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眸帶着被打斷好事的怒火,直射駕駛座上的司機。
這車前面跟後面的防音效果很不錯,除了一個通風口可以喊話聽得到外,其餘一律聽不大清楚。
因此司機纔不知道他已經打擾了老闆的好事,只覺得後背涼颼颼的,疑惑的在想,怎麼了?
夜爵深深吸了口氣,纔打開車門,抱着懷中死不露臉還一直往他懷裡死命鑽的女人下了車。
本來夜爵想要告訴齊悅,這車的防音效果很好的,可看着她一直往自己懷裡鑽,到嘴的話也都咽回到自己肚子裡去了,嘴角勾畫着一抹淡淡的真誠笑意。
她的依賴,他的笑。
回到病房,夜爵倒是沒有再對齊悅動手動腳,只是囑咐齊悅別亂走動、別多想,就離開了。
留在病房裡的齊悅哪能不多想。
夜爵的好,程國強的死,未來的路,都在昭顯着她今後的日子不太平。
伸手狠狠的敲打着頭,想要用疼痛驅逐腦海裡那些該死的想法。
這一夜,齊悅一個人在病房中渡過。
然而齊悅睡到半夜就被噩夢驚醒,渾身都是冷汗。
坐在牀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微弱的月光下可見她蒼白的臉色,額頭上是一大片水珠。
正當齊悅想要下牀喝點水,窗戶口一個人影嚇了她一跳,雙眸瞪圓,驚呼出聲:“你,是誰?”
背對着齊悅的人影並沒有出聲也沒有轉過頭來,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讓人看不真切,以爲是眼花了。
齊悅伸手搓了搓眼睛,再次看向窗戶口,那個人影卻不見了。
“怎麼回事?人呢?剛剛,還在的,人呢?”
齊悅慌亂的看着四周,卻一個人影也沒有,可她只覺得後背陰風陣陣,渾身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找了半天也看不到有人影,這讓齊悅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正當她有些頹廢的放鬆下緊張的心,想要躺回牀上時,砰的一聲,什麼被摔了,讓她的神經再次緊緊繃着。
“誰?”齊悅叫了聲,眼睛開始四處搜尋,可依舊找不到半點人影。
正因爲這樣,齊悅的心才更慌、更不安。
齊悅不敢站起來去尋找,如果真的有人進來想對她不軌,她打不過難道只能束手就擒嗎?
雙手緊緊抓着被子,青筋暴立,雙眸帶着警戒,蒼白的臉色連一絲血絲都沒有,她儘量剋制自己的害怕,高聲道:“誰在哪裡?出來?”
回答齊悅的不過是她自己的回聲,除此之外就只有呼吸聲跟心跳聲。
難道又是自己聽錯了?
真的聽錯了嗎?
砰,又是一聲東西砸落的聲音,嚇得齊悅立馬側頭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只是,什麼都沒有。
正因爲什麼都沒有,纔是讓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緊接着又響起好幾次東西摔碎的聲音,而且一聲比一聲驚秫。
一次聽錯可以理解,兩次聽錯也就算了,可第三次、第四次,那就一定有鬼了。
“出來,別像個只會縮着頭的烏龜王八蛋,給我出來。”齊悅緊緊的摁着自己的胸口,警惕的看着四周,叫嚷着。
房間裡只有迴音,不管齊悅叫嚷多少句,都不會有人影出來,可那些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時不時的響起,帶着讓人膽戰心驚的涼意。
齊悅不想理會,可那陣陣的聲音就像魔音,一直追着她不放,讓她坐立不安,只能跌跌撞撞的下牀。
“你究竟是誰?爲什麼要跟我過不去?出來,你給我出來。”
齊悅一瘸一拐的走着,打開燈光,讓房間都明亮起來,謹慎的看着四周,除了自己,什麼人影都沒有。
怎麼回事?難道真的都是幻象嗎?
就在齊悅覺得是自己精神恍惚的時候,一道譏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齊悅,你也會害怕嗎?像你這樣的人也會害怕嗎?”
聽到這聲音,齊悅渾身一顫,渾身變得僵硬不已,雙眸中透着恐慌、震驚,咬着下脣微微出血,明明可以轉身去看身後說話的人,可她愣是轉動不了身子,就是連說話也動不了口。
一手緊緊抓着病號服,一手緊緊摁住胸口的位置,僵硬的身體在微微發顫。
“爲什麼不轉過來?不敢嗎?沒臉見我嗎?”身後的女聲帶着譏諷響起,一字一句說的極緩,就像是一把刀,正在凌遲着齊悅的心。
齊悅還是沒有動,就那麼僵硬的站着,沒有絲毫反應,有的只是瑟瑟發抖。
可身後那道女聲開始由遠到近,由厲到殺氣濃濃:“齊悅,你既然已經死過一次,那麼,這一次,由我親手送你。”
齊悅大駭,一雙手開始擒住她的脖子,越來越用力。
“不,不……”齊悅的聲音沙啞的可怕,喉嚨的疼痛,呼吸困難讓她開始翻白眼。
齊悅的手想要拿掉脖子上的大手,可她根本挪動不開分毫,頭腦發脹,額頭兩邊開始泛起青筋,只有出氣沒有再進氣。
死亡的氣息逼近,因爲沒辦法呼吸,渾身都開始泛酸、泛脹,嘴裡咿咿呀呀的痛吟着,卻發不出完整的詞彙來。
大腦開始缺氧,意識開始渙散,渾身的疼痛再也刺激不了她的神經,死亡,來臨。
最後一刻,齊悅只聽到那個男人說:“齊悅,去死吧。”
夜爵!
不,不要,她不想死,她還要好多事沒做,不能,她不想死,不……
“不要……”
“怎麼了?齊悅!”
“不,不要殺我,我,不想死,不要……”
“齊悅,醒醒,你做噩夢了,齊悅……”
站在牀邊的夜爵看着在牀上雙手揮舞,嘴裡一直叫嚷着不要的齊悅,眉頭緊蹙,上前,伸手抓住她在半空中揮舞的手,不斷的叫喚着她。
牀上的齊悅臉色蒼白的很,渾身是汗,臉上的汗珠也在滾落着,慘白的雙脣被咬破了,痛苦的緊蹙眉頭,從她的神色、話語中便能知道她此刻多麼的痛苦。
夜爵的臉色十分的不好,看着痛苦中的齊悅,幽暗的眼底露出了心疼,削薄的脣瓣動了動,低沉帶着
暖色的聲線響起:“齊悅,醒醒,你做噩夢了,睜開眼睛,齊悅,我是夜爵。”
夜爵!
突然,齊悅渾身一顫,緊閉着的雙眸也在這個時候睜開了。
“齊悅!”夜爵有些欣喜的叫道,上前,就將齊悅拉起來,緊緊抱在懷中。
像是失而復得,像是久別重逢。
還處在噩夢中的齊悅就這個被緊緊包裹着,臉上碰觸的是溫熱的胸膛,耳邊聽着的是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可她的心還是緊緊的揪着,那種死亡逼近的痛苦讓她好難受。
不自主的,齊悅的手開始緊緊抓着夜爵的衣角,抓的越緊就說明她越緊張、越害怕。
夜爵感受到了齊悅的害怕、緊張,更緊的擁着她,一隻手在她頭上一下一下的愛撫着,柔情的話語在削薄的脣瓣中展開:“沒事了,你只是在做噩夢,醒來就沒事了,沒人敢對你做什麼,只是噩夢,乖,別怕,有我在。”
‘噩夢’‘我在’,這四個字讓齊悅的身子狠狠顫了下,卻也讓她意識到她還沒死,沒人想殺她,只是噩夢,醒來就沒事了。
只是這個噩夢太真實了,她真的好怕。
夢中的那個男人是誰?爲什麼想殺她?爲什麼會夢到這樣的噩夢?
想着這些,齊悅的後背就一陣發涼,抓着夜爵衣角的手也更用勁了,似乎只要緊緊抓着,就不會有人傷害她。
夜爵不知道齊悅究竟夢到了什麼,他不會問,這個時候她需要他,他就在。
大掌依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愛撫齊悅的頭,讓她知道,他一直在,別怕。
看着齊悅就這麼乖巧的在自己懷中,夜爵的心情格外的好,滿足感讓他只想更好的呵護她。
他不知道這是爲什麼,只知道,齊悅是他的人,不管她是好還是壞,誰都沒資格判定,只有他才能決定她的生死、去留。
齊悅,只要你乖乖的,我就會對你好。
這一刻,夜爵已經把齊悅歸屬於自己的私有物,雖然他還不明白這樣的感覺代表着什麼,但他很清楚的知道,齊悅只能是他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就過了半個多小時,齊悅的心情也慢慢平復了下來。
然而兩人依舊維持着相擁相抱的姿勢,相互取暖、相互依靠。
“謝謝。”兩個沉悶的字眼從夜爵的胸膛中傳開,聲音很輕,卻在靜謐之下格外清晰。
可夜爵不高興了,原本神色柔情的臉上,此刻慢慢陰沉了下來。
‘謝謝’,呵,他難道就是爲了這兩個字才這樣對她的?
這該死的女人,想氣死他媽?
夜爵不高興了,一股涼意就這麼從他周身散開,冷得齊悅一個激靈,就要打出噴嚏來了。
齊悅想要退出夜爵的懷抱,只是掙扎了幾下無果後只能放棄,悶悶的聲音再次從他的胸口中傳出:“夜爵,你,怎麼了?”
夜爵只是沉着臉不說話,低眸看着懷中掙扎了好幾次卻還是牢牢被自己鎖在懷中的女人,嘴角不自在的勾起了淺淺的弧度,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