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虛掩着留條縫,陸晉沒走,就在門口站着,黑暗中,屋內淡淡的光照着他模糊不清的黑色輪廓……
他還知道避嫌的?方纔在旺角大樓擠我的樣子,我還記得清清楚楚……移回視線,我看着哭泣的宋藝,朝她走過去。
陸晉方纔說“交給我了”,是交給我放人。
不管出於什麼場合、什麼地點,人身安全永遠是第一位
只不過,解救美人的任務,交給帥氣年輕的陸晉來會更好吧?看陸晉這態度,對宋藝怕是沒別的想法。簡直雪上加霜!宋藝哭的好像更慘了些。比進門時還慘
現在的她跟剛纔的鎮定自若、談笑風生、威脅我的她完全不同。
貼身的黑裙不知所蹤,估計被兇犯帶走銷燬。
我鼻子稍稍嗅了嗅,聞見了消毒水的味道,也許黑裙被用來撒消毒水後,抹殺現場痕跡了……
地板很亮,很亮,有股微弱的冷風襲來,窗戶開了一條縫。
微弱的風捲着燙金紙片吹到我腳邊----
這一幕何其相似。
那是昨夜周夢案件了。
當時,那股風把壓在檔案袋下的紙片吹掀起來,飛到我腳邊。
這次是書桌上的小紙片。還是那精緻、燙金的紙片,這次不再是血寫的字,而是黑色簽字筆。上寫的不是“e”,是“angel”。
最可笑的是,紙片的右下角,竟然附贈了一個笑臉……
靠。真把自己當守護神了,猖狂的守護神
我沒帶手套,也沒拿自封袋,不看紙片,去解救宋藝……
宋藝還在發出“嗚嗚”的聲音……
環顧四周,周圍環境乾淨整潔,沒有任何搏鬥痕跡。蹲在宋藝腿邊兒,我看着宋藝的手。
那手是被塑料封口條反扣繫緊,並壓在臀下。
手腕淤血痕跡明顯,她應該掙扎過,而掙扎無效。再往上看,宋藝腳腕上的繩索是綁周夢的同款,那是隨處可買的普通尼龍繩,沒什麼考察價值。
天花板上用強力膠吸着兩個吸盤。
和周夢的死亡現場完全相同,不同的是一個開槍自殺,一個被捆綁,但作案手法完全一致。
我抽出隨身帶的小刀,不管是塑料條還是宋藝腳上的尼龍繩都是死結,只能割斷。
割開時,我嘆了口氣,也許,小a就是用這樣的姿勢被輪~奸。那邊兒宋藝放下時,第一時間就拿出了自己口中的一團溼漉漉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她衝我大聲吼,“你出去!立刻出去!”
她大聲的嚷嚷着,全沒了方纔的風華,還帶着哭腔。
我頓時語塞。
我明白,任何人受了這樣的委屈都會情緒失控。
可她是唯一見過angel的人,我說,“宋……”小姐兩個字我喊不出來,怕她會多想,又改口作:“宋老闆,我知道你心裡很不舒服,但爲了早日抓到兇犯,我希望你能調整一下,並配合……”
“滾出去!出去!”
宋藝失控的厲害,我抿了抿脣,“行吧,那我先出去了。”
宋藝情緒失控,不是詢問的好時機。只能等!我走出去時,看着同樣鋥亮的門把手,眯了眯眸----
對上高智商犯罪,證據和第一現場,纔是一紙空談……
走到門口,我又回去,在宋藝的虎視眈眈下,撿起了紙片,衝她抿脣點了一下頭,又出去。
我很怕宋藝會抽風扔掉,這是唯一的線索了……
外頭陸晉並不在門口,推開門帶起的光,讓我我看見他在遠處的沙發裡。輪廓模糊,看不清,我輕輕關了門說,“她不配合,我們得再等等。”
那邊兒,陸晉極爲淡淡的“嗯”了一聲。
隨着我的關門,周圍又暗下來,只有門縫的光……
我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走過去……
陸晉不知在想什麼,臉色挺白。
似乎還有些痛苦。
“你怎麼了。”
我說話時,他搖頭,我沒再說什麼,看着門縫,裡頭先是小聲的哭泣,然後變成大哭聲,而陸晉始終本着臉。偶爾擰眉,臉色白得嚇人----
“你……不會受傷了吧?”
我突然反應過來時,他搖頭,“不是,別管我。”
聲音冷冽,我抿抿脣沒說話。
看着門縫腦中開始迅速構思----
那應當是怎樣一幕?
angel在黑暗中悄然而至,宋藝也許是聽到敲門聲,去自行開門,又或許是門被悄然撬開,總之,她是在來不及呼喊任何的情況下,就被angel迅速制服。angel鉗住她雙手,用早就準備好的不明物塞住她的嘴巴,再扣死了她的手腕,將她安置在某處後,也許用槍恐嚇她不許動。
然後,angel去佈置現場。
他拿出早有準備的繩索,吸盤……全都佈置好了,再回來鉗住宋藝雙腿,並剪開宋藝裙子,將宋藝掛起後,用她的裙子擦乾淨地板的痕跡。這一切整理完後,他從容不迫的從窗戶離開,而外頭大雪紛紛,很快會把他腳印抹去。
整個過程,嚴謹,沉穩。
可是,他是從哪兒進去的呢?
門嗎?那一路的走廊,可不好清理腳印,也許不需要清理,因爲之前,我們那麼多人才走過,其實他應當戴了手套,但故意把門把手擦得鋥亮,又給開關做手腳,特意放了《歡樂頌》,是表明什麼?
表明他有恃無恐?還是拖延時間?
他也許本就是從窗口進入
宋藝哭聲很大,我手裡還拿着那張紙。
angel和笑臉不斷的在腦海中播放。這張紙又是否能夠代表這案子已經結束,兇手不會再殺人?可
他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真的是快意恩仇、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那他爲何留下槍?
無形中,我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悄然啓動了。不,這案子沒結束,正相反,一場天大的陰謀纔剛剛開始……到底怎樣,還要聽宋藝的口供了。
“你……能去幫我買止痛藥嗎。”黑暗中,一直不說話的陸晉終於開口,聲音帶着壓抑的痛苦,我微微一怔,他繼續說道:“後門小巷裡,有家小藥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