中回放,現在想想他還覺得後怕。如果那幾箭不是用作攻擊沙牧,而是射向自己,他哪裡還有命活。
薩拉奇很快意識到佩雷爾這席話的含義,趕忙曲膝跪地解釋,手下的親衛叛變並不是出自他的指示。
“起來吧,薩拉奇,我並沒有責怪你,這也不是你的過失,剛纔維克多的解釋你也聽到了,對手是死神牧師,能控制任何活的生命,所以我才說不要加派衛兵的,那樣不僅不會起到護衛的作用,反會讓他們白白丟了性命。別忘了我剛纔說的話,把洛迪將軍找來。”
薩拉奇沒理由反駁,只得遵從命令。等他也離開,佩雷爾長嘆一聲,把整個身體陷入柔軟的皮椅當中,臉上全是頹然和疲憊。
朵拉斂回打量的視線,轉身在房間四角來回走動,佈置防禦攻擊法術的結界。莉薇婭隨手抄起一把四角凳,搬到距離佩雷爾最遠的牆角坐下,一時間房間裡寂靜無聲,只有記時用的沙漏發出細微的颯颯聲。
“你欠我一個解釋。”走廊上隨處可見奔走巡邏的士兵,盧西恩不得不壓低嗓音。
他趕到下水道時,通道里還殘留着濃烈的死靈力,那氣息不屬於維克多,而更像是在沙漠裡遇到的亡靈。而且,從剛纔的對話也不難聽出維克多和那名實施刺殺的死神牧師是舊識。
真是性急啊,盧西恩,你怎麼就不肯信任我呢。無論我的身份發生怎樣的變化,我始終和門德爾一族脫不了關係。將手搭上盧西恩的肩膀,隨着冰冷寒意傳過去的,還有直接以精神交流的對話。
“不要將我和你手下那三個笨蛋傭兵相提並論,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德維西爾麼,他是貨真價實的死神牧師,我跟他沒有深厚的交情,這點你大可放心,從某種意義來說,我和他還有不小的過節。
“你”盧西恩定定的看着維克多脆綠的雙眸,似要望進它的內心深處,餘下的質問在腦海中徘徊幾圈,始終問不出口。
沒時間糾結了,聖騎士,趕快去教會集結你的手下吧,我可以確定那傢伙就在城內,傀儡術不能離本體太遠。雖然感應不到德維西爾的具體位置,但憑藉對傀儡術的瞭解,維克多肯定他還在城內。
“城內不可能,我一點都沒覺察到沙珂斯有亡靈的氣息。”瑪拉之光是對付亡靈的聖物,絕不可能在這麼近的範圍內都沒動靜。
教會既然能感知邪惡的存在,黑暗一族又怎麼不會研發能藏匿氣息的辦法。別忘了我們的對手是死神牧師,不是巫妖,曼格爾的神術裡確實有幾招能對付光明系的感知探查。比如我,有聖物的幫助,你就算與我同處一室也不會發現我的存在。維克多在心裡腹誹,笨蛋聖騎士,居然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你有什麼好辦法嗎”雖然有湮滅亡靈的經驗,但盧西恩知道他對亡靈的瞭解遠不如本身就是巫妖的異母兄長。而且,他對於維克多如何在這麼段時間從亡靈法師完成轉變一直心存疑慮。
這裡的教會有足夠施展絕對防禦的牧師嗎辦法早就想好了,維克多等的就是盧西恩主動求援。
“你要最高級的魔法防禦結界做什麼”盧西恩有些摸不着頭腦,這跟抓捕亡靈牧師沒有關係吧就算能隔絕觸及必死的邪術,作爲完全隔絕元素的特殊秘咒,一旦啓用,在法術的有效範圍內,可是連施法的一方都不能再使用任何法術。
你把策劃了這個刺殺計劃的雜碎忘記了他們能設計出如此歹毒的計謀,就不會給自己留後路哪怕是不懂得傳送術的牧師,只需一個簡單的傳送門或卷軸,就能從你眼皮底下溜走。對於藏在幕後的策劃者是誰,維克多其實早就瞭然於胸。
諾丁的權貴早已是一面倒的支持阿爾貝雷希特,他們熟知諾丁太上皇的脾性,根本不會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做無意義的逢迎拍馬之舉。況且,知道它南下的人並不多,算來算去也就那麼幾個,費爾南德斯如果不是瘋了,肯定不會自取滅亡。剩下的,就只剩阿爾貝雷希特身邊的所謂顧問團。
不安生的同袍們,我還沒想出擠兌你們的辦法,倒先被你們來了個下馬威。
對於排名比自己靠前的其他顧問,維克多已迫不及待的想反擊了。
聽了維克多的解釋,盧西恩猛然頓住腳步:“你是說”
沒錯,集結教會的所有神職者製造出一個大型魔法陣,讓整個沙珂斯變成魔法禁地,讓那些秘密潛入的刺客有去無回。維克多嘴角上揚。不管是界門、法陣或是卷軸,一旦被隔絕了啓動的元素之力就是賢者級的法師也不可能成功施法。
“辦法是好,我只是擔心短兵相接會製造更多的傷亡。”盧西恩的眉頭還未完全舒展開,就立刻又因不確定的危險而皺緊。絕對防禦是需要長時間吟唱的複雜法術,等教會準備妥當,只怕刺客早已逃走了。
你聖騎士的名頭是白叫的嗎連喪失魔力的法師都對付不了至於如何在法術準備好之前拖住刺客,那就是我的事了。找不到能藏匿住黑暗氣息的牧師,並不代表我找不到那些個躲在暗出的老鼠。
“等等”意識到維克多要單獨行動,盧西恩話沒說完,巫妖嗖地一聲就消失了,伸出去的手只抓住空氣。
你比我還性急啊,維克多盧西恩忍不住撫額。
他該如何向教會解釋,接下來會在城內大鬧一番的傢伙是何身份又該如何向教皇陛下解釋異母兄長的亡靈身份教皇沒追問,並不代表他不知情。
改道去教會的盧西恩祈禱維克多見好就收,別折騰得太過分,讓他不好收拾殘局。
傳送到無人的小巷,維克多從魔法袋裡摸出一塊晶石,將精神感應連同魔法一同傳送出去。
這塊水晶是黑魔導師薩芬留下做聯繫用的,維克多一開始的考慮是支開巫妖王派到自己身邊的眼線,讓他協同克萊因一起去神廟,不想後面發生了這麼多。
不一會兒,水晶就有了反映。
“碰”一聲輕響過後,牆角多出一道黑影。
薩芬雖然沒說話,可臉上卻顯露出你怎麼來了的表情。
“事出有因,這個稍後再解釋。你來極南城有些時日了吧”因爲要處理阿吉沙的事,在萊拉利恩城耽擱了好些天,比傭兵團早出發的薩芬沒理由比自己還晚到達極南。注意到薩芬一臉的陰鬱,維克多估計他是沒等到傭兵團而產生了怨憤。
“五天。”薩芬說話很簡潔。
“知道城裡的其他法師的行蹤嗎”維克多提問的同時也在考慮,該如何更委婉的將它要清除德維西爾的消息經由薩芬轉達給帕格洛特。沒有巫妖王的允許,出賣薩格洛特的消息給教會都意味着叛變,無論理由多麼充分。
“怎麼,你和他們有恩怨”早在抵達極南的第一天,薩芬就摸清了城裡法師的分佈和底細。沒想到小小的邊疆城市居然藏龍臥虎,大法師以上級別就有十人之多,都可以組建起一箇中等規模的魔法學院了。
“恩怨倒是其次,阿爾貝雷希特私人顧問團的幾個成員與潛藏在極南的死神牧師勾結,故意安排我捲入刺殺帝國皇子的陰謀。這已經不僅僅是要對付我那麼簡單,很有可能是要破壞帕格洛特大人的計劃。”維克多使了個損招,德維西爾雖和它都是死神牧師,卻隸屬於另一位巫妖王西格瑪,只要將事件上升到兩位巫妖王之間的角逐較量,借教會之手除去德維西爾不但名正言順,也不會引起任何懷疑。
提到帕格洛特,薩芬撤去被放鴿子而產生的不滿:“你確定”
“我可是剛從他們的計劃中僥倖逃脫。你還不知道吧,我這次是南下是奉秘令到沙珂斯保護第一皇子佩雷爾。阿爾貝雷希特身邊的魔法顧問大概是擔心地位受威脅,想趕在獲得更高地位前除去我。”向薩芬簡單的解釋了原由,維克多堅信他會相信自己的說詞。要怪,就怪你們運氣不好,選誰不好,偏偏選擇西格瑪派系的牧師,如果是帕格洛特手下的牧師,我還真沒法這麼快就想出反擊的策略。
薩芬想了想,取下戴在額上的頭飾,把大如嬰孩拳頭的黑曜石對準牆壁。
“我沒有決定權,你親自向大人解釋吧。”嗡地一聲,一道光從黑曜石中射出,投在牆壁上,照出一張維克多再熟悉不過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