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臉上的表情，雬月神色也變得柔軟起來。
他輕聲問了我一句。“瑤瑤。是不是……想小狐狸了？”
這隻死狐狸剛纔明明要見死不救，此刻卻突然溫柔下來。
我纔不吃他這一套呢。給一個大棒再來個蘿蔔，白了這傢伙一眼氣哼哼的說道：“關你什麼事，我想誰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剛纔不是想見死不救麼……”
“原來雬月是故意嚇莫瑤，我剛還以爲他真的不管瑤瑤了。”蘇溫柔看着上祁冰冷的臉龐，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軒轅上祁眉眼間帶着不屑。“所以才讓你不要插手，他們夫妻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我們看戲就好了。那隻狐狸那麼在意自己親眷，怎麼可能真的不管。”
“說的也對。”蘇溫柔拖着下巴想了一下。雙眼亮晶晶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爲什麼有些害羞了，臉上微微的發燙着。
一旁的王大海忽然有發狂了，他張嘴的時候是一股子的腥臭味撲面而來，“寶兒。把我的寶兒還回來。”
那一刻我是將王大海的牙口看的清清楚楚，黑色的屍垢沾滿了倒三角的牙齒上。
嘴裡的舌頭髮青，特別像是古代壁畫裡的惡鬼。
我懷裡的那孩子一開始還掙扎着喊爸爸。現在看到王大海變成這副模樣似乎也知道要害怕了。
他身子微微一縮，竟然有點要往我懷裡躲的意思。
這個小傢伙在我的懷中瑟瑟發抖。身子柔軟而又冰涼。
總讓我想起自己丟掉的孩子，禁不住有些感觸的將他抱的更緊了，“別怕。爸爸只是生病了。姐姐會保護你的……”
“爸爸……生病了？”孩子輕輕的反問了一聲。將自己的下巴小心翼翼的靠在我的肩頭。
我看到滿臉血淚，卻十分瘋狂的王大海，求助的看着雬月，“現在該怎麼辦？把……把他送出去嗎？讓孩子一直看着這個……不好吧？”
“這種招人恨的事，我可做不來。最好是他自己想通……”雬月眸光有些陰涼，態度依舊是那般的玩味。
讓王大海自己想通，可是他已經是屍煞了。
一隻屍煞也可以思考嗎？
我愣了愣，不知道雬月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只見王大海睜目欲裂的看着雬月，眼白全都銃血了，但是那眼神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雬月點了點頭，輕聲又說了一句：“去吧。”
王大海就好似了卻了一樁心事一般，仰頭直挺挺的栽倒在地上。
屍煞本來就是活人的身軀僵化，比普通人要重了許多。
這一下倒在地上發出了“轟隆”的巨響，將地上的塵土也都震得飛揚起來了。他的蹊蹺當中都流出了膿血，身上不腐不壞的位置慢慢的好像有些腐爛了。
腐敗的味道更佳的濃郁，地上也多了很多的膿水。
我在一旁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雬月真是好生的厲害。
不過和屍煞耳語了一句，那殭屍居然聽了他的話。
放棄了執念，自己離開了。
不多時我懷中的那個孩子便鑽出了腦袋，小心翼翼的看着地上的王大海的屍首，張了張嘴，“爸爸怎麼了，怎麼躺在地上？”
“死了。”上祁比誰都冷酷，直接告訴了這個孩子最殘酷的事實。
那孩子看着年歲小，瞪着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盯了一會兒王大海的屍身。驀地，竟是毫無徵兆的大哭出聲。
他一邊哭，一邊大喊“你們這羣壞人，還我爸爸。嗚嗚嗚……”
完了，他以爲王大海是被我們害死的。
而且還要從我懷中掙脫，撲向死去的王大海。那王大海身上有很重的屍毒，我怎麼能讓這麼小一個孩子接觸到呢。
只能死死的抱在懷裡，好在他年歲上小。
不管怎麼撲騰，都掙扎不出我的懷抱。
我正鬱悶，蘇溫柔在軒轅上祁的腰間狠狠的擰了一下，“你這隻臭鬼，你會不會說人話了你。你把人家孩子都弄哭了，你說現在怎麼辦吧？”
“人總要面對生死的，現在瞞着他。他以後知道會更痛苦，這就是人性。”上祁低沉的說道。
說的很是有道理，只是這樣的直白讓人有些沒法接受。
蘇溫柔哼了一聲，“你一隻鬼居然跟我和瑤瑤談人性，我們會比你更不知道人性麼。對了，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喂，雬月你剛纔和王大海說什麼了，他居然心甘情願的放棄執念離去。”
這個問題也是我想問的，只是我懶得和這隻狡猾的狐狸開口。
他每次都喜歡賣關子，不過這一次聽到蘇溫柔的問話，他的表情卻格外的認真。雙目盯着王大海的屍身，手指抹了一下下嘴脣，“我跟他說，他的孩子我們會照顧。”
“就這麼簡單？”蘇溫柔愣住了。
雬月說：“就這麼簡單。”
“我還以爲你說了什麼厲害的咒語呢，怎麼感覺殭屍……殭屍比我們還有人性呢。還是說王大海根本沒有完全被控制，還天良未泯。”蘇溫柔喃喃自語。
我看了一眼雬月，雬月聳了聳肩，“你不是很想小狐狸麼？我幫你套了個孩子來玩玩，也許你就沒那麼想他了。思念太過深刻，有時候……也會傷身子的。”
這是什麼破主意啊，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人能取代我的小狐狸。
不過這個孩子我確實可以代爲照顧一下，就算是答應了王大海臨終前的遺願了。只是這孩子激動至極，也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平復下來。
弄得我是一個頭兩個大，雬月卻站在一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我低聲的安慰了一下懷中的小傢伙，他眼神裡還是有一股子的怨恨，卻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惡狠狠的看着我們，我腦中卻閃過了一個念頭。
我們大家現在都在這個房間裡，那院子裡的那些屍煞怎麼樣了？
雖然他們都失去了戰鬥力，可是把那麼危險的東西晾在一邊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我心頭有種不祥的預感，就問上祁：“你怎麼也跟來了，外面……外面至少要留一個人把守吧。我總覺得那操控屍煞的老太婆……她不簡單！”
“遭了！”上祁冷聲一言。
立刻拉着蘇溫柔的手，身子一閃就消失在原地了。
我也趕忙抱着懷中的那個孩子趕到了外面，院子裡還站滿了屍煞，只是剛纔被打倒在地的老太婆居然不見了。
地上還有她吐過的血，居然給她跑了。
雬月雙手抱胸，似笑非笑的說道：“我感覺我們好像遇到了麻煩，這可怎麼好呢？”
“遇到麻煩了，你還有功夫笑！”軒轅上祁冷道。
雬月說道：“我只是覺得有意思罷了，以她方纔身上所受的傷多半是跑不了的。所以剛纔你才大着膽子把她丟在外面，進來和我們一起看着王大海。”
“當然，不然我怎麼會輕易離開。”軒轅上祁的話還未說完，眼中閃過了一絲冷意，“雬月，你是說……這個死老太婆還有幫手不成。”
“是啊，我很好奇到底是誰。”雬月說着，抓住了我懷中的孩子的衣領。
他的動作有些粗暴，那孩子嚇了一跳，“你放開我，你……你是誰？”
“你別管我是誰，你剛纔居然敢咬我老婆，你知道下場嗎？”雬月冷笑的問道，好似在故意嚇唬那孩子。
雖然這孩子因爲父親的死變得有些長牙五爪，可是畢竟只是一個孩子。
他的眼神微微有些怯懦了，害怕的看着雬月，“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好可怕，我要爸爸，，我要媽媽……我要奶奶……”
他大哭着，卻發現雬月的目光十分不善的看着那羣屍煞。
屍煞當中就有孩子的家人，很多小孩在五歲以前都是有靈眼的。可以看到很多不乾淨的東西，這個孩子只是掃了一眼似乎立刻就看到了自己的那些家人了。
看到這些，得給人留下多大的心裡陰影啊。
我有些生氣了，“雬月，你讓他看這些幹什麼？他只是個小孩子，根本咬不疼我。”
“我有讓他看嗎？”雬月的語氣忽然變得陰涼了，冷淡的看着這些屍煞，讓我覺得他有些陌生了。
只聽他緩緩的說道：“是他自己看見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被堵得咬口無言。
那孩子愣了很久，似乎好似明白了什麼，“他們也都……和爸爸一樣生了會死的病，對不對？”
好聰明的孩子，我心頭想揪住了一樣難受。
可是卻不知道要怎麼阻止雬月，雬月輕聲說道：“你知道是誰讓他們生了這種會死的病嗎？”
“我……我不知道！！”那孩子有些痛苦的想要回避，搖着頭大叫，“肯定是你們這些壞蛋，我恨你們！”
雬月又笑了，眼神充斥着揶揄，“真的是我們嗎？你能活下來，應該是你的家人犧牲了自己救的。”
那孩子看了一眼雬月，又是愣住了。
他咬住了自己的下嘴脣，臉色異常的蒼白，“你……你什麼意思？”
“雬月，他還太小！你別這樣逼他，他未必知道這麼多的！！”我想插嘴阻止雬月虐待孩子，可是那個孩子忽然喃喃道：“難道是那個阿姨嗎？可是她看起來人好好啊……”
阿姨？
什麼阿姨……
這孩子真的知道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