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收拾東西,晚上趕回內地!”
一回到酒店,玲玲就這麼催促我,讓人很好奇怎麼突然之間她比我還急。
“回內地人這麼多,能留一個晚上讓我先安安靜靜生個孩子不?”
此話一出,惹得韓國妹滿臉通紅不知如何是好。
她能對號入座就對了,要像過去指定又要擡腿踢球了吧?
“我……我也回去收拾了!”,韓國妹頂着紅樸樸的臉欲往外走,我擋住去路交待:“多帶點衣服,一時半會不回來了,等咱準備辦婚禮時再回來通知你哥!”
韓國妹低頭不語,推開我往外走出去。
瞧,害羞了。
一個冷酷的冰美人,看來是徹底被我融化。
熊曉傑呀熊曉傑,你咋這麼厲害呢?
……
飛機落地機場已經是晚上七點多。
長毛帶人前來迎接。
說來真是奇怪,一路上大夥集體沉默,向來話多的藍曉莉也一聲沒吭,全靠我講着單人脫口秀,纔打發了兩個多小時的無聊時間。
她們竟然全程不笑,講得自己都尷尬了。
來到出站口,我笑問劉星:“快到家啦,你咋還不走?可別讓人誤以爲我們囚禁你啊”
劉星一臉慌張:“我……我不能回去,段……老二會找麻煩!”
“好吧,是你自己不願回啊,留下來可要照顧好大媽!”
回頭見到長毛也是神態哀傷,像死了親人似的。
我抱着長毛的臉仔細的檢查一遍,上回的傷是有一些小疤痕留在上面,作爲男人不該爲此神傷呀。
“有疤的男人才是完整的男人,姑娘們,對不對?”,我問的大聲,可迴應還是一片寂靜。
大夥都集體默哀似得。
我不禁質問各位:“死人了嗎?又不是開追悼會,怎麼都這副神態?”
玲玲擡頭說道:“哥哥,你先答應會控制情緒、千萬別激動,要告訴你一件事!”
“哥哥的心臟是耐震型的,放心說吧”
簡直是開玩笑,還怕我控制不住情緒呢。在澳門賺那麼多錢,我激動過嗎?
玲玲看着我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告之:“你兄弟……陳浩……死了!”
此話一出,心中藍藍的天空,頓時烏雲密佈、雷電交加。
我不禁怒吼:“他是怎麼嗝屁的?是不是李春乾的?”
“不是,不是,是交通事故!哥哥,你這樣我很害怕!”
“又是事故,怎麼可能每次都這麼巧?什麼時候的事?”
“前天!”
頓時明白了這些天爲何大夥總是默不作聲,原來他們早就收到消息,偏偏瞞着我一個人。
也懂了玲玲說的是什麼大事了。
沒錯,這是大事!
此前我只想過廢掉李春,如果這事是他乾的,我必須殺了他。
怒火不停得在心中燃燒,我扭頭交待長毛:“把人招齊,隨我去幹掉李春。我不信這是意外!”
韓國妹忽然上前正面抱住了我:“你答應過我要平安的”
被她這麼一說,內心糾結的不像話。
一邊是血海深仇,一邊是對女神的承諾。
我不知該如何選擇,愣在原地動彈不得。
“先送你兄弟最後一程再商議着來,好嗎?”,韓國妹不停得撫着我的後背,情緒慢慢緩解下來。
“回吧!”
不得不承認,愛人的擁抱是治療怒火的有效配方。
我剋制住情緒,跟着長毛走出機場。
將華峰母親和劉星暫時安頓在我家後,大夥直奔陳浩家而去。
車子在陳浩的村前停下,花圈已經排到了門口。
心情隨着腳步越往裡走越壓抑。
當走進靈堂時,情緒幾乎臨近崩潰。
陳浩安靜地躺在靈堂中間,臉部雖然已化過妝,但清淅可見處處疤痕。
我彷彿看見了他死時的慘狀,淚水不自控的滾滾而下。
到底怎麼回事?
爲什麼會這樣?
此刻眼睛能模糊看見兄弟們在向我打着招呼,耳朵去聽不見任何聲音。
腦海裡放電影似得一幕幕播放着我和陳浩一起成長的點點滴滴。
上學時期我常被人圍毆,陳浩總是一個人衝過來陪我捱揍。
在搏擊館訓練時期,菲菲告訴我其實陳浩也想進省隊,聽說只有一個名額後偷偷撕掉了報名表。
剛走上社會時我們都沒錢,有一個包子就一人一半分着吃,有一根菸就一人一口輪着抽,從來沒有誰嫌棄過誰髒。
這麼多年下來,我衝動的個性惹出過一件又一件的麻煩,卻從來沒有聽到過一句陳浩責怪的話。
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沒有之一。
我們談過辦完眼前的事,一切從頭再來;
我們也幻想過到時一起結婚,一起外出旅遊;
可事沒辦完婚沒結成,爲何就會是這樣的結果?
讓人難以接受!
好一會,我才緩過神來,聽見了娟子撕心裂肺的哭聲。
掃視一圈,纔想起陳浩沒有其他家人,穿壽衣的只有娟子一人。
我扭頭交待長毛:“爲每位兄弟都做一件壽衣,再把菲菲接過來!”
“嗯!”
我上前燒紙,本想安慰一句娟子,卻發現話到嘴邊說不出口。
太清楚一個人的悲傷,怎可能因一句安慰而不悲傷。
我默默地燒完紙錢,擦乾眼淚問娟子:“你相信是意外嗎?”
娟子恨恨地咬緊了嘴脣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