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雯握着手機的時候心底還有些尷尬。自打上回謝文斌幫她搬了家之後，程秋雯就再沒有見過他。不說一個電話了，男人連一條微信都沒有給她發過。
不過雖然謝文斌什麼都不說，程秋雯心底還是多少明白一點的。她上回話說的挺直接的。就算謝文斌面上沒什麼，只怕心裡頭還是受傷了吧。
感情的事情程秋雯到現在自己都還是焦頭爛額的。什麼都沒有搞明白。謝文斌的話，她更是無暇顧及了。
“秋雯……”
“怎麼了？”
那頭謝文斌欲言又止的，程秋雯心底更是不好受了，“文斌，你現在過的好嘛？”
謝文斌沒說話，程秋雯能聽到他深呼吸的聲音，他的同事們似乎挺忙的，走來走去的。辦公室挺吵的。
“我過的還不錯，你呢？現在習慣了嗎？我是說那個新家。”
“嗯。好不錯。”程秋雯低頭看着自己的腿，忽然想起來問了一句，“你最近好像很忙，我現在在市裡，不知道你有沒有空，我請你吃個飯？”
“你……”
程秋雯不知道謝文斌要說什麼，心底有些忐忑。怕人家拒絕她，怕謝文斌就這麼跟她決裂了。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了。但是謝文斌卻沒有繼續安靜下去。
“好。什麼時候？我看看我有沒有時間。”
心底一樂，本來真的覺得，謝文斌一定會拒絕她的。沒想到人家能答應。畢竟這陣子她已經恨死了自己這個性子。
程秋雯掛上電話的時候何云云就坐在她身邊靜靜的看着她。程秋雯伸手戳了戳她的腦門兒，“怎麼啦？”
“秋雯啊，說實在的，謝文斌真的不錯。你要不要考慮看看？”
“云云，我最近沒那個心思。”謝文斌好不好何云云不說，程秋雯自己心底也清楚。這個世界上有兩種男人，一種適合談戀愛，一種卻適合陪伴着結婚，共度一生。
文斌應該值得更好地。而不是她這樣心有所屬的。
何云云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你自己等電話吧！我啊現在超級替那個小子覺得不值得！秦紀冬到底是哪裡好了？真是夠了！”
程秋雯也沒反駁什麼，她低頭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眼圈紅潤了一圈，緊咬着嘴脣。這是她最習慣的憋屈的方式。似乎咬疼了自己，她心底就能好受許多了。
和謝文斌越好的時間是下午兩點，謝文斌他們派出所本來離着何云云家就不遠，所以人家是直接開車過來接程秋雯的。
看着車上頭髮修剪的利索，身上穿的也很帥氣的男人，程秋雯突然覺得，可能自己真的認錯人了。謝文斌不應該是個彪悍結實的警察嗎？
“你變了好多。”就連車也是嶄新的。程秋雯從前沒見過。
謝文斌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讓她上車。隨口笑笑，“到五一我就三十了。家裡催的緊。該拾掇的也都拾掇起來了。車子房子，我爸媽都挺着急的。給準備好了。”
“哦……”程秋雯偏過頭看着窗外。原來是這樣，文斌這是要準備結婚了吧。
謝文斌一路上都沒說話，車裡氣氛尷尬的很，程秋雯也沒好意思開口。到了地方的時候，謝文斌給她開車門時纔打破了那陣靜謐。
“怎麼了？才一個月沒見面，跟我這麼生疏？”
程秋雯楞了一下，“也不是！”
“別解釋了，走吧，這家餐廳我們上次也只來了一次。沒想到你竟然還挺喜歡的。”
望着那家門面通紅的餐廳，海陵餐廳在G市還挺有名的。“他們家菜還算實惠，花樣也多。吃一次就覺得不錯了。”
“嗯。我也不喜歡那些西餐還有什麼高級飯店什麼的。就這剛好！走吧！”
“好。”
程秋雯跟着他進了電梯，他們直接上了三樓。
位子是程秋雯打電話定的。謝文斌不知道。所以到了地方的時候，程秋雯走在前面，看見服務員過來的時候說好了位置，人家給帶進去。
菜是兩個人一起點的，程秋雯笑了笑，“你不是喜歡辣嗎？怎麼都點了不辣的？”
謝文斌把菜單遞給服務員，“我也不是經常吃辣，跟你一起的時候才吃的比較多。”
“哦。”
“秋雯，你，跟秦紀冬過的還好嗎？”
程秋雯一愣，他竟然知道？
“我……”
“你不用說的，我，我也是多嘴了。”謝文斌徑自喝着大麥茶，程秋雯看見他眼底柔軟一片，也不知道開口能說什麼了。
“文斌，我跟他，也就那樣。你怎麼知道我跟他？”
“你搬家那會兒我去過。嗨不說了。我已經知道你怎麼想的了。”
程秋雯猛地擡頭看着對面坐着的男人，“你什麼時候？”
“就四月初的時候啊，我看見秦紀冬了。他說你太累了，都沒起牀。”
程秋雯臉紅上一熱，“你別聽他瞎說！我不知道你來過。他也沒跟我說過。”
謝文斌眼底劃過一絲黯然，他到現在還記得那個男人跟他說的話。
“秋雯，我聽云云說你又去同仁醫院應聘了？”
“恩。”這個云云，嘴怎麼這麼快！竟然連這個都告訴謝文斌了。
謝文斌嘿嘿笑了一聲，“你別怪云云，她……都是我騷擾她的。”
“其實我也就是拼拼運氣，看看醫院現在還會不會給我一次應聘的機會。同仁現在考覈還挺麻煩的。”
程秋雯喝了一口水，海陵的上菜速度還是挺快的，很快就給他們端上來一道花聲米。
謝文斌撕了筷子，給程秋雯也撕了一雙新的，“這裡的花生很好吃。你嚐嚐！”
程秋雯撿了一筷子花生吃了，脆生生的，味道確實不錯。
“考覈的話你不用太擔心，云云現在是護士長，你也知道她那個性格，什麼事兒能難倒了她啊。”
程秋雯還挺不好意思的。菜都陸續上來的時候也快三點半了。
吃到一半兒程秋雯突然噗嗤一聲就笑出來了。
謝文斌擡頭看她，一直僵持在兩人之間的氣氛總算有了些緩和，“你笑什麼？我臉上沾到東西了？”
程秋雯搖了搖頭，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是笑我們，我們倆吃飯好像都專門挑這種不早不晚不是飯點的的時候來吃。你看現在，這家餐廳都沒幾個客人。服務生也到後面吃飯去了。”
謝文斌回頭看了一眼工作人員進出的門，穿着制服的服務員果然全都往那個方向去了。
他淡淡一笑，“也是了，就像我們之間。”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太小，程秋雯沒聽到。
謝文斌搖了搖頭，可程秋雯卻不打算放棄，執着的看着他的眼睛。謝文斌嘆了口氣，“我說，其實我們之間也是這樣，我覺得我絕對比秦紀冬更能給你幸福。我喜歡了你那麼長時間。我們之間更有共同話題，你難道不覺得嗎？”
“文斌……”
“好了秋雯，你想說什麼，我都明白。你就當我還沒從夢裡清醒過來吧。”
程秋雯看着他猛地灌了一口酒。臉上雖然在笑着，可眼圈卻有些發紅。
猛地想到，她自己跟秦紀冬。程秋雯一直都知道，她跟秦紀冬之間根本不可能，可心臟就好像中了毒一樣，非得是那個人才覺得連喘口氣都是那麼舒服的事情。換了別的人，她只覺得心疼的發緊。如今的謝文斌，跟她看見秦紀冬看見祝錦瑜在一起的時候的感覺難道是一樣的嗎？
兩個人吃飯，氣氛雖然很尷尬，但是該吃的差不多了，還是要散的。
謝文斌搶着付了錢，程秋雯不肯讓他付，謝文斌不答應。說是最近準備找對象了。家裡人交代了，跟女孩子相處還是要搶着付賬的。而且……他到現在還根本就不想承認，程秋雯跟他真的沒有可能了。
雖然那個男人……
“服務員，過來下！”
等程秋雯和謝文斌走了之後，他們身後的座位上，兩個男人面對面坐着，其中一個長得白淨一些的男人拿下了臉上的太陽眼鏡。服務生走過來之後，就看見他笑的牙齒雪白，一臉不懷好意的看着瞄着坐在他對面的男人。那個男人似乎很生氣。這會兒竟然一言不發的瞪着桌面。
“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
湯子煜笑了一聲，“剛剛那一桌的客人來了多久了？”
“您是說20號桌的客人？”
“對，就是他們。”湯子煜看着對面的男人，眼底的笑意時有時無。
服務生尋思了一下，“他們已經吃了將近四十分鐘了。”
“這樣啊，你下去吧。”
“是！”
湯子煜見那個服務生走遠，拍了拍桌子，“喂！冬子，你這是什麼表情啊？我又不是那個男人，你吃醋也不能衝着我發神經啊！”
“你滾！”
“嘖嘖嘖，你從穿開襠褲我就認識你了，可從來沒看見你這樣過啊。怎麼着，真的被程秋雯吃的死死的了？”
秦紀冬閉上眼，再掙開的時候，看湯子煜的眼神都變的犀利兇狠了許多。
“你信不信再說一個字，老子他媽的弄死你！”
“你……”湯子煜本來還打算開開老朋友的玩笑呢，這會兒看他這樣，也只能訕訕的閉上了嘴巴。只是心底卻有些替那個小警察擔心啊。惹毛了秦大少爺，您還想在所裡安生的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