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馬文一副沉默的樣子，蝶忽然笑了。
她的笑臉裡充滿了不屑和蔑視，這是她第一次在馬文面前，展露出女王的氣質：
“你以爲你洞悉了這個世界的秘密？”
“你以爲只有你一個人看清楚了格局？”
“你覺得只有你一個人應該承擔起拯救世界的責任？馬文，你是不是有點太自戀了。”
這一番話說的馬文蛋疼無比。
頗有一種小學生上課走神被老師點名時的尷尬。
蝶毫不掩飾地說道：“你是不是覺得這個世界是不真實的？”
馬文想了想，輕輕地點了點頭。
從前世的角度來看，費南大陸，似乎真的只是一個遊戲而已。
忽然間，蝶拉起了他的手，輕輕往她的臉上撫摸過去。
溫潤的手感嚇了馬文一跳。
蝶笑吟吟地問：“軟嘛？”
馬文只能點頭不語。
蝶猛然甩開馬文的手，旋即一巴掌扇在他的手背上。
“疼嗎？”
馬文苦笑：“當然。”
蝶白眼道：“真實嗎？”
馬文默然無語。
“你一個大男人想這麼多沒用的幹嘛？”
蝶嘲諷道：“你的判斷力呢？你的意志力呢？你難道真的覺得，那些活在你身邊的人們，都是虛假的嗎？”
馬文深吸一口氣。
他的腦海裡浮現過自己經歷的那些場景。
那些和自己一起戰鬥，一起歡笑的人影們。
他們都是真實的。
凡人的肉眼看得很淺，可馬文不是凡人。
他用心去感受，他覺得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或許這就夠了吧。
他想了想，最終才苦笑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個屁！”
誰知道蝶得理不饒人，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她指着馬文的胸口，冷冷地說：“我不知道那些男人怎麼會選擇你。蘭斯選了你，他，也選了你。”
“我只清楚一件事情，如果你連自己都不相信。如果你連自己都覺得失去了判斷力的話，那麼，你不配在這裡。”2
你不配在這裡。
就是你不配繼承那個男人的意志。
蝶的語氣很重。
這一刻，她終於不再是那個在千葉之森搗亂的小精靈。而是來自古時代的高等精靈王。
那個男人，對她來說很重要。
馬文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其實他也只是有一段時間陷入了迷茫而已。這種狀況對每一個人都會存在，沒有人會堅信自己永遠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越是聰明的人，反而越會想太多。
蝶擁有貫穿整個人類歷史的視野，自然能明白馬文在想什麼。
所以她一出現。就直接點破了馬文剛剛開始醞釀的自我囚籠。
用前世網絡上仙俠小說的說法，就是心魔。
馬文的內心深處，一股強大的熱流再次滾滾而來。
彷彿是爲了呼應蝶的聲音。
那種感覺，是那麼的熟悉。
馬文恍然想起，上一次夜之王的英靈附體在他身上，幫助他梅迪爾麗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
他下意識地擡起頭，卻看見蝶癡癡地看着他，潔白的小臉上，已經滿是眼淚。
馬文想要安慰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時間彷彿將他凝固。
恍然間，他好像看見了一座高高的山峰上，一對男女並肩站立。
他們看着天上的繁星。
他們什麼都沒有說，那一刻，時間也好像是靜止的。
……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種奇怪的感覺從緩緩散去。
蝶臉上的眼淚也不翼而飛。
馬文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和他……”
蝶很霸道地打斷了他的話：“小孩子不要太八卦。”
馬文徹底無語了。
看來不論是木精靈蝶，還是精靈女王蝶，都是那麼的霸道。
他只能聳了聳肩。
不過現在的確也不是好奇夜之王和高等精靈女王之間的曖昧情愫的時候。
既然蝶出現在了夜之王地宮裡，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馬文不需要去主動找她了。
想到這裡，他直接取出了索多瑪之刃。還有那一小袋種子。
蝶很主動地接過了那一小袋種子，看着索多瑪之刃，突然笑了：“那個矮個子居然還真的信守承諾了。”
索多瑪之刃中頓時爆發出一陣怒罵：
“我本來就是一個信守承諾的男人！”
那是血腥大帝殘留英靈的聲音！
伴隨着這個聲音，淡淡的白霧在索多瑪之刃上凝聚起來。一個矮小的男人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但是你卻耍賴了。”血腥大帝惱怒不已地看着蝶。
馬文直接保持沉默。
這些都是千年妖精級別的人物，天知道他們之間還有什麼交易，自己這種小角色，還是一邊靠着，看戲就好。
蝶笑吟吟地揭開那個袋子，看了一眼。然後對血腥大帝說道：
“我對你刮目相看了，這麼多年來，你大概是我見過的僅次於他的男人。”
蝶口中的他，永遠只專屬一個人。
血腥大帝仍然有些不滿，嘀咕道：“可你還是失約了。”
蝶很無賴地笑道：“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即便你真的統一了幽暗地域，你比其他男人都強，但是在我眼裡，你還是那個矮個子。”
血腥大帝怒極：“身高這種東西，你以爲我真的不能修改嗎？”
到了傳奇境界以上，類似血腥大帝這種人物，想要改變自己的身高，本來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馬文有些奇怪地看着這兩個人。
這都什麼關係啊？
他有點搞不懂了。
蝶一臉認真地說：“你知道改了也沒用。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血腥大帝瞬間一臉沮喪，半晌，才苦笑道：“我知道、我知道。”
“在你眼裡，這個世界只有那個男人。”
“所以當年，我也沒有找你，要求你完成承諾。”
蝶終於沉默了。
她罕見的有點害羞了：“抱歉……我躲起來了。”
血腥大帝默然無語。
好半天，才滿臉蕭條道：“算了，反正我已經死了很多年了，而你依然年輕美貌。”
“就這樣吧。”
蝶猶豫了一下：“你不怕下地獄了？”
大帝淡然道：“死都死了這麼多年了，還怕什麼？一切既然有開始，就應該有結束。”
“再見了。”
“對了，還有你，小子，這對武器我交給你了，但願你別讓他蒙塵。”
“否則，就算我在地獄，也會收回這對武器的使用權的！”
血腥大帝惡狠狠地向馬文警告。
馬文笑着點了點頭。
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裡居然略有一點悲涼。
下一秒，蝶從袋子裡取出了那枚種子。
與此同時，身在極惡地獄的賽迪斯猛然感受到了那股契約。
在契約的作用下，大帝英靈徹底在費南消失！
“你說，他會遭受怎樣的懲罰？”
馬文問道。
蝶翻了一個白眼：“你擔心他？他可是著名的劊子手，下地獄是很正常的事情。”
馬文看了看手中的彎刀，自嘲地道：
“儈子手？如果殺人多久算的話，我也算一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