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於秋文在電臺前聽廣播,傲雪也湊了過去。
電臺播完新聞後,是一段明碼呼叫。裡面的廣播員說道:“下面播送一份嘉獎令。獲得嘉獎的有流浪者,響尾蛇,竹蜻蜓,清水芙蓉。特別要嘉獎的是蒼穹。感謝你們的付出。我們不會忘記你們的努力。希望你們以後有更上佳的表現。”
傲雪激動地摟着於秋文的脖子說:“老於,上頭表揚我們了。而且是特別表揚。真好。你怎麼不開心一下?”
於秋文沒料到傲雪情緒這麼激動,他將傲雪的手放下,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雖然我們受到了嘉獎,但是也得將這種喜悅的時間降低到最短,否則的話,怎麼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呢。”
傲雪悻悻然地回到牀上,大聲道:“你就是個老夫子,迂腐!”
於秋文沒有與傲雪爭辯,而是關了電臺,回到自己的地鋪睡起覺來。
傲雪氣鼓鼓地拿腳踹他。於秋文悶聲道:“幹嘛?”
傲雪道:“你真是個悶葫蘆。跟你吵架都吵不起來。”
於秋文道:“但是我也是有脾氣的,看你這個小丫頭,跟你說多了你也不懂。”
這句話成功點燃了傲雪的引線,傲雪立馬就爆了。
兩個人終於開始了全面開戰。於秋文是那種要麼不說話,一說能讓你氣半天的人。
吵了半天。傲雪鎩羽而歸。
傲雪第一次碰到口才比自己還要好的人。雖然說不服,但是對於秋文不禁又佩服了幾分。
隔天,於秋文回來對傲雪說:“站裡要在慶華俱樂部搞聚會,慶祝特務天津站成立兩週年。明令要帶家屬去,全是爲了熱鬧。
傲雪道:“可算是有點娛樂活動了。我都快在家裡悶死了。”
傲雪一晚上都在鏡子前試衣服,還要不停地徵求於秋文的意見,搞得於秋文不勝其煩。
於秋文道:“早知道你要這麼麻煩,我就不告訴你有這麼件事了。”
傲雪道:“別呀,我就喜歡這種熱鬧的地方。每天把我關在家裡。我都快長毛了。”
於秋文道:“不是還可以和其他太太們打牌麼。”
傲雪道:“可是我不喜歡打牌嘛。我喜歡跳舞,喜歡唱歌。這纔是我要的生活。和那些太太們打牌都快悶死了。”
“那這次可有你發揮的地方了。”於秋文道。
傲雪開心地說道:“那是當然。”
到了宴會這天,於秋文領着光彩照人的傲雪來到了慶華俱樂部。
剛下車,就有目光投射過來。
本來傲雪打算重新做一件旗袍的,但是時間不夠。於是只好穿出這件湖綠色長裙,身子兩側好像裁得太瘦,迸出兩條大縫來,正好露出裡面深粉色的襯裙來。兩條縫就用帶子一路織絡了下來。
傲雪的這件衣服是早做出來的。這還是第一次穿。傲雪本來就打算在一個隆重的場合穿的。果然,她的這樣打扮,立馬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於秋文本來不贊成傲雪這樣特立獨行的穿着的。但是拗不過傲雪的小性子,只好委曲求全。現在
他站在傲雪身邊,接受衆人的目光逡巡,怎麼都覺得彆扭。
但是傲雪卻一直高昂着頭,像一隻驕傲的天鵝。
她喜歡出這樣的風頭。她喜歡接受衆人的目光膜拜。她知道,她會是今天的女王。
俱樂部裡早已是笑語喧譁。
頭頂上是水鑽的頂燈,上面連接着綵帶。
正前方是一座非常華麗的舞臺。中央是舞池。旁邊則是自助餐檯。
已經有許多人在舞池中旋轉。
傲雪一進來,就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站長和站長夫人踱着步過來,道:於太太今天真是豔壓羣芳呀,這要是在古代,於太太就是今天的花魁呀。”
於秋文道:“站長過獎了。她哪稱得上花魁呀,只不過略有幾分姿色而已。”
站長道:“秋文,你可不老實喲。有了這麼美豔的妻子,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就不對了。我先邀請於太太共舞一曲,如何?”
傲雪道:“沒問題呀。”
說罷就和站長共進了舞池。
站長夫人對於秋文道:“那就只好我們共舞一曲咯。”
於秋文笑道:“秋文不勝榮幸。”
樂隊奏的是華爾茲舞曲。大家跳得都很歡快。
一曲終了。站長將傲雪的手放到於秋文手裡道:“接下來,就該看看你們夫妻倆的舞技了。
於秋文笑笑,牽着傲雪的手進了舞池。
很快的,其他跳舞的人都停了下來,將於秋文和傲雪圍在一個圈裡。大家隨着節奏爲他倆拍手打着拍子。
於秋文帶着傲雪旋轉,然後突然手臂一用力,將傲雪甩到了自己的腰際。這一招立馬引得全場一片叫好聲。
音樂的節奏更歡快了。於秋文帶着傲雪轉了好幾圈,然後才把她放下來。
兩個人的舞步都很輕快,雙腳幾乎已經離了地一樣。
於秋文手拉着傲雪的手,傲雪輕輕旋轉出去,然後又轉回於秋文的懷裡。兩個人的目光相撞,於秋文第一次對傲雪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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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雪也很開心,和於秋文舞了一曲又一曲。
傲雪對於秋文輕聲說:“纔是我想要的生活。沒有戰爭,沒有陰謀,沒有暗算。就這麼天長地久地跳下去。”
於秋文連忙示意她這裡不是說這些話的地方。將她帶離了舞池。
坐在沙發區,於秋文低聲對傲雪道:“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特務集中的地方。有話回家去講。幸虧剛纔音樂聲比較大,應該沒有被別人聽去。”
傲雪鬱悶地說:“好吧,好不容易釋放自己一次,平時都那麼壓抑了。現在還是得小心翼翼。
“走吧,我帶你吃點東西去。”於秋文拉起傲雪。
傲雪不情願地,委委屈屈地跟着於秋文到了自助餐檯前。
傲雪挑了許多好吃的。想用食物來填滿自己的空虛的心靈。
突然,音樂聲停止了。大家都往舞臺上看去,一位主持人走上臺前道:“歡迎各位的到來。剛纔的舞曲只是熱身,接下來要表演的,是我們天津
數一數二的歌女白玫瑰小姐的演唱時間,大家鼓掌歡迎!”
在一片歡呼聲中,一位身着金色旗袍的女子上了臺。
只見她膚如凝脂,臉若桃花。一雙杏核般的大眼睛顧盼生輝。好一個絕代佳人。
傲雪好奇地問於秋文,她一個歌女,怎麼能這麼受歡迎。
於秋文道:“你聽完她唱歌就知道了。
衆人安靜下來。音樂聲響起。
白玫瑰開始演唱。唱的是《夜來香》。那聲音婉轉悠揚,像一泓清泉在靜靜地流淌。那音色像牛奶般潤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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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雪靜靜地聆聽着白玫瑰的歌聲,這時才知古人說餘音嫋嫋,繞樑三日的意思了。
傲雪聽了一會兒,笑眯眯地對於秋文道:“我能唱得比她好。”
於秋文道:“你開什麼玩笑,白玫瑰可是名動天津的歌女。你有什麼資本能比她唱的好。”
傲雪不滿地說道:“你竟然瞧不起我。我非讓你見識見識。哼。”
傲雪走到主持人身邊,和他低語了幾句。那個主持人點了點頭。
等白玫瑰唱完,衆人紛紛賣力地鼓起掌來。有人高叫着“再來一首!”
白玫瑰躬身下臺,主持人走上臺來道:“大家先靜一靜。剛纔我們機要室於主任的太太對我說,她能唱得比白玫瑰還要好,我們要不要聽呀?”
臺下一片喊:“要!”
於秋文這時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連裝作不認識傲雪的機會都沒有。
大家一致朝於秋文的方向看來。
劉成溜達過來道:“想不到弟妹還有這一手,敢和白玫瑰叫板。想必是人間天籟了。我倒要好好欣賞欣賞。只是如果沒有白玫瑰唱得好聽,弟妹可怎麼下臺呀。真是糾結。”
於秋文聽着劉成的風涼話,心裡也在擔心着傲雪。
她一下子把話說得這麼大。萬一不如預想中的比白玫瑰好,那可如何是好。非在這麼多人前丟人不可。
於秋文心裡雖然這麼想,但是嘴上卻說:“好不好,你聽完就知道了。”
然後心裡對傲雪說:“你可一定要加油啊。”
等主持人報完幕,傲雪施施然登上了舞臺。然後對臺下的衆人道:“下面,給大家獻上一曲歡快的《春風吻上我的臉》,希望大家喜歡。
然後音樂聲起。
春風它吻上了我的臉告訴我現在是春天雖說是春眠不覺曉只有那偷懶人兒才高眠春風它吻上了我的臉告訴我現在是春天雖然是春光無限好只怕那春光老去在眼前傲雪的歌聲甜美動人,輕靈飄渺。讓人感覺彷彿喝下了清冽的美酒。曲調又是那麼歡快,有讓人如沐春風之感。傲雪的歌,讓人如癡如醉。聽她的歌,實在是至高的享受。
相比較而言,的確是比白玫瑰唱得還要好。
傲雪一曲唱罷,臺下掌聲歡呼聲一片。
傲雪走到於秋文身邊,道:“怎麼樣?沒給你丟臉吧?”
劉成訕訕然道:“弟妹還真是比白玫瑰唱得好,真是讓人想不到呀。於主任有了這才的妻子,夫復何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