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參天的院落中,站着兩個同樣清瘦的身影,一老,一少,老的手持一根青杖,少的手握一把青脊白刃的刀。
兩人對面而站,均勻的呼吸讓安靜蔓延開來,樹葉停止了搖動,石凳和石桌也屏住呼吸,十幾間石屋瞪大了窗戶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兩個人,生怕錯過了好戲。
那柄青背刀慢慢流動出淡淡的霞光,絲絲如煙,流轉變幻,顯現出從沒有過的光彩,一把二品青背刀從沒有過的霸氣,像是一位紅光滿面,躊躇滿志的漢子,滿懷的豪邁和自信,看輕了眼前的一切。
對面的那根青杖,卻沒有任何變化,半人多高,不但細而且還是彎彎曲曲的,只不過看起來很硬,很凝實,不像是一隻普通的柺杖。
青杖輕輕擡起,指向辛木,炎波笑着說:“徒兒先來!”
“好!”辛木乾淨利索的回答着,可是並沒有立刻出手,雖然他挑起了這場比鬥,可是要真正打起來,他忽然覺得有點手足無措。面前的炎波是七印符師,境界之高完全沒有必要去論,單就七印符師打鬥用什麼手段,什麼樣的進攻,什麼樣的防守,他一點都不知道,對於自己的對手完全不瞭解,這是一件非常讓人不舒服的事,也是一件聰明人絕不做的事。
炎波笑着看着辛木,也不催促後者出手,以他七印符師的修爲,要打敗一個練氣境的人,可以說易如反掌,不用費吹灰之力。他不怕辛木耍什麼花招,因爲任何花招在一個高手面前都是笑話。
辛木看出炎波的譏笑之意,暗罵自己沒出息,怎麼能不戰而自認失敗呢!想到這裡,大喊一聲:“看招!”手臂連揮,迅速砍出三刀,一個“之”字形刀光,泛着淡淡霞光,破空而出。如今憑着《赤霞決》大成使出《碎空格》這個刀法,自然不可與以前同日而語,無論是氣勢還是威力都高了一層。
炎波眼看辛木的刀光攻到,身形微微一動,便躲開了刀芒。辛木面色一凝,《碎空格》刀法連續使出,生生劈出一組刀花,渲染出一團淡淡霞光,攻向炎波,他豈能讓炎波這般輕易躲開。
炎波嘿嘿一笑,身體斜飄而出,不費吹灰之力,又閃到刀花之外。撲空的刀光落到採藥的揹簍上,揹簍直接變成滿地碎屑。
“有種別躲!”辛木低吼一聲,腳下邁開《月光鬼影步》,黏上炎波,緊接着使出《碎空格》的最後一招,一片“乂”字形刀光閃着星星霞光飛出,飛過半空,染紅半個院落,罩向炎波,罩住炎波閃避的方向。
炎波兩眼一瞪,露出驚訝之色,看着辛木,看着滿空的刀光,一動不動,像是呆住了。
辛木眼看刀光就要落到炎波的身上,將立時把後者削成碎片,心下就要收刀,怕誤傷了他。就在這時,突然傳出一陣細碎的聲響,“嗶嗶啵啵!”辛木定眼一看,自己發出的刀光,停在炎波面前,好像遇到了什麼強大的防禦,正在慢慢消失。
“臭小子!你這刀法!華而不實!”炎波嘲笑着,手中青杖突然化爲一條青蛇,閃電般游來,驚起一陣風聲呼嘯。
速度之快,快到辛木無法躲避,只能橫刀去擋,“當!”青背刀應聲斷下半截,“青蛇”速度不減,直鑽向辛木的脖頸。
辛木感到一股涼意貼上喉結處的肌膚,一股強大的氣流呼嘯而過,耳後的頭髮瘋狂飛舞,他趕緊嚥了口唾沫,確定青杖沒有穿透喉嚨,才放下心來。
一招即敗!沒有任何花哨,沒有任何懸念。辛木看了看手中斷了半截的青背刀,這把自己花了好價錢換回來的刀,算是報廢了,他心中一陣疼惜,將手中斷刀一扔,說道:“倚老賣老,以大欺小!”
“哎!臭小子!是你要打的,怎麼說我以大欺小!”
“作爲師傅,你不教功夫也就算了,反而嘲笑徒弟武技差!還弄斷徒弟的刀!這不是欺負人嗎!”辛木發現自己會的東西太少了,不管是武技還是功法,他決定從炎波這裡,學點好東西。
“臭小子!還反咬一口!我不是已經傳你《靈波古旋》了嘛!”
“老頭師傅,我可是你的關門弟子,你就傳我一個《靈波古旋》,未免太小氣吧!”
炎波氣的眉毛一挑,說道:“你小子!吃了我全部丹藥!還說我小氣。”辛木嘿嘿一笑,說:“你老人家留着丹藥,不就是給徒弟吃的嘛!”
“真不知道你是聰明還是笨!瘋狂用藥,是會留下後遺症的!”
“我的後遺症就是武技太差!師傅,你要是不教我,我出去也給你丟臉啊!”
炎波搖了搖頭,“那你每天必須堅持練十遍《靈波古旋》。”
“一言爲定!”辛木高興的跳起來。炎波猶豫了一下,說:“教你,不是不可以,就是怕你練不了!”
“小看人!”辛木拍了拍胸膛,說道:“沒有我練不了的。”
“好!你可別反悔!”炎波陰險的笑了笑,拉着辛木走進煉器房。幾十米長的煉器房,玲琅滿目,掛着、擺着各種刀劍棍棒,散發着冷冷的金屬光芒。
“來!”炎波將手中青杖左右一劃拉,“噹啷啷!”將一條黑色長桌上的兵器全部清理到地上,“拿起來!”
“拿哪個?”辛木看着滿地的兵器,根本分不出好壞,無從下手。
“這個!”炎波指了指黑色的桌子。
辛木朝黑色的長桌子看去,這個“桌子”有兩米長,半米多寬,粗糙不光滑,黑漆漆的沒有任何光亮,看不出刀刃,只遠遠伸出一個手臂粗的刀柄,“這是一把刀?”
炎波點點頭,說:“是的,玄門刀!”
“這是刀啊!這簡直就是一扇門,誰用這麼大的刀!怎麼拿得動?怎麼拿?”辛木圍着刀轉了一圈,臉上有種被戲耍的憤怒。
“有把!”炎波淡淡的說。
“師傅來!我還不知道有把啊!”辛木嘀咕着,走到刀柄處,伸手一提,“嗯——”桌子大小的玄門刀一動不動,辛木又用兩手去擡,玄門刀依舊紋絲不動,“靠!這也太重了!”
炎波嘿嘿一笑,說:“不重!才兩千斤!”
“老頭師傅!你耍我!”
“嘿嘿!小子!我就知道你會反悔,像個女人似的……”
“反悔?我反悔了嗎?不就是一把大刀嘛,有什麼大不了!還怕你,老頭師傅,說吧,怎麼練?”辛木不服氣的問。
“很簡單,先把玄門刀拿出這個屋子再說!”炎波大笑一聲,大搖大擺的走出煉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