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庭躺在推車上面,被護士從裡面推了出來,一羣人涌了上去,其中傅美玲最激動,她跑到醫生旁邊,搖着醫生道,“少庭他沒事吧?醫生?”
那醫生顯然是早已見慣家屬們激動的模樣,冷靜地摘下口罩,低聲道,“手術很成功,血已經止住了,但是病人什麼時候能醒還不清楚,因爲失血太多,肺部感染。目前要轉移到重症監護室,還有家屬不要太過激動,有三天的觀察期,如果三天後他醒來,就說明沒事了。”
宋淺聽到這裡,眼前一黑,往地上栽去,宋止連忙一把扶住她。
宋淺柔軟的身體就像一根稻草似的,彷彿一折就斷。
宋止心裡一陣嘆息,他搖了搖宋淺,“淺淺,沒事吧?”
宋淺搖了搖頭,喃喃道,“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因爲我也不會這樣,他明明那麼討厭我,爲什麼要救我?”
語氣裡滿是自責之意,宋止微嘆了口氣,眼底裡是藏不住的心疼,他也責怪自己爲什麼不能在她危險的時候出現呢?
宋淺跟着醫生來到了重症監護室,由於爲了防止病菌進入,監護室一般不對外開放。
傅美玲走後,宋淺站在玻璃窗外,看着裡頭的陸少庭。
看着他嘴上的呼吸機,身上還有一些奇怪的管子,她就覺得一陣絕望,醫生說有70%的可能會殘疾。
宋止一直陪在宋淺身邊,靜靜的。
宋淺卻對他說,“大哥,你先回去吧,今晚我守在這裡。”
宋氏看着她蒼白的臉。
知道她很固執,也沒有勉強,而是說,“你先把粥喝下去我就走。”
宋淺不想讓宋止擔憂,她已經夠擔心陸少庭了,不想讓另外一個人以這樣的方式來擔心他,於是她當着宋止的面把粥喝完了。
看着她飛快地喝着,狼吞虎嚥,宋止忙道,“你喝慢點,小心噎着了。”
宋淺沒理他,很快就給喝完了,然後,拿着空空的盒子,看着宋止,微微一笑,像個討糖吃的孩子。
她低聲道,“大哥,你看,喝完了吧?”
她的聲音,輕鬆愉悅,絲毫看不出正在擔憂一個人。
宋止看出了她不想讓她擔心,於是便道,“你一個人在醫院小心點,我先回去了。”
宋淺點點頭,朝他笑了笑,宋止出了醫院,打了一個電話,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想辦法,弄到那個人的口供,找出他幕後的主使者。”
此時的他沒有了在宋淺面前的溫柔,換上了一副凜冽如寒冬般的表情,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宋淺,今天如果不是陸少庭出現在她面前,可能他再也見不到淺淺了。
想到這裡,他就一陣後怕,他該感謝陸少庭的。
同時又愧疚,如果不是他心血來潮想讓淺淺下廚……
宋淺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她一直在ICU外徘徊了,夜深人靜,她的心也慢慢的沉靜下去。
從一開始的慌張到由心的堅定。
她一連在醫院待了兩天。
在這麼危險的三天裡,一定要在他身邊,宋止過來找過她。
但陸家的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
宋淺推掉了通告,對方要她賠償高額違約金,她也無動於衷。
如果陸少庭不在了,她會愧疚一輩子,錢算什麼?
對於她來說錢不算什麼,但她知道,在陸家心裡算。
陸少庭突然間變成這樣,對於陸家的成員來說,可能少了陸少庭這麼一個人,其他人更有可能奪得家族的繼承權。
宋淺不想去管這些事情,她是想留下。
終於到了第二天夜裡,宋茜盯着病房,困的快睜不開眼時,忽然察覺到陸少庭的動靜了。
她慌忙喊道,“醫生,醫生——”
由於陸少庭身份不一般,很快醫生們都涌了過來。
宋淺指了指陸少庭的手,“剛剛他手指動了一下。”
於是醫生去檢查了。
傅美玲得知消息趕了過來,她看着宋淺道,“你還死皮賴臉的在這裡幹嘛?我們陸家不歡迎你這種女人,趕緊走開!”
宋淺沒有理她,這時候傅美玲身後跟着的兩個保鏢走上前,把宋淺拉開。
宋淺大聲道,“放開我!”
然而,沒有人聽她的話。
宋淺被拉到醫院門口。
她呆呆的站着,不知道陸少庭怎麼樣了?但是面前圍着重重的保鏢,阻擋她進去的路。
她不知道傅美玲是想把這幾天宋淺守着他的事情當成她自己來說,這樣陸少庭會對她改觀吧。
一直以來,雖然她是他的繼母,但陸少庭對她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如果今天他得知是她在他受傷的時候陪在她身邊,那她做起其他事情就方便多了。
此時正式深更半夜,外面很冷,宋淺冷得全身都快凍僵了。
但是她還是不願離開,她得守着。
後來傅美玲打了個電話給她,對她說,“陸少庭醒了,你先回去吧。謝謝你。”
她說話很客氣,但卻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宋淺的心很痛,她很多話要說,喉嚨卻發堵,最後只說了一句,“好好照顧他。”
她擡頭看着醫院大樓,看着上面通明的燈,定定看了好一會兒,轉身離開。
就算傅美玲打了她一巴掌,臉上也是火辣辣的疼,但是她並不怪傅美玲,因爲她是陸少庭的媽媽,她趕她走,她也沒有理由繼續留下去,只要陸少庭平安就好。
宋淺回到公寓裡,此時宋止打了電話給她,“淺淺,我查出了幕後的真兇了,居然是江紫苑”
他的聲音急切,卻在這個時候給了宋淺一絲溫暖,她拂了拂頭髮,低聲道,“謝謝大哥。我也有點料到是她。”
她沒有仇人,除了江紫苑。
陸少庭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醫生正圍着他轉,傅美玲也站在一旁,見到他睜開眼,激動的跑上前來,“少庭,你醒了?”
陸少庭毫不留情地抽回自己的手。
他失血過多剛剛醒來,臉色非常蒼白。
但一雙眼卻銳利逼人。他目光四處轉動。
最後問道,“宋淺呢?”
傅美玲抿了抿脣,壓下自己的不滿,低聲道,“她早就走了。”
陸少庭不相信,因
爲他感覺在睡夢中一直有一雙眼睛看着他,雖然沒有走近,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就是宋淺。
然而,此時沒了她的蹤影。
傅美玲端着粥走上來,“你昏迷了兩天,喝點粥吧。”
陸少庭難受的咳了咳,“不喝。”
說完他伸手就去拔了輸液管。
傅美玲一把拉住他的手,“你瘋啦,剛剛病好,幹嘛折騰自己!”
陸少庭一個眼刀子看下傅美玲,傅美玲就不敢動了。
說實話,她有時候還挺怕他的。
許久又鼓起勇氣說,“你去找宋淺?那個狼心狗肺的女人根本不來看你,我說你們早點離婚也是好事!”
傅美玲白了他一眼,可看到陸少庭面無表情的樣子,又霎時止住說話聲。
即便陸少庭此時已經生病了,但是他那迫人的目光還是嚇得傅美玲不敢出聲。
她微微停頓一下,便笑道,“你實在要去找宋淺也行,但是你必須把這碗粥給喝了。”
她說這話,已經是撞着膽子說的了。
陸少庭看着她,忽然冷笑一聲。
表情是一貫的睥睨,一貫的不屑。
他什麼都沒說快步離開病房,他一面往外走,一面打電話給阿玄,低聲道,“拿一套我的衣服過來。”
他倒想看看,那個女人是不是真的這麼狼心狗肺?
他救了她,難道在她心裡他還沒有宋止那麼重要?
剛出醫院阿玄就已經趕過來了,他匆匆忙忙的,緊張的看着陸少庭,見陸少庭臉色蒼白,但精神不錯,不禁鬆了口氣。
“陸總,你嚇死我了,這邊昨天被保鏢圍得嚴嚴實實的,我本來想進來,卻根本進不去,您不會怪我失責吧。”阿玄首先負荊請罪,天知道陸總的媽媽這麼牛逼。
陸少庭什麼都沒說,換好衣服,坐上車子,對阿玄到,“去宋淺的公寓。”
阿玄不敢耽擱,心裡卻在想,陸總爲了宋淺,命都可以不要,卻沒有想到,宋淺居然沒有在醫院陪同。
他知道宋淺已經要跟陸總離婚了,可是他還沒想到絕情到這種地步,忍不住搖了搖頭,女人心,真是海底針。
去到宋淺所在的公寓,阿玄走出去敲了敲門,卻發現沒人。
他裡面跟陸少庭彙報了,陸少庭表情有些陰鬱,打電話給宋淺,卻發現無法接通。
這種低氣壓持續在車廂內蔓延。
他不知道宋淺搞什麼鬼,但是一想到他醒來傅美玲跟他說的話,心裡不知爲何有些悶。
他不後悔他救了她,但是卻害怕,他即便這樣做,她還是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阿玄見總裁的臉,瞬間冷卻下去,一雙冰薄的眸子沒有一絲溫度。
這樣的人,哪怕他臉上帶着病態,依然氣場強大,不能讓人侵犯。
他小心翼翼地問,“陸總,那現在去哪裡?”
陸少庭回過神來,低聲道,“去劇組!”
或許那女人是拍戲了嗎?想到他還呆在醫院裡,她就跑去拍戲,不知爲何,他心裡起了一絲憤怒。
抓到她非得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