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華·泰州·昀羽樓
“你再說一遍!”
望着高樓下人潮往來的南宮天翔聽到剛剛快馬加鞭送來的消息,猝然回頭,聲音猶如碎冰。
“回、回主公,三天前,花殤宮遭到偷襲,其宮主……不知所蹤。”
跪在冰涼鋪瓷地面上的下屬低低地埋着頭,心裡暗道自己倒黴。
南宮天翔剛剛辭了官回到東海總部昀羽樓就聽到了這個消息,一時間失控地吼出來——
“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
吼完了這句,南宮天翔平日裡淡定從容的形象算是銷燬殆盡。但他也顧不得這許多,就算他顧了又能怎樣?
從十四歲開始他就已經習慣了在她面前失控。而這麼多年下來,這種情況不但沒有被遏制,反而愈演愈烈!
這輩子……遇上她,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緣分?
而她,到底是他的劫,還是他的佛?
南宮天翔扯出一絲苦笑,按了按頭道:“給我……罷了,找到了把她安全地帶回來,不惜一切代價。”
“是。”
看着前來報信的下屬退出去,南宮天翔在屋子裡走了幾圈,終於拿起一本白皮摺子。可看了兩眼卻又重重丟下。
剛剛他差一點就衝動地說:給我備馬。
可在這句話說完整之前,他又想到了自己揹負的責任。
是了,南朝覆滅,南齊新建。整個長江以南的大地烽煙四起,再加上去年以來的旱澇天災,致使哀鴻遍野,百姓苦不堪言。
而南朝的國璽卻在他南宮天翔手中!
如此,他怎麼能看着這一切不管不問?!更何況他爲了復國早已準備了數十年!
所以……心中的兒女情長就只能退居其次。
他不是神,他也有無能爲力。
南齊·玉玄山·獄羅宮
嗯……頭、頭疼……
真是不想睜眼啊!可是沒辦法,今天還要飛去紐約開會。
估計着還有那麼幾分鐘可以緩衝的時間,我閉着眼揉了揉太陽穴,而後叫道:“雲姐,給我倒杯水,再拿兩片止痛藥。”
說完我閉着眼等了一會兒卻不見有動靜。怪了,雲姐一向盡職,這個時候怎麼會不在?
有些不滿地睜開眼——
呃?!
一雙紫色的眼睛?!
我眨眨眼,再眨眨眼,頭頂的紫色眼睛沒有消失!我終於確定眼前的這個紫眼睛的男人不是錯覺。
事情有點不對勁,我的房間裡怎麼會有男人?而且這男人怎麼看怎麼像個瘋子……他的衣服、頭髮……難道他在玩COSPLAY?
覺得自己現在的姿勢很吃虧,我坐起來漠然地打量眼前這個稱得上“禍害”二字的漂亮男人。
視線下移,他的胸前還帶着一個金飾,看不出是哪個知名設計師的風格,但那上面鑲嵌的……我不禁皺皺眉,好像是極爲罕見的天然綠鑽石。
“你……”
他同樣皺着眉頭開口,看我的眼神怪怪的。這不像一個綁架者的眼神,更何況憑着他的形象我也能確定自己絕不會是遭到了綁架
。
眼光在我現在所處的地方溜了一圈,我更加迷惑。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看起來古香古色,沒有絲毫現代化的痕跡。屋頂完全是木質結構,連顆釘子都看不到,更別說是什麼鋼筋水泥了。
“這是哪裡?爲什麼我會在這裡?”
見眼前的男人不再開口,我只得開口問。
擁有一雙紫色眼睛的男人倒還算和氣,雖然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卻還是回答我道:“這裡是玉玄山獄羅宮,是我帶你來的。”
聽了這話,我話裡帶了些火氣,“我不管這是什麼地方,你最好快把我送回去。或者你直接送我去紐約也行。”
“紐約?”他臉上的表情更怪。
我有些火大,“你這是什麼表情?紐約你不知道?!還是我臉上——”
我的話驀地止住,被擡起的右臂上……這是什麼?白紗廣袖?!
連忙低頭察看,老天,我居然穿着一身古裝!!!
這是什麼情況?!
再擡頭,我惡狠狠地盯住紫色眼睛的男人,“你對我做了什麼?!”
“什麼做了什麼?”
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突然又發現自己的頭髮——
我的頭髮怎麼會這麼長,而且還是直的,而且還是白色的!
我明明是一頭半長黑色捲髮。難道這是假髮?試着拽拽——疼!
不是假髮!!!
不對勁,不對勁,這很不對勁!
雲錦嵐,冷靜點!
我在心裡對自己說着,然後裝着平靜的樣子去穿鞋,可沒想到我伸出腳,腳上套的卻是一雙散發着腥臭的暗紅襪套。而地上那雙繡花鞋更是紅得觸目驚心!
現在,我可以百分之二百的確定,如果自己不是在做夢,那就是掉進了一個噩夢一樣的地方!
紫眼睛的男人雖然沒有中國人的黑髮黑眼,但說的卻是中文,即使他說的並不是普通話,反而像是中國某個地方的方言,不過我能聽懂。
但是……有一點很怪,我自己剛剛開口說出的中文好像也並不是標準的普通話。可我明明只會說普通話,這又是怎麼回事?
突然間想到一種極不可能的可能,我猛地看向那個紫色眼睛的男人,“你給我拿面鏡子來。”
紫眼睛的男人沉默地看着我,但還是招來一個侍女樣的小丫頭給我捧來了一面——銅鏡。
我不免心中又是一顫,是銅鏡,不是玻璃鏡!
有些抗拒,但我還是把臉湊近鏡子。然,當我看清鏡中的女子時便徹底石化了。
鏡中的女子,我只看了一眼便覺得人類的語言實在是太匱乏。找不出什麼可以形容,唯剩下的就只有——美!美!美!
可看着看着我就糾起了眉頭。這張臉越看我越覺得和自己相像。可以這麼說,這是精裝版的我,或許說,我是鏡中這女子的假冒僞略產品。
心裡存了疑問,我小心翼翼地對着鏡子笑笑……呃,左頰上陷出一個淺淺的梨渦。
有些不信邪,我記得自己是雙生命線。伸開手,的確是雙生命線!
還有,我記得我左臂上有一個小小的月牙
形胎記。撩起袖子,左臂上月牙形胎記的位置、形狀和顏色和記憶中的完全吻合!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說這就是我的身體?可是……又或者說,我很狗血的跑到自己的前世了!!!
再仔仔細細地看看鏡中的女子,分明只有十六七歲,可我明明都二十一了!
雲錦嵐,冷靜,冷靜……
現在的情況看起來是我回到了自己的前世,先就這麼定義吧,而眼下好像沒有補救的方法,所以我只能先將就着在這裡過下去。
算了,無所謂,反正我對二十一世紀也沒什麼留戀,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雅蘭。我這一消失,也不知雅蘭的下任總裁是家族裡的哪個廢物。
看着自己和眼前男人的着裝,有些像是中國的古代服飾,我笑了笑,“剛剛你說這裡是獄羅宮,那我可不可以問一下這是哪朝哪代?還有,這獄羅宮莫非是皇帝的行宮?”
“這裡是南齊,聖隆二年。獄羅宮不是皇帝的行宮。”
紫色眼睛的男人說着,眉尾輕輕挑起,像是不滿於我的反應。
聽了他的話,我也怔了怔,莫說聖隆這個年號,就連“南齊”我都不能確定是否在悠悠歷史上出現過。
這能怪誰呢,誰讓我還沒來得及對中國的歷史有所瞭解,就被雲川遠給帶離了中國。
想不出這是什麼地方,我乾脆也就不想了。現在瞭解下我的處境最重要。想必眼前這個男人也已經知道了我的古怪,我現在就是想騙他也已經晚了。
所以,我還不如直接和他講清楚,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而後再作打算。
就在我要開口時,紫眸的男人卻先一步開口道:“你是月華,我是琅環。我們……”
他突然惡作劇似地一笑,坐到我身邊攬住我的腰,在我臉上親一口,“我們就要成親了。”
聽了他這話,我不着痕跡地拂開他的手站起來,“抱歉,我不會和你成親。要和你成親的是另一個人。或許你也發現了,我很不對勁。實話告訴你,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月華了,我是雲錦嵐。月華向你許諾了什麼我不打算替她承擔。所以請你放我走。”
我說着頓了頓,看那男人一臉平靜才又接着說:“這對你來說或許不公平,所以你可以在我能做到的範圍內向我開價。但在這之前,請先借我些……”也不知道這裡是不是用銀子作爲貨幣,算了,就算銀子不是流通貨幣,至少也能作交換。
想到這裡,我對眼前的紫眸男人又是一笑,“請先借我一些銀子,我保證日後加倍奉還。這個提議你覺得怎麼樣?”
“你剛剛說你是誰?雲錦嵐?!”
這男人像是聽了什麼笑話,竟哈哈大笑起來——
“雲錦嵐……哈哈哈,雲錦嵐,真好,月華你到底是誰?”
他水晶般的紫色瞳眸裡滑過一抹暗色,我下意識地錯開眼,卻不經意地看到他袖中一閃而過紅白光影。
那是……
我突然失控地突然伸出手,彷彿那兩道光影是我得以保命的稻草!
就在那一剎,腦袋卻猛地轟然一震,心口一窒,眼前驀地一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