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乞丐剛出現在房間中時,對面穩重而坐的慕允。兩道柔和的目光映射在前方老者身上,一種前所未有的熟悉感覺蔓上心扉,竟還伴隨着無比親切的感覺,那樣真實,那樣生動。
漸漸的,激動、痛苦、落寞、委屈全都涌上了她那張莊重的臉,雙目之中,淚花閃動。
而那老乞丐,同樣有些愣神,但那雙經歷了無盡滄桑的雙眼,依舊堅韌的讓人動容,只有發雜的情緒充滿其中。
“姑姑、前輩......”
“.......”
而慕凡與林未茗兩人,看着前方如同石化了的兩人,心中似乎有所覺悟,他們或許很久以前便認識。但兩人不知道的是,兩人豈止只是認識。
在老者心中,與慕允的感覺又怎麼會不相同。
這一刻,老者已完全能夠確定,身前這個知書達理,舉止得當的女子的身份。
不住間,老者雙目溼潤,不再那樣堅毅,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溺愛的神色,顫顫巍巍的着滿是皺紋的滄桑手掌,聲音顫抖道:“允兒,你一定是允兒......”
“父......親?您是父親?”慕允聲音同樣顫抖着,但依舊如同沉靜夢境之中,不願意打破這久久未有過的充分畫面。
“我是......我是......允兒......我是......”老者早已淚眼朦朧,老淚縱橫。那種親身骨肉締結在一起的親情,那種看着前者長大的熟悉感覺讓他萬分肯定,眼前的女子,就是他的親身女兒慕允,一點都不會錯。而他,也是慕允永遠的父親慕馳!
“父親......”
終於,慕允同樣從慕馳那雙蒼老的雙眼中,感受到了久違多年、無比熟悉的親情。她同樣肯定了,眼前這位老者,是她貨真價實的親生父親。
雖然兩人十幾年未曾見過,但在兩人分開時候,慕允也已成年,容貌不會再有大的變化。且縱使容貌再什麼變,那留在衆人心中,那最出的影響是永遠不滅的。一個人的習慣性格,還有那無比親切熟悉的感覺,依舊不能改變。
當然,最初慕馳決定跟着慕凡的原因,這是“慕凡”這個名字。
在慕凡被慕宸從慕家帶走之時,他已經四歲,這個名字作爲慕家家主的慕馳,怎麼會不知道。正因爲這般,在慕馳被慕凡所救,從別人口中得知這個名字時。雖在當時就想到了他的孫子。
但他也聽說過慕家小輩丹田被封的消息,不能修煉,眼前的慕凡卻是實力強橫,纔不能讓他確定。
所以他纔會找藉口留在慕凡身邊,想要更進一步觀察,確定對方是否是當年慕家中人。希望雖渺茫,但他卻是堅持了下來。
“爺......爺......”慕凡也是極爲恭敬的開口。
慕允都將這人稱之爲父親,慕凡自然明白其中。慶幸自己在那場大雨中的出手,竟救了自己的親爺爺,現在想起來幾乎就像在做夢般。
分散十多年後的相見,苦澀中帶着驚喜與意外。但也因爲經歷了大風大浪,他們不再向普通人一般淚眼婆娑。
很快,四人平息下洶涌澎湃的心情,漸漸聊到了這些年的經歷,每個人都是走的相當艱辛。
不過當年之事的起因,慕允就彷彿***般,但慕馳並沒有一點責備後悔的意思,且在聽說了慕允這些年的經歷後,剛剛停止流淚的雙眼再度泛起紅光,心疼與關切不言而喻。
而在聽到慕凡一個人撐起小小的家庭之時,慕馳也有些責備慕凡的父親慕宸,丟下一家人獨自離開,但在他心中卻很慰藉,至少得知了慕宸還闖蕩,或許在爲當年之事奔波。
同時,慕馳對慕凡能意外中衝破封印,感到異常驚訝與興奮,看着慕凡成長到這般樣子,他也是深感欣慰。
因爲慕馳的出現,彷彿爲衆人打開了一扇瞭解過去的門一般,一切都變得明朗了起來,慕凡與慕允兩人,開始認真起來,因爲這是關乎他們家族的歷史。
“爺爺,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何卻是慕家被貶,且還要提防後輩修煉!”慕凡問道。
“唉!都怪爺爺當年實力不濟啊......”慕馳發出一聲長嘆,深邃的目光向着窗外望去,頗有淒涼落寞之感。
同時,一幅幅如烙印的畫面在他眼中浮現......
烈日炎炎,驕陽似火,地面上升騰的水汽如同薄薄的軟玻璃,搖曳上升中清晰可見。時不時席捲而過的微風,吹在身上都是熱辣辣的,有些燙人!
而在落雪國西部地區,有一片沙漠之地,名爲永恆的沙漠。
正是在這無比熾熱的沙漠之中,一隊擁有數萬人的軍隊浩蕩前進。衆士兵們,六人一排,排列成如同一條長龍一般的隊伍,蜿蜒匍匐在滾燙的沙地之上,將一片沙漠分割了開來。
在前行的隊伍的兩邊,因乾涸而死去的飛禽屍體,多不勝數。矯健翱翔的雄鷹,盤旋在高天之上,在發現目標之後,瞬間俯衝而下,將那些剛剛栽倒在地的動物屍體抓走,幾乎是在空中就已將其分解,留下一堆慘白骸骨落下,被炎熱的陽光立刻曬乾、枯萎。
行走在這片無垠沙漠中的士兵,各個灰頭土臉,步履蹣跚,早已流乾了身上僅有的水分,皆是在憑藉着堅強的意志前行。
嘴脣已乾裂,視野已模糊,厚重的鎧甲彷彿被曬的將要融化,鬆鬆垮垮的堆積在士兵們的身上,曾經作戰防禦時的利器早已成了他們沉重的負擔。
軍隊中間位置,是一輛八頭八級妖獸拉着的獸車,高大寬敞,琳琅滿目,但此時也已落滿沙塵,不再富麗堂皇。
獸車旁邊,一頭高頭大馬艱難前行,其上是一名腰肢挺拔的將軍,周身披覆金色鎧甲,劍眉星眼,威武英俊。眉宇間透發着一股難以言語的強霸之氣,形成了讓人難以抵制的強大氣場,威震一方。
“啪!”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難以抵制這酷暑驕陽,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氣息微弱,奄奄一息。
“留給他一壺水,軍隊繼續前進!”騎在馬上的將軍,眉頭緊皺,深深掃過一眼躺在地上的士兵,卻又顯得無可奈何,繼續向前行去。
將巨話音落下,管理水車的士兵便將一水壺丟在了暈倒的那名士兵身上,不再理會。
隊伍中的其他人,皆是如同沒看見般,繼續走着,甚至沒有看一眼。
而這,也不是他們看不着,聽不見,只因爲這樣的場景在這些天中已出現無數次,他們早已麻木。就算他們停下來施救又如何,無非又是更多人倒下罷了。
而這支隊伍,正是由不遲護送趕回落雪國皇室的隊伍,所護送的人,正是皇室大皇子。
對於是由鄰國天啓國返回落雪國,途中突遇獸潮不得不放棄原先的道路。在毫無防備下走進了這龐大的永恆沙漠。至此,他們已行走了整整一月時間,但依舊沒能走出這片沙漠的手掌心。
“慕將軍!”高大獸車之中,穿出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道:“慕將軍,又有士兵倒下了嗎?這是第多少個了?”
聞言,慕馳驅使馬匹靠近獸車,恭敬說道:“回稟大皇子,已是第......五百六十一人了!”
“這麼多了嗎!慕將軍,照舊記下這人的名字,等回城之後,一定要讓父皇爲他們家裡送去豐厚的慰問......”獸車中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彷彿是在自言自語般。
聽到如此言語,慕馳臉上漸漸升起苦澀之意,望着漫無邊際的荒漠,久久難以發出聲音。
“呼呼呼......”
不過就在此刻,沙漠的另一邊,飛沙蔓上高天,如狼煙般直入雲霄,土黃色的顏色讓這些已身處黃沙中一個月的士兵們瞬感厭煩。
看到這般景象,身經百戰,生性警覺的慕馳,雙眼瞬間便變得凝重起來,一聲高亢的軍令幕然出口,道:“保護皇子!”
接到命令,一種士兵硬生生提起十二分精神,向着中間獸車匯聚而來,形成一個圓,將獸車彷彿在中央位置。當他們剛剛完成這一動作,升騰翻滾的沙塵更近了。
“嗵嗵嗵......”
伴隨着錯綜複雜的馬蹄交響,黃沙土霧向猛獸一般靠近。
每一位士兵都是緊張的盯着聲音傳來的方向,不知不覺間,手中的兵器握的更緊了一些。
慕馳胸前光芒閃過,一柄一丈多長的長柄大刀出現手中,倒提於側,威風凜凜,磅礴的氣勢迅速蔓延開來,目光凌厲,寒芒激射,冰冷的盯着漸漸出現在視野中的浩蕩人羣。
“真不好意思,慕馳兄,兄弟來晚了......”迅速而來的聲勢震天的軍隊,且爲首一人與慕馳年齡相差不多,只是一雙三角眼並不怎麼討人喜歡。
聽到聲音,看清楚來人的面目,慕馳一方衆多士兵繃緊的神經漸漸舒展了開來,如釋重負的長吁一聲。
慕馳目光閃爍,一縷疑惑浮現,但卻被他完美的岩石,會心笑道:“韓嘯老弟,你能來此相迎,真是我軍之幸啊!”
“慕馳兄客氣了。”韓嘯誇張的笑着,面對衆士兵道:“衆將士辛苦了,現在將皇子交由我們護送吧,我爲你們帶來了食物於水,好好休息一下!”
韓家家主韓嘯,鬍渣荏苒,身軀壯碩,滿臉兇悍,周身更是煞氣飄蕩。但卻是一雙讓人極爲不喜的三角眼,使得他兇悍的臉上多出了一份猥瑣。
很快便有士兵送了食物、清水過來,看到一個月沒有見到的美味,一衆將是垂涎欲滴,皆是眼巴巴的看向了慕馳,眼露祈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