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抓住了周天豪的手。周天豪當然心裡也知道這車子是往同福旅館而來。但是,現在還沒有辦法通知錢掌櫃。如果貿然行動,很有可能讓自己與傲雪也處於危險之中。
二人都在默默祈禱,錢掌櫃千萬不要在店裡纔好。
汽車果然停在了同福旅館門前。
常山明對柳嵐音道:“柳隊長,這裡的掌櫃就是地下黨。你們直接去抓人就好了。我就不下車了。這個老錢頑固得很,比較難對付。”
柳嵐音道:“那好。山田科長,我們走吧。”
周天豪答應了一聲。跟着柳嵐音下車了。
傲雪也下了車,想發個信號給錢掌櫃。
於是,她首先進入了同福旅館。
前臺的小夥子早就和傲雪是熟人了。見她進來,就準備笑着打招呼。
傲雪卻悄悄在自己胸前擺了擺手。
夥計不明所以。緊接着,他又看見了周天豪。他也是在自己胸前擺了擺手。
夥計越發覺得今天實在太詭異了。平時兩個人來的時候可不像今天這樣。
夥計本來就是錢掌櫃僱傭的。並不是地下黨。當然不知道危險已經降臨了。
第三個進來的是柳嵐音。她直接走到前臺,對夥計道:“你們錢掌櫃在店裡嗎?”
夥計看見傲雪和周天豪都在衝自己擺手。想想以前錢掌櫃和他們都是秘密談話。想必是有什麼不可告人之處。錢掌櫃今天本來在樓上算賬的。但是,看傲雪和周天豪的手勢。也許不應該將掌櫃在店裡的消息告訴眼前的這個女人。
於是,夥計扯了個謊,道:“我們掌櫃今天不在。出去串門了。您找他有什麼事情呀?或許我可以轉達。”
這時候,一幫日本人也進來了。柳嵐音對那些人道:“給我一間房一間房地搜,把所有人都集中在大堂!”
日本人都領命而去。
傲雪和周天豪也隨着衆人上了樓。柳嵐音則在前臺繼續盤問夥計,同時密切地關注着進來的每一個人。讓手下的人嚴防死守,務必讓人們有進無出。
傲雪和周天豪領頭,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搜查着。
錢掌櫃本來在自己的屋子裡算賬。突然聽見外面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和房客嘰嘰喳喳地不滿叫喊聲。
憑着多年的對敵經驗,錢掌櫃知道事情不妙。
他急忙向窗口外望去。只見門口停着一輛軍用大卡車。有四五個日本人在車邊守着。
看來這裡是被內鬼出賣了。
錢掌櫃急忙收拾了幾份重要的文件,將他們點燃了。然後,就是踩在桌子上,挪開一塊鬆動的天花板,然後整個人鑽了進去。
他剛剛將天花板重新安好,傲雪和周天豪就進來了。
他倆見錢掌櫃並不在房間裡,頓時鬆了口氣。
緊跟在後面的日本人開始搜查這個房間,發現了燒了一半的文件。於是,將殘頁交給了周天豪。
周天豪道:“幹得好。這間屋子應該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我們去下個房間吧。”
傲雪早就瞥見桌子上有個腳印,
趁日本人沒有注意的時候,偷偷用手擦淨了。周天豪也看見了那個腳印。知道錢掌櫃一定還藏在這間屋子。於是將還沒有完全燒燬的文件交到傲雪手中,領着手下往下一個房間走去。
傲雪暫時留了下來,急忙將門關上。從包裡拿出火柴,點燃了未燒燬的文件。
然後,她又從抽屜裡翻出幾份不重要的文件,將它們燒燬了一半。拿在了手裡。
錢掌櫃擡起天花板的一角,將傲雪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見她並沒有變節,這才從天花板露出頭來。對傲雪道:“傲雪,今天怎麼回事?”
傲雪一聽錢掌櫃的聲音,先是一驚,待擡起頭看見了錢掌櫃,這纔將常山明叛變的事情告訴了錢掌櫃。
傲雪道:“現在日本人將這裡圍了個水泄不通。你先藏在這裡,等風聲過了之後再出去。我這裡有特批的通行證,你拿好。”
說完,傲雪踩着椅子登上桌子,伸手將一個藍色封面的小本子交給了錢掌櫃。
然後,傲雪又踩着椅子下到了地面。從包裡拿出一方手帕,將椅子和桌子被踩過的腳印都擦掉了。
傲雪最後對錢掌櫃說道:“保重。”然後就推門出去了。
樓道里本來就亂紛紛的,日本人也沒有注意傲雪暫時的不見。反而苦了那些房客,平白無故地被從房間裡趕了出來。
周天豪見傲雪從錢掌櫃的房間出來了。又看傲雪撩了撩頭髮。心纔算放下。
這是他們早就約好的暗號。撩頭髮代表安全。抖衣領代表不安全。
很快,所有的房客都被集中在了大堂裡。
傲雪和周天豪在一旁看着,不知道柳嵐音又有什麼壞主意了。
柳嵐音當着滿屋子的人,將前臺夥計的襯衫抓住,帶到了大堂的中央。
之後,柳嵐音皮笑肉不笑地對夥計道:“你們掌櫃在哪?在這些人裡面嗎?說!”
夥計看了看傲雪和周天豪的方向。見兩人的神情凝重。又見掌櫃不在人羣裡。心裡有了盤算,咬死了掌櫃不在店裡,去了哪裡,他也不知道。
柳嵐音卻突然翻了臉,道:“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還嘴硬。我就不信你們掌櫃的行蹤你會不知道。先讓你嚐嚐我子彈的味道。看你還肯不肯說實話!”
話音剛落,柳嵐音對着夥計的大腿就是一槍。
夥計哪裡中過槍傷呀,立馬疼得蜷縮成了一團。但是,想想錢掌櫃平時對自己不薄。又不忍心將他供出來。
柳嵐音見夥計不招,就對大堂裡的人說道:“你們誰知道本旅館的掌櫃在哪裡?說出來有賞!”
衆人皆是搖頭。平時誰會去關心店裡掌櫃的行蹤呀。
至於後廚的人,就更是不知道了。一天不見錢掌櫃的時候也是有的。
說起來,最容易知道錢掌櫃在哪裡的,就是前臺夥計了。
於是,柳嵐音又將矛頭對準了夥計。對着他的另一條腿又是一槍。
這槍聲在狹小的大堂裡,顯得震耳欲聾。許多人都嚇得蹲在了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夥計更是吃疼。實在受不了
了。張嘴就要說出來。“錢掌櫃,他就在······”
突然,他渾身抽搐起來,嘴裡還吐出白沫。
柳嵐音倒沒想過這夥計竟然還有癲癇的毛病,心情由於過於緊張而發病了。
傲雪見狀,立即到後廚裡,取了一個杯子,在裡面摻了毒藥,然後倒上水。出來後就給夥計抹掉口吐的白沫,讓他將水喝進去。
柳嵐音在一旁皺着眉頭道:“光喝水管什麼用呀。快來人,打電話叫救護車。”
一個日本人拿起前臺的電話,打到醫院去了。
夥計喝完傲雪給端來的水,不等救護車來就陷入了昏迷。
傲雪本來不想這麼做的,但是她眼見夥計支撐不住,就要將錢掌櫃在旅館的事情說出來了。即使日本人不知道錢掌櫃藏在天花板裡。但是也遲早會搜查出來的。如果錢掌櫃再被捕,那麼整個天津的地下黨網絡將全部瓦解。後果實在太嚴重了。傲雪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才逼不得已,要取夥計的性命。
這種藥查不出毒藥的成分。只是會加速強烈的疼痛,抑制交感神經縮血管功能,引起一過性的血管擴張和血壓下降,從而導致神經性休克,最後死亡。
夥計本身就有癲癇病,加上柳嵐音給的那兩槍。完全可以導致這種結果。不會使人懷疑到傲雪身上。
恰好,今天街上有學生反抗日本人的遊行示威,堵住了道路,救護車繞道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夥計早已斃命。
柳嵐音氣得跳腳。
“怎麼癲癇病發作了就會死人呢!”
趕來的醫生道:“癲癇疾病如果沒有得到及時救治,的確會危及生命。我看病人的腿上還中了兩槍。也不排除是因爲槍傷而死亡。”
柳嵐音道:“笑話。區區兩槍就能要人命了?你這個醫生也不稱職。早就打電話了,你們過了一個鐘頭纔來。人不死纔怪了。他可是個重要證人。他死了,你也要給我償命!”
說着,擡手就是一槍,將兩個準備擡擔架的醫生也打死了。
剩餘兩個護士,害怕地急忙往外跑。柳嵐音哪裡肯放過她們。“啪啪”兩槍,將兩個護士也打死了。
在大堂待着的人都恐懼極了。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女魔頭,稍微不稱她的心意就要殺人。
就在等待救護車的過程中,柳嵐音已經讓手下將大堂裡的人的身份都一一查明瞭。其中沒有身份可疑的人。
柳嵐音槍殺了兩個護士後,對手下道:“讓這些人都回到自己的屋子裡,暫時誰都不許出去。旅館仍然照常營業。非要逮住這個錢掌櫃不可!”
手下道:“是!”
然後,就是各自安排人手去了。
柳嵐音和傲雪,周天豪又坐回汽車。
常山明道:“看來,抓捕錢掌櫃的行動不順利呀。”
柳嵐音冷哼了一聲,道:“青木科長說是派了三個人,實際只有我一個人忙活。”
傲雪這時笑道:“我們看柳隊長耍威風就夠了。哪裡還插得上手呀。只不過跟些小兵一起搜捕罷了。哪像柳隊長坐鎮。巋然不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