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後的清晨,迎來一羣道士開始敲鑼打鼓擺道場。
震耳欲聾的鑼鼓聲和釘釘噹噹的響鈴聲混雜在一起,吵得人心煩意亂。
走出道場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頭腦清醒了幾分,但心中依然怒火難平。
遠處看見長毛領着菲菲朝這邊走來,心中頓時慌亂。
是時候要告訴菲菲身世了,卻害怕她難以接受現實,怕打破她波瀾不驚的生活狀態。
“怎麼回事?”,菲菲急匆匆地走上前來質問。
我看着她,開不了口。
“到底怎麼回事?”,菲菲衝我大聲咆哮。
我輕扶她的肩膀,鼓鼓勇氣說了出來:“陳浩其實……是你親哥!”
菲菲不可思議地看着我的眼睛,半響才問出:“那我是領養的?”
我無言以對,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現在爲什麼又要告訴我?”,菲菲大聲的哭喊起來,一拳一拳地錘打在我的胸口。
我不知如何安撫,只得緊緊得將菲菲擁入懷中,嘴裡笨拙地重複着:“菲菲別難過!別難過!哥哥在這!”
十幾分鍾後,菲菲的抽泣聲才逐漸小下來。
我幫着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拉着她走進靈堂。
“哥……”,菲菲的情緒再一次失控,大聲地哭了起來。
我讓長毛拿來壽衣披在菲菲身上,扶着她前去上一柱香。
此時的鑼鼓聲停了下來,聽見門外一陣躁動聲。
長毛轉身追了出去。
不一會,便聽見他的吼聲:“這不歡迎你們!滾!”
扭頭看去,是劉老二和大柱擡着花圈走進來,門外還跟着一羣小弟。
他倆都是李春身邊的金牌打手。
劉老二中等身材,曾經就讀武校三年,聽說是下手蠻狠。
大柱身高超一米八五,體重足有兩百斤以上,平時就受在健身房擼鐵,是個十足的大塊頭。
兩人將花圈擺在門邊後,推開長毛阻攔的手並肩走了進來。
我不確定他們想耍什麼花招,站一旁靜看錶演。
上完一柱香後,劉老二轉身走到我的身旁,陰陽怪氣地說道:“天黑路滑,社會複雜,出行都要小心點”
大柱也跟着逼逼:“胃口不能太大,吃不下的東西硬吃是會撐死的。春哥說了,給你三天把錢吐出來”
他倆的這翻表演,是在給我火上添油。
他們不能站着出去,我決定了,也算是給李春迴應一個態度。
我上前一步,攔住他倆的去路。
劉老二正要叫罵,我出其不意地踢出一個高鞭腿,正中下巴,當場將其KO。
大柱見狀,猛然推我一把。
我感受到了他的力量確實很大,被推得連連後退幾步。
整個靈堂立馬躁動,門外的人要往裡衝,門內的人拼命往外衝,片刻就亂成一團。
“砰!”
突然傳出槍響聲,靈堂瞬間安靜下來。
扭頭一看,是鄭軍在鳴槍,隨後把槍口對準了正欲撲向我的大柱。
“今天浩哥出殯,誰不讓他安心上路,我就讓誰陪他上路!”,鄭軍冷冷地警告着。
大柱愣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我擡腿一腳狠狠踢中大柱的球,疼得他扭曲着臉捲縮在地上。
鄭軍說得沒錯,做人不能太死板,偷襲比正面硬拼成本小多了。
靈堂立刻又變得熱鬧,門外的人叫罵着要衝進來。
“砰!”
鄭軍再次鳴槍警告:“如果今天不想再死人的話,都本份點。”
人羣緩緩安靜下來。
“把地上兩人丟出去!”我吩咐身旁的兄弟,幾人上前擡起劉老二和大柱,直接拖到門口扔了出去。
李春的小弟上前攙扶起兩人,留下一句“走着瞧”後,灰溜溜得全部撤退。
“起棺吧!”,我給了擡棺人指令。
陳浩被兩人擡起緩緩放入棺木,哭聲瞬間便大起。
那一顆顆釘在棺蓋上的釘子,彷彿都刺入我心,讓人疼痛的不像話。
也把陳浩的生命,永遠地定格在了25歲。
伴隨着笛子,嗩吶,小班鑼混合着的“哀樂”聲,棺木被四人緩緩擡起往前走去。
娟子和菲菲跟在後邊哭啞了嗓子,兄弟們通紅着雙眼點燃了鞭炮。
送葬的隊伍路過村口,停靠在馬路兩旁的汽車集體響起喇叭聲,又給氣氛增添了幾分憂傷和憤怒。
當在墳地填完土,把最後的墓碑立上時,老四趕了過來,流着眼淚直接上前跪拜三下。
起身後,老四擦了一把眼淚,轉身招了招手。
兩個兄弟各背上來一個麻袋,打開一看,裡面全是錢。
老四衝着人羣喊:“各位兄弟,每人都來拿十萬走!”
分錢的事事先不知,但能猜到是玲玲的主意。
我知道她是在穩定軍心。
錢分完後,老四喊道:“兄弟們,這是傑哥給大家的一點心意。浩哥的事,不會就這麼算了,這個仇一定要報!”
“報仇!”
“報仇!”
“報仇!”
……
喊聲此起彼伏地響徹山谷。
玲玲招招手示意大家停下。
兄弟們的聲音緩緩降下來,一直到沒了聲音。
玲玲清了清嗓子喊道:“外面所傳的事沒錯,我們是在澳門吃掉李春三千五百萬。這些錢不可能退還,將用作追兇的專項資金。把消息都放出去,以前跟侯哥的兄弟願意回來的,我們將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