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是想知道秦王的動向吧?”
呃,他怎麼知道?!
“白皮的摺子不要看。”他笑着推過來一摞藍皮摺子。
“行,我不看。給我一隻毛硬點的筆。”我迫不及待地翻開摺子,“南宮天翔,這些你還沒看過嗎?”
“你不是說要幫我嗎?”
嗯,我看起來有這麼可信嗎?他就不怕我泄露朝廷機密?!算了,管那麼多幹什麼。
來到這裡這麼長時間,我最大的進步就是能看懂文言文和衆多古體字。如果哪天能回二十一世紀,指不定我還能當個古文字專家。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還是喜歡白話文。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處理文件對我來說都是家常便飯。所以,儘管商務和朝政二者關係不大,但我幹起來還算是得心應手,不大一會兒便處理完了。
看看身邊的南宮天翔,眉頭有些皺,一張臉跟冰似的。燭光給他的側臉籠上了一層金色,連睫毛上都落滿了點點金光。唉,他要是能再高興點兒就完美了。
突然間他眼角一斜,“你看着我幹什麼?”
“誰看你了?”心裡怯怯的,可我嘴上還是不饒人,“我們換換位,這些替你弄好了。”我說着站起來。
“這麼快?”他訝道。
“那當然,我可是人稱商界女——”打住,現在不是自戀的時候。
“你說什麼?”他轉過臉來。
“……沒什麼啦。工作要緊,我的雅——”
不是吧,我這是怎麼了,說話都不經過大腦了。對,一定是剛剛看南宮天翔看的了。奶奶的,這人挺適合去當間諜的。我纔看了他幾眼,就泄露了這麼多頂級機密。
南宮天翔不依不饒的盯住我,我心虛地把頭扭向一邊,“什麼事也沒有,繼續看摺子吧。”
換了座位後,南宮天翔好奇地打開一份我處理過的摺子便立即皺了皺眉,但片刻後卻又舒展開來。估計一開始皺眉是因爲我那像鬼畫符一樣的字,而片刻後的展眉卻是因爲看到了我寫的內容。
看來我寫的東西對他還有些用。見他正要再看下一份,我連忙遞給他一份摺子,“這個你怎麼看?”
南宮天翔接過摺子,打開看了幾眼,用手輕釦着桌面道:“秦王蕭致遠把他的妻兒都安頓好了,看來是想要動手了。雖說秦王來勢洶洶,但我們也不是沒有勝的機會。”
看他南宮天翔的樣子,好像我們已經勝利似的。我忍不住翻個白眼道:“拜託,人家是四十萬大軍哎!萬一秦王哪天腦子進水領兵殺進洛陽,我們不就完了嗎?!怎麼你這個將軍還可以這麼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呢?”
“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罷了。再說,是人就有弱點。”
“你打算幹什麼?”見他微微挑起長眉,我馬上改口道,“也許我應該問,你做了什麼?”
“人嘛,怕餓,還怕逆天而行。再不行的話,把秦王殺了不就行了。”
奶奶的這傢伙說的怎麼那麼血腥啊。不過這事兒不是我們玩兒完,就是秦王完蛋。相較而言,我還是希望玩兒完的不是我們。
“那你是說,擒賊先擒王,斷糧路,亂人心了?”理
清思路後我問。
南宮天翔一擡頭對我笑道:“放心吧,至少明年這時候我們還可以這麼說話。”
“那有時間實施所有計劃嗎?”雖然聽他那樣說了,可我還是不放心。
“這些早就在進行了,只是——”
“是什麼?”
“秦王的獨子蕭行洛人在京中,可他行事小心謹慎,到現在也沒抓到。”
怪不得現在城門的防守增加了,原來是因爲這個。眼看就要過年了,朝廷爲防止民心不穩也不能大張旗鼓的找人。可洛陽城這麼大,人口這麼多,要找一個長相大衆的人還真是困難。
“南宮天翔,你說蕭行洛會不會已經不在洛陽了?”我猜測道。
“不,他人肯定還在。哎,靈兒,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南宮天翔找我幫忙,這不就欠了我人情嗎?想到這兒,我立刻轉過身乾脆無比地說:“你儘管說,只要我能做到。”
“哦,那什麼事你做不到?”他微眯起眼笑得像只狐狸。
我白他一眼,“只要不是讓我摘月亮摘星星,或是自殘、以身相許什麼的就行。”
我說完他就笑得邪邪的,“我對最後一條比較感興趣。”
“喂,我才十一,你戀童癖嗎?你想的話,碧靈閣有的是美女。”
“你整天都在想什麼?我的意思是,蕭行洛和他爹一樣都是……你說的那什麼戀童癖。”
聽了南宮天翔這話,我不禁汗了一把。原來這麼多封建人士都是戀童癖。
“安王已找了八個才貌俱佳的姑娘準備給蕭致遠送去,但用來引誘蕭行洛的——”
“我這個號稱‘北國絕色’的姑娘怎麼樣?”我打斷他的話說。
“不可以!怎麼能讓你去冒險?!這絕對不行!”他一聽我的話,眉都糾到了一起。
“毫無疑問,我是最合適的人選。原因有三:第一,我是絕色美女;第二,我是年齡合適的絕色美女;第三,我是武功高強的——”
“說不行,就不行!”我還沒說完,他就霸道地開口。但這話該說還要說,“你那麼緊張幹什麼,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嘛。”
“我捨不得。”
他把臉扭向一邊,背對着我。我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天太晚了,你今晚就睡這裡吧。”一陣沉默後,他又說。
“那你呢?”
不想那麼多了,我起身坐到內室的牀上。
“我?你往裡去一點。”他說着也坐到牀上。
“什麼?!難道你——”
“別叫那麼大聲,你想讓別人知道嗎?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你怕什麼?”
我,我,我……哼,不就是跟小鬼睡一張牀嗎?!我心一橫,把被子拉到牀中間。
“被子是界線,不許過界。”
“放,放心……我……”
呃,睡着了?!也是,他早就該睡了,能清醒到現在已是不易。我也該睡了,明天還要提早起來溜回相府。
“靈兒,靈兒,快起來。我該去上朝了……”
“……煩死人了,再吵……我,我扣你獎金……”
“你再不起來,就該有人來了!靈兒,靈兒……”
我不過才睡了一會兒,這是哪裡來的豬頭,一直在吵!春夏秋冬四個丫頭都跑哪兒去了?!
俗話說: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我連眼都懶得睜,抓起枕頭砸向聲源。幾乎在同時,門“吱呀”一聲開了,我閉着眼大叫,“豬頭!我叫你閉嘴!”
“……將,將軍……”
呃,不對啊!按理說,不是該叫我“小姐”嗎?我緩緩睜開眼,只見南宮天翔坐在牀的另一邊,懷裡抱着一隻枕頭。
把脖子再伸長些,一個丫鬟樣的女孩站在門口,手裡端着一盆水。
“將軍大喜!奴婢馬上去稟告老夫人!”
大喜?!大喜個屁!
“……喂!你別走!”
雖然我立刻回過神去叫那丫鬟,可她還是走了。
“南宮天翔——!”我咬牙切齒地哀嚎。
“總算醒了。這下可好,你這一叫,全府的人都知道了。”
奶奶的,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有心情幸災樂禍!我氣呼呼地跳下牀迅速把衣服整理好,但一看見我那些古香古色的髮飾我就蒙了。
該死,我不會梳頭,連最簡單的髮式都不會!
“你那麼着急幹什麼?”
一回頭,南宮天翔正在慢吞吞地換朝服。我氣不打一處來,立馬朝他吼道:“那我怎麼辦?!這事兒要被我爹知道了,我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左相大人是管你管的太少了。”
他說着看我一眼又去穿外袍。我一怒之下扭頭就向外走,“去他奶奶的秦王,姑奶奶在洛陽這爛地方呆夠了!後會無期!”
話音方落,手被拉住——
“你去哪兒?!”
“我愛去哪兒去哪兒,你管不着!放手!”我低吼。
“不放!”他的黑眸像是燃着的火焰。
我又氣又急地大叫,“你是我的誰呀?!我的事用不着你操——”
剩下的話盡數卡在喉嚨裡。他霸道的吻住我,其中的狂怒和令人窒息的溫柔瞬間壓滅了我的怒火。
“你,你……”
那是我的初吻啊!我上輩子和下輩子加起來也就這麼一個……
“聽着,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從哪兒來,我南宮天翔——”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眼前的他突然模糊起來,而我再也沒有力氣站穩。
“靈兒!你——”
他抱起我,黑眸中交織着自責和心疼。現在才注意到,在剛纔的拉扯中我的傷口又一次開裂,暗紅的顏色洇溼了我整條袖子,而血珠還在不斷順着我火紅的衣袖往下滴。
我虛弱的一笑:“送我回鏡中花府,不許讓其他人知道。”
“好,好……我這就送你回去……”
他的聲音竟然顫抖起來。
我苦笑着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聽着他略帶急促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與耳邊凜冽的風聲混在一起……但,躲在他懷裡的我卻覺得很安心,安心到可以由着自己失去意識……
即使明知不能愛上他,可這一刻,我只想抱緊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