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道:“你最好就不要在這裡上班了,而且換個住處。這對你有好處。張浩天一死,那些特務們肯定會找上你。”
錢琳一時間覺得還接受不了。她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邊哭邊說:“前幾天,我還和浩天一起吃的飯,怎麼轉眼間,他就成軍統特務的囚犯了呢?我真不願意相信。”
傲雪理解錢琳的心情,換做是她,恐怕她也不能保持鎮定。
但是她要保持清醒,盡力地撫慰這個可憐的女孩子。
等錢琳哭完了,發泄夠了。她終於說道:“明天我找好房子就搬家。我會消失的。”
傲雪欣慰地說:“那就好。”
離開了醫院,傲雪回到家,開始準備晚飯。
等於秋文回來後,她就將去見錢琳的事情向於秋文說了。
於秋文聽完,道:“那就好,我們能保護一個是一個吧。”
今天,站長把於秋文叫去,問他審訊的進展如何。
於秋文道:“這個張浩天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傢伙,我跟他曉以大義,擺明現在的局勢,他就招了。有一部電臺在姜家弄四十五號,是他平時和其他地下黨聯繫用的。”
站長立馬欣喜地道:“好呀,秋文,你真是個人才呀,劉成審了三天都沒問出點什麼,你一個晚上就全搞定了。我們就先從這個電臺開始順藤摸瓜。找出更多潛伏在天津的共•黨分子。”
出了站長辦公室,於秋文又走到審訊室這邊。劉成不服氣於秋文審出了情報,現在正在加緊用刑,希望從張浩天身上挖到更多的東西。
張浩天終於扛不住了,開始撕心裂肺地大叫起來。讓於秋文的心一陣陣抽緊。
於秋文將今天的事情向傲雪講了。
傲雪道:“張浩天太可憐了。可能今晚,他就會服毒了吧?”
於秋文沉重地點了點頭。
果不其然,第二天,於秋文剛來到站裡,就見行動處的人都耷拉着腦袋。
於秋文假裝問一個行動處的人,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不審那個共產黨了?”
被問到的那個人道:“晦氣!那個共產黨昨天晚上服毒自盡了。重要的一條線索斷了。劉處長正在站長辦公室裡挨批呢。”
“那那個共產黨的屍首呢?”
就是送到醫院,一解剖才發現他中毒死掉的。現在應該在醫院的停屍房吧。”
於秋文聽完後,心裡很不是滋味,張浩天死後還不得安寧,竟然又被人解剖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於秋文努力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拿起今天的報紙,開始填上面的九宮格。
突然,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是站長叫他去辦公室。
於秋文來到站長辦公室,就見劉成臊眉搭眼的站在一旁。
站長見於秋文進來了,就對劉成道:“你先回去吧,我希望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劉成連聲說是。退了出去。
站長對於秋文道:“秋文啊,坐下吧。張浩天服毒自盡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於秋文道:“我聽行動
處的人說了。”
站長又道:“你審問張浩天的時候,就沒發現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他的毒藥是從哪來的?怎麼你審問過他之後,他就自盡了呢?”
面對站長的質問,於秋文鎮定地說:“這件事,我也覺得很蹊蹺。可能是他受不了劉處長的嚴刑拷打了吧。至於毒藥,我知道很多地下黨都有往衣領裡縫毒藥的習慣。他們就是怕受刑,還不如一死了之。”
站長道:“是麼。你是這樣認爲的呀。這個劉成確實手黑了點。我以前也說過他,可是他就是不聽。”
於秋文只好笑笑。
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唯一難受的人就是劉成了,本來想立功,卻是碰了一鼻子灰。
這天,傲雪化完裝後來到明陽裁縫鋪。
只見她是一副學者的打扮,穿着一件長衫,鼻樑上還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
莫聰和她對完暗號後,把她讓進了裡屋。
只見裡面還有另外一個人。
這個人長相很普通,單眼皮,眼睛很小,皮膚黝黑,身材很單薄。
莫聰向傲雪介紹道:“這位是孟廣天,是我們新策反的中統第二局的總務處處長。”
然後又指着傲雪道:“這位是蔣傲雪同志。你們認識一下吧。”
孟廣天將手伸過來道:“你好,怎麼你取了個女人的名字呀?”
傲雪淡淡一笑,道:“我就是女人呀,今天是喬裝打扮來的。爲了安全嘛。”
原來,這個孟廣天是中統的總務處處長,這是個閒差,也是個肥差。他本來絲毫沒有被策反的可能性。但是,他有一個毛病,就是一喝完酒,就喜歡罵政府。罵完蔣介石,又罵汪精衛。所以他在他們局裡很不受人待見。他仗着是局長的小舅子,才勉強在局裡待着。
在中統第二局潛伏的地下黨覺得他有被策反的條件,於是暗地裡和他接觸了接觸,探了探他的口風。
這個孟廣天三杯酒下肚,就又開始罵政府了。
策反他的同志問他願不願意加入共產黨,孟廣天的眼睛突然就放光了。道:“如果能加入共產黨,那是我求之不得的呀。只有共產黨纔是辦實事的黨,現在軍統和中統的內部都腐敗潰爛了。”
策反他的同志見他的立場很堅定,就向上級彙報了。
上級爲了檢驗孟廣天,問他有什麼事情可以揭發的。
孟廣天就說出了中統的一個聯絡點,經過我黨的檢查,一舉端掉了這個聯絡點。
這下,組織上級就對孟廣天有了信任度。
將他派給莫聰,作爲他的聯絡員。
傲雪見這個孟廣天面相有些猥瑣,對他的印象並不好。她悄悄對莫聰道:“你最好防範一下這個人,我總覺得他有問題。”
莫聰道:“是不是你疑心太重了呀?他可是經過組織檢驗過的。”
傲雪道:“不知道,也可能是我神經過敏吧。只是我的直覺而已。”
但是事實證明,傲雪的直覺是對的。
很快,許多的地下黨被莫名其妙地抓捕。一時間牽連甚
廣。
傲雪從報紙上不斷看到這樣的新聞,心中悲憤莫名。
她對莫聰道:“我覺得問題的根源就出在這個孟廣天身上。以前怎麼沒有人被抓呢,他一投誠,就有許多地下黨被抓鋪了。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莫聰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情,也開始懷疑孟廣天。於是就派人跟蹤他。
但是這個人的反跟蹤意識很強,經常被跟丟。這下,莫聰對孟廣天的懷疑就更甚了。
於是,莫聰暫時停止了他的一切活動。
而地下黨被捕的事情也停止了。
這下,孟廣天假投誠的事情就暴露無疑了。
傲雪對莫聰道:“這個人交給我來。我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傢伙。
孟廣天自從被停止一切活動後,就覺察到莫聰可能不相信她了。於是,連夜就逃跑了。
幸虧莫聰早派人跟蹤他,這才知道他搬到帽兒路三十九號了。
這天,傲雪化裝成郵遞員,敲響了孟廣天的家門。
孟廣天很警惕地隔着門問道:“是誰?”
傲雪道:“郵遞員,送信的。”
孟廣天滿腹狐疑地開門道:“我怎麼會有信呢?我是剛搬來這裡的呀。”
傲雪一把將門踢開,同時用胳膊扭住孟廣天的脖子。
孟廣天立即就向腰間摸去,想拔槍。
傲雪早防着他這一手,將藏在袖子夾層的刀片拿出來,一刀就將孟廣天的喉嚨割斷了。孟廣天頓時一命嗚呼。
傲雪解決掉了孟廣天,又在他的屋子裡開始翻翻揀揀。將有關地下黨的東西都放在皮包裡。
傲雪做完這一切,就離開了孟廣天的住處。
等到了明陽裁縫鋪,傲雪見到莫聰,道:“孟廣天已經被我解決了。這是我在他家搜到的我黨地下組織成員的資料。應該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向他的上級報告,不然的話,就又有我們的同志要遭殃了。”
莫聰道:“幹得好。可惜我事先沒有看出他的險惡用心來。我這鋪子也應該換地方了。以前是孟廣天要利用我接觸到更多的同志,這下他一死,中統的人立馬就會將矛頭指向我。今天是我們最後在這裡談話了。”
傲雪道:“這個可惡的孟廣天,竟然害死了我們這麼多的同志,實在太可惡了。現在又逼得你不得不換地方。真該死!”
頓了頓,傲雪又道:“你準備搬到哪裡去呀?”
莫聰道:“我準備暫時消失一段時間。畢竟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孟廣天掌握了我多少材料。我想暫時不露面得好。我準備先去上海待一段時間。等這邊的情況緩和了。我再回來。”
傲雪道:“那這段時間,我們和誰聯繫呢?”
莫聰道:“你和於秋文同志,如果有事的話,可以到愛丁路的艾文書屋找趙掌櫃。他是另外一個小組的組長。我沒有讓孟廣天和他聯繫過,所以應該還是安全的。”
傲雪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臨走前,傲雪不捨地和莫聰道別道:“你一路上可要保重啊。再見又不知道是何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