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
“太好了！”
“公子，您可算是回來了。”
當「公子」好不容易擺脫千巖軍的追捕和跟那兩個來自蒙德的旅行者說明利害，獲得了對方的基本信任並先一步回到至冬國開設的‘北國銀行’這個愚人衆位於璃月的據點裡等待訪客上門的時候，很意外的，他的那一個身穿愚人衆制式紅黑色制服且戴着面罩的手下卻先一步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唔？”
“是弗拉德啊……”
自己纔剛剛坐下，還沒有來得及喝口茶，自己的那個手下就迫不及待地進來了，所以，知道肯定是又發生了某些事情的「公子」便嘆了一口氣，然後示意對方可以說了。
“說吧！”
“又有甚麼事情？”
那個旅行者只怕短時間內不會那麼快找上門來，所以，他覺得，他應該還是有一些時間來處理內部事務。
“……”
然則，讓「公子」稍稍有些意外的是，他的那個手下卻並不說話，只是一聲不吭地上前幾步，然後‘哐’地一聲，將一袋子的錢幣給重重地放到了他那垂香實木製作而成的精美桌子上。
“！！”
“這個是……”
見到這個似曾相識的口袋，「公子」便微微一皺眉，然後下意識地扯開袋口，伸手朝着那至少有好幾百枚金幣的袋子中用兩指夾出了其中的倆枚。
很快，當看到那兩枚沉甸甸的摩拉金幣果然是嶄新嶄新的，看過去沒有任何的磨損，且某個隱秘位置的符號竟還果然是一模一樣後，他那微皺的眉頭便皺得更緊了一點。
“嘁！”
“又是這種……”
盯着兩枚一模一樣，分量很沉且同樣是‘一萬’面值的摩拉瞧了好一會後，「公子」便忍不住輕嘆了一聲，且還用上了那個‘又’字。
很顯然，這種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發生了，而他也肯定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嶄新嶄新且沉甸甸的一萬面值的摩拉金幣。
“哼！”
“說吧！”
“這一次，又是誰拿這種金幣來辦理存儲業務的？”
看了看自己手上隨手抓起來的那兩枚金幣，想了想，又伸手從袋子裡掏出了沉甸甸的一把，然後大略地掃了一眼後，「公子」便不再多看，而是冷笑着，將它們統統丟回了袋子中，接着才似笑非笑地問道。
“報告公子！”
“還是幾天前來過一次的那個女人！”
“她是早上的時候帶來存的。”
“在那璃月一年一度的請仙大典開始之前，而且，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她的神色似乎有些焦急？”
那個愚人衆兼北國銀行守衛弗拉德沒有敢拿捏或是怠慢，直接就將帶來這些錢幣的儲戶信息以及對方當時的某些細微表情都給彙報了出來。
畢竟，對方拿來的這些嶄新的摩拉有大問題，所以，在上一次他們便得到了授意，而這一次看到對方又來，那就肯定是需要好好地觀察一番的，甚至，他們連對方進入北國銀行後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裡，並全都被他們給記在了某些情報文件中。
“噢？”
“也就是說……”
“還是那個來自楓丹的神秘少女，那個聲稱自己是‘最偉大的占星術士’的水元素使用者莫娜？”
「公子」顯然看過那個儲戶的相關信息，所以，這一次聽說還是那個莫娜帶着問題金幣前來，他便笑着一口道出了對方的身份、來歷和某些重要信息。
“是的。”
“這一次和上次一樣，她在辦理好憑卡存儲和支付的業務，確定不是她本人來也能正常支取後就急匆匆地走了，好像一刻都不願意多呆。”
“根據我們的竊聽，她好像是要急着去找某個接頭的人？”
“當然！”
“也可能是因爲巖王帝君遇襲的某些原因，但具體是什麼，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您說過的，讓我們不要跟蹤，不要打草驚蛇？”
愚人衆守衛弗拉德再一次補充着說道。
而從他的話就不難判斷，這個時候，他顯然已經獲悉了請仙大典上發生的事情，知道了巖王帝君遇害一事，所以，他便想當然地將那個占星術士莫娜存款時的異常表現和今天大典上發生的事情給聯繫在了一起。
不過，具體是怎樣他就不清楚了。
畢竟，他和娜蒂亞一樣，都只是北國銀行的守衛而已，雖然有時候也負責情報上的工作，但是，具體的分析和判定，那都是由眼前的「公子」去決策的。
“唔……”
聽完，「公子」沒有急着發表自己的看法，只是靠在他的那同樣是垂香木製成的椅背上，抱着胳膊，同時還摩挲着他那沒有鬍鬚的下巴思索着。
“對了。”
“這一次，她還是來存幾百萬摩拉？”
“就這一袋？”
許久，先是伸手掂量了一下那個沉甸甸的袋子，不用數也知道它可能有七八百枚左右後，公子才皺眉輕聲問道。
“不！”
“可不止這幾百萬！”
“這一次，她一共帶來了足足七個袋子的大額摩拉，全都是這種嶄新的一萬面值的，總數剛好是七千枚，也就是七千萬摩拉！”
“當時是葉卡捷琳娜接待和辦理的，大堂經理安德烈和娜蒂亞也在現場協助。”
“算上她上一次辦理的業務，她就一共在我們北國銀行存了足足七千九百九十六萬的摩拉了。”
弗拉德沒敢怠慢，直接將那個讓他也不由得有些咂舌的龐大數字給說了出來。
雖然吧，在璃月港這裡，幾千萬的資產對於那些大商人或者他們北國銀行的大客戶來說就並不算什麼，左右也不過是一艘大貨船帶來的貨物價值而已，在他們這裡資產在幾億乃至幾十億的客戶也很是有那麼幾個的。
但是，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從無到有，並分兩次先後存進近八千萬嶄新摩拉金幣的，在這幾年來對方就還是頭一個！
本來嘛，這種散人大戶來辦理存儲業務，對於從至冬國來到璃月港這裡開設銀行，然後一直受到璃月人和那些涉及銀行業務的大商行擠壓和不當競爭的北國銀行來說該是一件好事纔對？
但是，如果對方拿來存的全都是那種新造的，且看上去似乎還有不少問題的摩拉的話，那對他們來說只怕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只不過，這件事情可不是弗拉德這麼一個小小的守衛所能決定的，甚至都不是大堂經理安德烈能決定的，這件事情必須且也只能由眼前的這位愚人衆在璃月方面的總負責人「公子」去決定。
“噢？”
“竟有幾千萬摩拉？”
“嘖嘖！”
“不得了。”
“竟還一次比一次多呢……”
聞言，「公子」先是一怔，接着便突然不知道爲什麼笑了起來。
“公子！”
“我們需要立即出臺某些反制的措施嗎？”
等了一會，然後，沒有得到任何指示的弗拉德便忍不住忐忑地試探着問道。
“反制？”
“奇怪！”
“你爲什麼想要去反制？”
「公子」擡起頭，詫異地看了站在自己桌前的下屬一眼，當看到對方臉上的驚愕神色後，他才用那飽含某種深意的笑容反問道：
“你的意思是，直接以假幣的名義，去沒收這一批摩拉，對吧？”
“可是……”
“弗拉德，你敢說它們是假的嗎？”
說到這裡，「公子」想了想，便又伸手進入那個袋子裡，然後一把就抓出了足足十幾枚沉甸甸且每一枚差不多有五毫米那麼厚的摩拉，並將其一把給丟到了桌面上攤開。
“我記得，你是去年調來的，在北國銀行這裡充當守衛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對吧？”
“所以，你應該也知道的……”
“不管是我們北國銀行，還是整個提瓦特世界，鑑定摩拉的真僞只有唯二的倆個標準。”
“第一：由貴金屬純金製作，而身爲貴金屬，它的重量、大小和厚度的不同，就當然也導致了面值的各不相同。”
“第二：由於摩拉本身除了是通行世界的錢幣之外，它同時還是一種魔力的最佳觸媒，在武器鎧甲的鍛造、元素能力者能力的開發、鍊金術以及製藥等等方面都有着很廣泛的應用，所以，它還有着最爲重要的第二點屬性，那便是——它上邊蘊含着巖之神的力量！”
“可你看看，現在，這一種金幣和我們平日裡常見的那種最大面值的‘一萬’摩拉金幣，它們之間有那些差別？”
說着，「公子」想了想，便掏出了一枚稍稍有些陳舊，甚至都被盤出了包漿，也不知道是過了多少人之手和用了多少年的摩拉金幣也給一起放到了桌上，並示意自己的那個屬下上前來品評和對比一番。
“這……”
“公子！”
“我們其實早就比對過了，這種新鑄的摩拉，它在大小、重量和厚度上都沒有任何問題，單論黃金的純度，甚至比舊款還要更好一點？”
“至於上邊的巖神之力….”
“我們經過比對和測量，它蘊含的巖神之力是正常同面值摩拉的好幾倍，而且力量還更加地純正！”
“在進行鍊金的時候，往日裡需要十枚摩拉的那種鍊金，現在可能卻最多隻需要一到兩枚？”
想都沒想，那個弗拉德便苦笑着如實回答了他們早就做過的某些鑑定，並還將試驗的結果給說了出來。
而這，就是他們在那個莫娜前來第二次辦理存儲業務時沒有敢拒絕，仍舊按照正常程序接待了對方的真正原因。
“公子……”
“也正因爲這樣，屬下才不明白，這到底算什麼？”
苦笑完後，弗拉德想了想，便繼續補充道：
“你說它是真幣吧……”
“可它們好像確實是假的，別的不說，單單是那隱藏的編號就有大問題，哪有所有的金幣都是同一個編號的？”
“我相信，黃金屋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他們可是對外宣稱過，每一枚由黃金屋出產的摩拉，其都有着唯一的身份編號的。”
“可是……”
“要說它們是假的吧，可它們無論是重量、純度還是蘊含的巖之神的力量卻比真的還要更好？”
“這一點，是我們怎麼都想不明白的。”
“怎麼有人會花費比真幣更高好幾倍的成本去製造這些假幣？”
說到這裡，弗拉德停了下來，並眼巴巴地瞅向了他們的那位璃月的總負責人「公子」，想要知道對方又是個什麼想法。
“別看我！”
“我暫時也沒頭緒。”
擺擺手，「公子」也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或許……”
“是她們的鑄幣機構，也就是那個‘黃金屋’出大問題了，不然，也不會弄出這麼多的連號金幣出來。”
“當然！”
“從今天發生的事情，也可以認爲，是她們的神出了某個大問題？”
“然後，才導致了這種狀況？”
“又或者……”
“這可能真的只是某個傢伙或者某個組織嘗試製造的僞幣？”
「公子」夾起一枚看了看，然後這般試探着分析，但具體是什麼，在真相揭開之前，他也不好太早下定結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可是！”
“公子。”
“拿金幣來存儲的，是那個占星術士莫娜，她和璃月七星好像並沒有什麼關聯？”
這時，弗拉德又開口了，直接將他們愚人衆從那個莫娜身上調查到的情報給說了出來。
“哼！”
“沒關聯就對了！”
“那個莫娜聽說是從楓丹來的，還只是路過璃月並在這裡呆了一段時間，如果是由她出面的話，就總是多少能掩飾一些的。”
“雖說，在咱們看來，那就不過是掩耳盜鈴的一種拙劣方式而已？”
笑了笑，「公子」似是對於弗拉德的說法有些不屑。
“新鑄的‘假’摩拉，遇襲的巖王帝君……”
“璃月七星，或者說璃月這裡到底是要做什麼？”
“事情……”
“似乎變得越來越複雜，越來越有趣了呢！”
想想今天的請仙大典，想想巖王帝君遇襲後隕落祭典現場，想想幾天前這種古怪的‘假’摩拉開始在璃月出現，再想想拿來儲存的卻是一個楓丹人，「公子」僅僅是將這幾條看似沒有多少關聯的脈絡給捋到一起後，便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覺得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驚天的陰謀！
但具體是什麼，他就又暫時不得而知。
畢竟，他不是揭穿陰謀和調查真相的，他現在要做的是另一件更加重要，且還是由冰之女皇親自下達命令的大事，至於‘假’摩拉的事情，那恐怕就只能先放着並靜觀其變了。
“那……”
“公子，如果那個莫娜還拿這些僞幣來存儲的話，咱們還收嗎？”
看到沒有接過，弗拉德只能試探着詢問道。
“當然收！”
“爲什麼不收？”
“它是貨真價實的金幣，它本身就是用黃金那種貴金屬製作的，這一點你不能否認，對吧？”
“至於巖神之力……”
“呵！”
“這樣的一枚‘僞幣’和真正的‘真幣’比起來，它所蘊含的巖神之力卻更加地濃郁！”
“在某些特定的用途裡，這樣的一枚能頂得上真正的‘真幣’好幾枚，所以，說起來咱們收這‘僞幣’還賺了好幾倍的利潤呢！”
說道這裡，「公子」難得地會心笑了起來。
其實吧，在璃月港這裡開設北國銀行，並收到的各種假摩拉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呢，這一次，卻是他最高興且心甘情願去被騙的一次，非常地具有戲劇性！
“記住！”
“除了繼續暗中調查之外，你們什麼都不要做！”
“以後，那個莫娜或者別的什麼人要是再拿這種新鑄的摩拉金幣來，咱們北國銀行則一律不問，統統都照收不誤！”
“不過……”
“你們要注意，這種新鑄的‘假’摩拉金幣要和普通的‘真’摩拉金幣分開來存放，而且要小心地收好，絕對不能再給兌換出去。”
“聽明白了嗎？”
就這樣，「公子」冷笑着下達了他的指令。
雖然他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他反正是看不出這種‘僞幣’對他們北國銀行能造成什麼衝擊或者損失，所以，如果這是某個競爭對手想出的手段並想以此來對付他們北國銀行的話，那對方的如意算盤可就打錯了。
那種‘假’摩拉，不管是誰，只要還敢拿來，那他就還敢收。
甚至呢，他還只收不放，來多少吃多少！
到時候要是發生擠兌的風險，他大不了直接從至冬國運來大量的等額金幣進行兌換或抵消也就是了。
雖說，那需要付出高昂的運費和成本，但是，比起那憑空多得幾倍的巖神之力來，就還是穩賺不賠的。
其實吧，在公子看來，這種‘假’摩拉做成‘一萬’面值還是有些保守了，就算是做成根本不存在的‘五萬’面值，他們北國銀行只怕也是敢收的吧？
畢竟誰都知道，璃月的黃金屋出產的摩拉之所以能通行整個提瓦特世界並暢行無阻，在很多年前就直接以壓倒性的優勢碾壓其餘六國的貨幣並奠定金融霸權，除了它的那貴金屬的屬性之外，靠得就是那無可替代且用途廣泛的‘巖神之力’！
“是！”
“屬下明白了！”
聽到「公子」這麼說，那個弗拉德便知道該怎麼做了。
於是，看到再沒有了別的什麼事情，他便趕忙行了一禮，然後就快步轉身出去，準備將這件事情轉告仍舊在大堂那接待客人的安德烈經理以及負責櫃檯業務的葉卡捷琳娜等人知曉。
篤！篤！
在弗拉德前腳剛剛出去不久，隨着兩聲敲門聲，那另一個北國銀行的愚人衆守衛娜蒂亞後腳便跟着進來了。
“報告！”
“公子。”
“外邊有一位金髮少女和一個飛着的小不點，她們說要見您，而且還說是您邀請她們來的？”
然後，在行禮之後，她便立正着擡頭挺胸地看向了正在辦公桌那把玩着那袋子金幣的「公子」並稟告道。
“噢？”
“她們終於肯來了？”
“快請！”
“還有！”
“順便讓人準備點茶水點心，她們可是我的重要客人呢，非常地重要……”
“以後凡是她們來，你們可別阻攔。”
聽到是熒和派蒙那倆人要來，「公子」便會心一笑，然後三兩下收拾起了桌上的金幣，將它們塞回袋子裡一把丟到了娜蒂亞的懷裡後，才趕緊這般吩咐着到。
“是！”
“娜蒂亞明白！”
既然那倆人確實是自家「公子」請來的客人，且似乎還十分地重要，娜蒂亞就當然不敢怠慢，趕忙再次行了一禮後，就抱着那袋子沉甸甸的金幣轉身扭着腰肢出去了。
“看來……”
“璃月很快就要變得不再平靜了呢！”
當辦公室內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後，「公子」便笑了笑，然後揹着雙手，腳步輕快地走到窗邊，並推開了一個小縫，徑直朝着玉京臺的方向望去。
顯然，愚人衆選擇將北國銀行開在璃月坊市的這個最高處就肯定是有着他們的道理的。
不過……
“哼！”
當擡起頭，看到位於璃月港天上，與日月齊輝並俯瞰着整個大地的羣玉閣後，他便冷哼一聲，然後黑着臉重重地一下就關上了窗戶。
這些年來，羣玉閣以及‘天權’凝光一直是愚人衆的眼中釘肉中刺，且還一直高懸在他們的頭頂上方，不僅讓他們只能仰視，還屢屢針鋒相對地壓制着他們，對於這一點，他們愚人衆早就暗恨許久了。
但不要緊，現在變數已然發生，璃月港沒有了巖之神的庇護，接下來，就要看誰在博弈中更技高一籌了。
當然了，在那之前，他們愚人衆還需要繼續佈置，必須先確定那個‘巖王帝君’是不是真的已經隕落或者真的已經出了大問題才行，只有那樣，他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行動方略。
“！！”
“唔？”
很快，當聽到外邊的一陣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後，「公子」便趕忙瞬間換上了另一副笑吟吟的面容，並第一時間坐回了他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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