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覺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顧安笙發現自己真的很有當豬的潛質了,動不動就睡個一天兩天。
她從牀-上坐了起來,感覺到那陣撕裂般的痛已經沒有那麼明顯了,不知道是麻木了還是怎麼,總歸好受了許多。
她不想走過去拿衣服,只好用被子擋住身體,一步一步,姿勢怪異地挪進了浴室,放好水進了浴缸。
熱水舒緩了她痠痛的身體,她舒服地把腦袋擱在浴缸邊緣,閉上了眼睛。
這時,樓下傳來一聲車子熄火的聲音,顧安笙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看着浴室那扇打開的窗戶,雖然看不到什麼,可是她卻聽的出來,是容衍的車。
現在才七點,他平時下班似乎沒有這麼早的。
容衍將車停好進了別墅中,走到客廳的時候正在打掃衛生的傭人見到他立刻禮貌地問好,“少爺好。”
“嗯。”容衍淡淡地應了聲,走去了餐廳。
餐廳的桌子上還擺着今晚的晚餐,沒有人動過的痕跡,他輕皺了下眉,“丁叔。”
“少爺。”丁叔聽到容衍喊他立刻走了過來,恭敬地站在他面前。
“她吃過飯了嗎?”
丁叔頓了下,而後回答道,“少夫人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在休息,我們沒敢去打擾她,所以還沒有。”
從早上到現在都在睡?
容衍的嘴角扯了扯,那女人是有多能睡?
“我上去叫她。”容衍淡淡丟下一句,邁步朝樓上走去。
三樓,推開主臥的房間,並沒有看到人。
牀-上的痕跡有些凌亂,還殘留着一些溫度,容衍環顧四周,便看到浴室的門是緊閉着的,他走過去將浴室的門推開。
浴室裡熱氣蒸騰,有着淡淡的沐浴液香味飄來,一抹嬌小的身影在熱氣中隱隱若現。
容衍眸色一沉,冷峻的臉龐上有着些許動容,跨步走進浴室,來到浴缸前面。
顧安笙泡澡泡得舒服,浴缸水是可以調節的,所以一直是恆溫的狀態,還有按摩的功能,躺在裡面很舒服,她幾乎都不想起來了,一個勁地拖延,浴缸上一層泡泡。
“不想起來……”她慵懶地仰着頭,輕聲呢喃着。
容衍皺着眉宇看她已經泡的有些起皺地皮膚,就知道她在浴缸裡面呆了很久。
“你想淹死自己嗎?”
顧安笙從容衍進來就沒有察覺到,他突然開口說話,嚇得顧安笙立刻睜開了眼眸,大腿都被嚇抖了一下,抖起了一層泡泡。
她一睜眼,就看到容衍正立於浴缸邊,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那張鬼斧神工般的絕美容顏上,如畫的眉宇,高挺的鼻樑,菲薄淡漠的脣瓣,逆着浴室的燈光,迷離魅惑,讓人移不開眼。
他的眼眸狹長幽深,透着淡淡的關心,如果不仔細,很難發現。
“我,我泡了很久嗎?”顧安笙怔愣地開口問道,而且浴缸雖然很大,但是不深,她不至於淹死在浴缸裡吧?
容衍皺着眉抓起了她的手腕,放到她面前讓她看,手指都起皺了,可見她泡了多久了。
顧安笙癟着小嘴,她怎麼知道這麼久了,明明感覺上才過了幾分鐘的樣子。
容衍對顧安笙這幅小模樣最沒有抵抗力了,尤其是她坐在浴缸中,小露香肩的模樣,惹得他的喉頭上下滾動了幾下。
他的手還抓着她的手臂,可以看到上面的紅痕還很明顯,並沒有消退,眸中掠過一抹心疼。
“你不先出去嗎?”顧安笙剛想站起來出去穿衣服,響起容衍還在,刷地一下又重新坐下去了。
容衍挑眉看着她:“出去?”
“對啊,你不出去我怎麼換衣服?”當着他的面換衣服她還真沒有那麼強大的臉皮啊。
“你身上哪個地方我沒看過?”容衍脣角輕勾,笑容促狹地看着她,“你是要我幫你換,還是自己換?”
他怎麼能夠面不改色地說出這麼污的話來?
顧安笙咬着脣瓣,坐在浴缸裡一動不動,猶豫着是要厚臉皮一點直接拿衣服換了還是把他趕出去好……
“你轉過身去!”顧安笙紅着臉,瞪着他說道。
容衍知道再繼續逗她她就要抓狂了,沒在逗她,轉過了身去。
“不許偷看。”顧安笙一邊說着,一邊站了起來走出了浴缸,有容衍在她根本不敢拖拉,擦乾淨身上的水漬,拿起一旁架子上的衣服就穿了起來。
兩分鐘就穿好了衣服,連頭髮也來不及擦。
“我好了。”顧安笙站在容衍身後,絞着自己的手指說道。
容衍轉身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出來。”
顧安笙“哦”了一聲,然後乖乖地跟着他出了浴室,只見容衍拉開了房間裡的某個櫃子,拿出來一個吹風機,示意她坐下,然後插好電,給她吹頭髮。
他的手指修長力度輕柔,摩擦過她頭皮的時候帶起一陣酥麻的感覺。
窗外靜淡的月光透過窗幔縫隙照進了房間裡,灑在地面上,彷彿鋪了一層銀霜。
“明天跟我去公司。”幫顧安笙把頭髮吹的七成乾的時候,收起了吹風機,將插頭拔了下來,放回了原來的地方。
顧安笙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她的髮質本身就很好,洗過之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髮絲順滑,摸起來像是綢緞一般。
“好的。”顧安笙點點頭,沒有多猶豫便答應了。
世紀,那是她最初的夢想。
世紀設計部的首席設計師位置,還是空缺的,她的目標,就是那個,靠着自己的能力,登上那個頂峰。
“十二叔叔……”顧安笙咬咬脣瓣,看着從衣帽間出來的容衍,眸帶猶豫。
“嗯。”容衍淡淡地應了聲,拿了衣服朝浴室走去。
“我聽說,你以前買下過一個手鐲對嗎?”顧安笙怕容衍進去之後出來她就沒有勇氣問了,於是一口氣把問題問了出來。
容衍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眸光幽深地看着坐在牀邊的顧安笙,等着她的下文。
“那個手鐲現在還在嗎?有沒有被盜?”
容衍薄脣輕勾,看着顧安笙的眸光染上了一抹淡淡地笑意,“你當世紀的防護系統是擺設?”
那個手鐲,現在就躺在專櫃裡面,他隔幾天就會親自確認一次,不可能存在被盜的說法。
知道手鐲來歷的容衍,沒有再多說,拿着衣服進了浴室。
沒有被盜。
那墨石大師的珠寶展上,那個手鐲又是什麼來歷?
她記得媽媽曾經說過,那個手鐲是她一個很重要的人親手設計的,無論是材質還是樣式都是世界上獨一無二,那麼怎麼可能會有第二個?
顧安笙陷入了思考中,一道白光劃過她的腦海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可她卻來不及抓住。
第二天,顧安笙起了個早,跟着容衍來到世紀集團。
“小王,請在前面停一下。”顧安笙在車快開到世紀的時候讓小王停下。
“好的,少夫人。”小王點點頭,然後將車停在了離世紀集團有些距離的路口前面。
容衍神色淡淡,對顧安笙的做法有些不解,“你做什麼?”
顧安笙無辜地朝他眨眨眼,她這還不是爲了那份協議上的條例,協議沒解除之前不是不能夠被別人知道他們的關係嗎?
“我在這裡下車就好了,被別人看到不太好。”顧安笙完全是爲容衍打算的想法,卻沒想到竟讓容衍誤會了。
他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以爲顧安笙是不想讓別人知曉他們的關係,眸子裡彷彿在醞釀着一場狂風暴雨般凌冽。
“滾下去。”容衍冷冷地看着她,嗓音冷冽地說道。
顧安笙一臉茫然地眨巴幾下眼睛,哦了一聲推門下車。
她的腳剛沾地,就聽到容衍冷冷地吩咐小王開車,將車開走了。
奇怪,他好像很不高興?可是爲什麼?
顧安笙不解地摸摸小鼻子,拉了拉身上的包,朝着世紀集團的大廈走去。
顧安笙剛走進大廈,就看到喬南站在那兒等自己,見到她朝她笑道:“少夫人,請跟我來。”
“呵呵,喬南哥,在公司你還是喊我的名字吧,聽着怪彆扭的。”顧安笙看了看四周,確保沒人聽到喬南的稱呼才鬆了口氣。
喬南一臉意味深長地看着她,“小安笙似乎很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和容總的關係?”
換做別的女人,和容衍結婚不到一秒鐘,就會朋友圈微博刷瘋了恨不得全世界知道她成爲了容衍的妻子,怎麼顧安笙這麼一副不情願被知道的樣子呢?
難道容衍那個傲嬌把她怎麼了?
“沒有啊。”顧安笙不懂他的意思,“只是擔心他會不高興。”
想起和容衍訂下那個地下協議之後,容衍說過的話,顧安笙的眼眸禁不住暗了暗。
雖然他們已經是夫妻了,可是她覺得,他們的關係,還是很遙遠。
容衍會不高興?喬南疑惑了,如果他今天沒有觀察錯的話,容衍好像是因爲顧安笙最後那句“被別人看到不太好”而憤怒的吧?
這兩個人啊,一個比一個會扭曲,以後的日子,可還長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