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散去之後,寧無缺也正要離開,卻是被寧義武留住,“缺兒,你過來,還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商量!”
寧無缺正要去辦正事,不曾想到父親還有囑託,立即回過頭來,拜謝道:“父親還有何事?”
“你覺得剛纔父親對於紫玉宗大敗給萬毒門的論述,是否存在缺陷?”
寧無缺感到爲難,“這!”
寧義武勃然大怒,“你我父子之間,難道還要說假話嗎?”
寧無缺這才雙手拜謝道:“父親剛纔對於紫玉宗與萬毒門大戰,其中勝敗的論述,有些地方,孩兒其實不敢苟同!”
“比如說。”寧義武道。
寧無缺雙手拜謝道:“父親借古論今,的確非常精彩!但是,孩兒覺着當年紫玉宗之所以失敗,其實並不是人心爲利而不爲義。”
“哦?說說你的看法!”
“當年紫玉宗宗主身陷萬毒門,許多忠義的之士,冒死突圍,本想拯救宗主回宗,再圖大計,當時,萬毒門的九毒老人讓他們投降,可是紫玉宗之內一萬個人之中,只有悉數幾個人投降,這就證明紫玉宗的宗主還是深得人心的。”
“他們上下齊心,只可惜啊。。。”聽到這裡,寧義武眉目之間流露出一絲遺憾。
“而孩兒看來,紫玉宗宗主之所以慘遭大敗,實在是由於九毒老人這一個邪才,他所盤踞的地方真的是易守難攻,非人心人力可以輕易撼動!而且紫玉宗宗主實在是太輕敵了, 身爲主帥,不派先鋒部隊先行偵查,爲了鼓舞人心,一味地身先士卒,這也是兵家大忌。 ”
寧義武朗聲大笑,“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是當時的局勢和現在的局勢不太一樣,當時先皇駕崩僅僅才兩年,他的思想和威嚴依舊在年輕一輩之間傳染,導致當時的人們,尤其是年輕一代,感懷他的魅力,做人做事先義而後利,可是時代不同了,現在這個天域,已經徹底反過來了,大部分人都是先利而後義,打仗更是如此,所以指揮這個時代的戰爭又和當時不一樣了!我之所以論述方纔紫玉宗與萬毒門的戰爭,就是想要他們明白,此一時彼一時!”
寧無缺雙目放大,稽首相拜:“原來是這樣!”
“一味地相信人心向善是錯誤的,所以,我剛纔說紫玉宗宗主太過於依靠人心的力量,是爲了讓你的這些長輩們心中明白一點!這一次戰爭,縱然是對方先不義,也要打起一萬個精神,我們的人也有可能出現被利益所驅使的叛徒,不會再大規模出現三十年前那般,一百個人之中,九十九個都是忠勇無畏之士。我借古論今目的,是藉此警告他們不要放鬆警惕,希望他們能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吧!”
寧無缺聽聞之後,這才恍然大悟,“父親深謀遠慮,孩兒慚愧!”
寧義武揮了揮手,旋即道:“你剛纔提出的問題,我覺着很正確,作戰會議的時候,我會警示他們,還有一點,我希望你能夠去替我操辦!”
“父親請說就是!”
“我的這些愛將每一個對我都忠心耿耿,但是這種忠心卻又有些弊端,他會麻痹我對時局的判斷力,一個會議上聽不到與我與之相反的意見,這讓我有些遺憾!想當年天明大帝,逍遙劍仙等先聖尚且不敢自大,可他們卻總是說不出精要的不同意見,實在是令我苦惱。”寧義武暗自嘆了口氣之後,這般說道。
“這難道不好嗎?”寧無缺對於父親的這個問題,心中感到莫名其妙。
“這不好!你熟讀我們天域的歷史,見過歷代英雄的會議上是一言堂的嗎?”寧義武有些生氣。
“可是剛纔父親的論述完全合情合理,而且如此鼓舞人心,這些長老和聖使如果再說與父親相反的意見,恐怕有些不合乎氣氛吧!”寧無缺這般感慨道。
寧義武背過頭去,揮了揮手,“不!我知道一言堂的弊端,我寧義武不是沒有任何缺陷的聖人,或許我的品格很優秀,這世上任何人,也挑不出我品格上的毛病,但是並不代表我提出的方針和策略就毫無破綻!一個人的品格可以是無限的,但是他的智慧必定是有限的,這一點我不止多次提醒你!”
寧無缺雙手合十,再一次拜謝道:“孩兒謹遵父親教訓!”
“我聽說萬劍宗的青龍使者是一位足智多謀之士,你這一次你派“龍騰”前往萬劍宗,在萬劍宗背後作戰,一定要千方百計,將他拉攏到我們這邊來,不過要記住,在這樣的智者面前,你要囑咐“龍騰”千萬不要耍什麼心眼,態度一定要真誠!”寧義武這般吩咐道。
寧義武口中的龍騰,乃是“七大暗影之一”,多次爲神劍宗立下赫赫功勳。
“孩兒這就去辦!”
練劍室內,依舊是燈火通明。
寧鴻遠一心一意鑽研劍招的造詣,自然對外面的事情毫不知情。
這幾天下來,他感到自己似乎已經達到了一種忘我的劍境,沒有煩惱,沒有憂愁,只需要一心一意做好一件事,突破自我的武境。
當然,這種奮鬥同樣是坎坷的,同樣也要經歷失敗。
自從突破劍客境界之後,寧鴻遠發現這後面的武境真是難於上青天,每向前踏出一步,都萬分艱難。
“難怪魔尊說他從劍尊突破到劍聖,耗費了五百年的光陰!”
這幾天寧鴻遠嘗試着繼續突破新的武境層次,可是,每一次他都不甚如意。
失敗的他,也只能用一句句自我激勵的話,來不斷着安慰自己。
“自己太過於速成了,爲什麼我明明清楚世間任何事情都是欲速則不達,卻偏偏還是要犯同樣的毛病,難道真的是我太年輕了嗎?”
寧鴻遠只好苦笑一聲。
寧鴻遠早已是大汗淋漓,每一滴汗水都如同豆子那般,這反而讓他欣喜無比,因爲這是自我奮鬥的見證,也是腳踏實地的見證。
對於劍招的修煉,今天的寧鴻遠已經得到了充分的收穫。
縱然,身上早已是被利刃刮出一道道傷痕,鮮血四溢,然而寧鴻遠對於身上這些秘密媽媽劍痕卻非常不滿,因爲他很清楚,自己的劍術造詣還遠遠不夠,如果在真正的武境對決之中,敵人在其利劍之上塗上劇毒,那麼眼下自己身體上這些傷痕,就會讓他瞬間致命。
寧鴻遠必須減少身上這些傷痕,即便是付出鮮血的代價。
堅定了心中的信念,寧鴻遠前往練劍室的中心,左右擊出“風刃”,打開了用於訓練身法的機關劍陣,陶醉在享受身法的夢幻之中。
正當他聚精會神之時,門外早已經站着一個人。
他望着寧鴻遠如此奮鬥的背影,心中無比寬慰,這比任何事情都讓他感到滿意。
這個人正是寧鴻遠的父親,剛剛纔召開完作戰會議的寧義武。
每當瞧見兩個兒子一心一意撲在自我的事業之上,寧義武的心中就有着說不出來的驕傲與自豪!
寧義武並沒有立即招呼寧鴻遠,而是站在原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