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笙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丟人過!
她要毀屍滅跡,她一定要毀屍滅跡!
顧安笙欲哭無淚地看着潔白牀單上盛開的那朵小紅花,漂亮精緻的小臉上忍不住浮起了一抹紅暈,小手裡抓着被子的一個角,慌忙地想着辦法。
丟死人了,纔在這裡住了一天,就鬧出這種丟人的事情來,如果被那些傭人看到或是被誰看到,她的臉還要不要了要不要了?
她不過是在房間裡睡了一下午,還是用最保守的“防姨媽側漏三十招”裡的側睡,這都能漏!
顧安笙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臉,然後速度飛快地捲起牀單,看着上面簡直讓她羞憤欲死的痕跡,想着只要快點把它洗乾淨然後吹乾,就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了。
可天不遂人願,所想的和現實差距總是很大的。
顧安笙剛把牀單捲起來,房間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了,一抹欣長挺拔的身影走進來。
顧安笙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凝滯了,看着容衍緩步走進她的房間裡,猶如五雷轟頂一般,然後反應過來手上抓着什麼立刻把東西往身後一背。
“你……你怎麼進來了?”顧安笙的目光有些閃躲,不敢去直視容衍深邃淡漠的眼眸,抓緊了手上的牀單,生怕被他發現了。
一直觀察着顧安笙臉上表情的容衍皺了下眉宇,冷峻精睿的目光中看不出什麼情緒,從喉嚨深處打出來一生淺嗯的聲音,視線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然後落在了顧安笙泛着一抹紅暈的小臉上。
顧安笙因爲害羞沒敢去看容衍的目光,也因此被容衍誤以爲是她心虛了。
他邁步走到她的面前,涼薄的脣瓣淺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俯身用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目光冷冽逼人地緊鎖在她的臉上,聲線寒涼,帶着一抹薄怒,“顧安笙,你可真是長本事了,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告訴別人你是我妹妹的?”
顧安笙聞言迷茫地擡頭看着他,什麼妹妹?
“你覺得你有那個資格當我的妹妹嗎?”他涼涼地說道,看着她的目光帶着一抹嘲諷,“你似乎還不清楚自己是什麼身份。”
顧安笙再遲鈍,也能聽出來容衍話裡的嘲諷了,還有他莫名其妙的話。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我並沒有忘記我們的身份,也沒有違約告訴別人我們之間的關係,所以你不用總是提醒我。”顧安笙微微撇開頭,躲開了他冰涼的手指,目光清澈倔強,背在身後的雙手卻是不由得握緊了。
她並不是不知道,容衍和她之間的那個約定,多半可能是他爲了報復她而已,她怎麼可能去奢望其他。
容衍冷冷地收回手,周身冷冽的氣息愈發烈了,“沒有最好。”
而後他沒有停頓地把另一隻手上一直拿着的一份文件遞過去,淡漠地掃了她一眼,“把它簽了。”
“這是什麼?”顧安笙看着空白的首頁,疑惑問道。
直覺告訴她,一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容衍沒有回答,而是鬆開了手,雙手抄在褲兜裡,一身的慵懶與優雅,和這個房間裡淡紫色的裝修有些不相搭,卻十分適合他面前的這個女人。
房間裡只亮着頭頂的一盞施華洛世奇水晶燈,柔和的燈光鋪滿了整個房間,將這個本就柔和的房間襯托得越發讓人覺得心裡寧靜淡雅了。
顧安笙帶着好奇心打開了那份文件,渾然不覺掉在自己身後的牀單,入目的是第一行的幾個大字。
協議。
她接着往下看,一個字一個字地看的十分仔細認真,生怕看漏了一個字。
越看到最後,顧安笙就越沒法淡定了,嘴角使勁抽了抽,然後才擡起眼眸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裡腹誹,他是有多專橫霸道啊?
這上面清楚寫明瞭在她和他是情侶的這期間,她一切大小事務都要聽他的,要負責他的飲食起居,並且要做到隨傳隨到……
而且最後一句話更加專斷,不要臉的寫着“顧安笙一切歸容衍所有,終止日期容衍來定,時間看容衍心情”!
她就這麼淪爲他的私有物了?而且她還能翻身嗎?這上面能讓她撈到好處的地方可沒有幾條啊!
“這個不公平!這明明是賣身契!”顧安笙不滿地嘟囔出聲,然後抗議道。
容衍挑眉,看着顧安笙氣惱糾結的模樣,原本鬱結的心情也不覺的舒緩了一些,“嗯?”
“我要加上幾條,不然也太沒有人權了!”顧安笙撇撇嘴,瞪着最下方已經簽好的名字看,然後就要去找筆。
容衍也沒有出聲阻止,淡漠的目光在地上的牀單上看了一眼,而後走到靠近落地窗的沙發上坐下,雙腿優雅地交疊着,他西裝革履的模樣十分俊逸,渾身上下透着一股禁-欲系男神的氣息。
顧安笙找來了筆,趴在桌上,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才終於寫上去幾條比較有人權的條例,也不敢太過分,萬一容衍不同意她就得不償失了。
她滿意地看着自己寫上去的條例,忽而靈光一閃,想起了什麼,明澈的雙眸微微黯淡了些,然後才繼續寫上了一句。
不能在公開場合表現出認識她,違約者,必須受到懲罰。
至於什麼懲罰,顧安笙暫時還沒有想好,不過也就是罰錢之類的吧。
寫好了,她才站起來拿着文件去給容衍看,瞪着他點一下他高貴的頭。同意這些條例。
顧安笙寫的並不多,容衍掃了一眼便看明白了,只不過,目光卻在最後一條上停住了。
他狹長深邃的黑眸底像是醞釀着一場風暴一般,幽深陰沉,薄脣用力地抿了抿,捏着文件的手指不由得加大了力度。
“真是好的很啊,你填的這些最好你自己能夠做到!”他的語氣森冷,像是千年寒冰一般,冷嗖嗖的,看着顧安笙的目光恨不得掐死她一樣。
“那是自然,你也一樣。”顧安笙沒有聽出來容衍的嘲諷之意,點頭保證道。
她當然要做到,而且必須做到。
爲了不讓那個人知道這件事情,這個地下協議對於她而言,並不是沒有好處。
容衍倏地站了起來,深沉冷冽的黑眸中就要迸發出怒火來,像是颶風一般能夠將一切毀滅席捲,森寒得彷彿下一秒就能將你吞沒。
可就在這時,顧安笙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腹部,一張小臉皺巴在一塊,心裡暗暗叫糟,容衍一進來她都差點把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她的小麪包還沒有換好不好!
她苦着一張臉很無奈地看着容衍,扯了扯嘴角,說道,“那什麼,你先等我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間……”
見容衍點頭,她才放心地轉身朝洗手間走去,走過去的時候腳下不小心碰到那張被她丟在一邊的被單,不過她也沒來得及去理會,姿勢彆扭地進了洗手間。
容衍看着顧安笙彆扭到了極致的姿勢,牽動了下脣角,眸中的怒氣也不由得散開了些,目光無意間落在了那張被顧安笙丟在地上的牀單上。
容衍是個潔癖的人,不喜歡房間裡有一絲髒亂,於是他想也沒想的走上前,拿起了那塊牀單正要鋪回牀/上,卻看到牀單上一抹顯眼的痕跡。
仔細一看,竟然是……
容衍的手一鬆,眉頭皺着退開了幾步,看着落在地毯上的牀單,耳邊竟是泛起了一抹薄紅,不仔細很難發現。
那個女人,難怪剛纔一直把這東西抓在手裡,原來是做了虧心事了。
容衍微垂着眼眸,不去看那張牀單,目光卻漸漸有些不自在了。
顧安笙整理好自己出來的時候,看到容衍正在盯着地上的那張牀單看,心裡大喊一聲完了,想也不想地飛奔過去,擋在了容衍面前,雙腿向後一踢,直截了當地把牀單踢到了牀底下去。
所以顧姑娘你是當容少是瞎子呢還是把自己當傻子呢,居然做出這麼明顯的舉動來以爲容少看不見嗎?
容衍看着她欲蓋彌彰的動作,脣角扯了下,也沒有拆穿她,而是走到沙發邊拿起了那份文件。
“一式兩份,一份你保留。”他將其中一份遞給她,而另一份則是自己收了起來。
顧安笙接過那份文件立刻收進了抽屜裡,轉身看見他還站在沙發邊,幽幽的黑眸中閃爍着她看不懂的光芒色彩,熠亮精睿,彷彿沉澱着這世間所有的光華般令人心動。
容衍的長相無疑是精緻俊美的,但是他的俊美中還帶着一抹不經意流瀉出的魅惑,是那種無論在什麼地方在什麼人身邊,都能夠奪去所有人視線,很吸睛的那種人。
他就像是上帝的寵兒,擁有得天獨厚的家世與天賦異稟的自身能力,還有一張無論是誰見了都會心生嫉妒的容顏。
在遇到他之前,顧安笙從來不知道,老天竟會如此偏愛一個人,將他塑造得如此美好。
美好到,一見便傾了她整個青春。
“容衍是我的未婚夫,還希望你離他遠一點,我不希望他的身邊出現一些貪慕虛榮的拜金女來糾纏他?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