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力的調整着呼吸,楚陽的身子一動不動的趴在一片稀疏的草叢裡,只是用幾棵襯掩飾着自己的身形。
此時此地,必須反其道而行之!
一切都要敵人出其不意,才能夠勉強的有一線生機。此刻的楚陽,任何一點的疏漏,都是萬劫不復。
雖然追兵幾乎就追着自己的屁股後面,隨時都能夠發現自己,但楚陽還是暫時選擇了這一片太容意被發現的草叢。
這裡的地勢很平坦,本來很容易被發現。但,金馬騎士堂的人都知道楚閻王詭計多端,人人都在瞪大了眼睛看着山林之間那幽暗的角落,那些奇峰怪石之中,那些林木茂密之處……
時這些很平常的地方,反而沒有人注意。
人的心理,住往就是這樣。但這也造就了楚陽的一線生機。
天無絕人之路,只要膽大心細,能夠利用身邊的一切對自己有到的東西,就算是必死的地方,你也能尋找到不死的道路!
但能夠在這種時候做到這一點的人……在整個人世間,又能有幾個?
楚陽慢慢的舒出了一口氣,感受着渾身的痠痛,和將近三十處還未癒合的傷口那火辣辣的疼痛。盡力的收斂氣息,用神識控制洋身毛孔,不讓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散發得太明顯。同時,意念之中的劍靈幾乎是用一種瘋狂的速度,將藥力瘋狂的往楚陽的身體之中灌輸進去。
之前,它一直在抱怨楚陽積累的藥力實在是太多,吸收的藥力實在是太多,不利於修行。但現在,他卻唯恐楚陽不能吸收更多的藥力!
甚至,開始抱怨起來:貯存的藥力這麼少,根本不夠用啊……
感覺到自己的氣力恢復了三分,僵直的身休,也慢慢的有些恢復了活力,奔雷一般的心跳,也漸漸的平緩。楚陽要換一個藏身之處了……
這裡只是暫時安會,說不定哪一個人一轉身一斜眼,就能發現了自己。若是追兵在這個時候追過來,更是一眼就可以看見自己那幾乎已經露出肉來的屁股。
但現在的身體,實在是已經糟糕之極,恢復的這點力量,根本不允許自己做什麼大的運動。尤其是在這短暫的休息之後,那種疲累,幾乎讓自己的神魂也有些迷糊……
幸虧在這種山窮水盡的時候到了這裡。這裡是天外樓,可以說是自己的孃家,這些人雖然多,但誰能夠比得上自己熟悉地勢?
楚陽自己安慰着自己,貓着身子,輕巧的一個翻滾,手肘撐地,從草尖上迅速的橫移。
這種橫移,也需要巧處。他現在不能騰躍,也不能碰觸草叢發出簌簌的聲音,唯恐被人聽見就大事去矣。但身體還不能撐起來太高,太高了就被發現,更加得完蛋。
只能用手肘撐實了地面,然後身子橫移過去,腳尖頂住地面,手肘再挪移過去,如此數十次,承受着整個身體重量的手肘完會是在裸露的沙石上摩擦用力,已經鮮血淋漓。
但楚陽也終於成功橫移了十幾丈,接近了一片矮松林。
矮松林再矮,總比草叢要高得多,而且,也茂密的多。只要進入這裡,就比西才的地方目標要小得多了。
楚陽眼睛謹慎的四方查看,在這等接近成功的時候,他就越是沉着。因爲,有多少人都是在這種關頭一放鬆就掉了跟頭,前車之鑑可說是比比皆是。
就在他的左上方一棵鬆襯上,就有一個黑衣人,藏在茂密的松枝裡,一雙眼睛警惕的注視着每一個陰暗角落,神情認真專注,活像一隻正在獵食的獵狗。
只是,卻忽略了自己腳下的這一小片矮鬆。
嗯,燈下黑!燈下黑的好啊。楚陽心中讚揚着這位金馬騎士堂高手的敬業精神,神識鎖定對方,趁着對方偏過頭去瞧另一個方向的機會,身子輕盈的飄起來,用自己最後一點力量,將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藏到了一株矮鬆後面,然後迅速的下沉,蜷曲,整個身體,蜷縮進了矮鬆的陰影裡。
“什麼情況……”這位仁兄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動靜,漫不經心的向着自己腳下看了一眼,沒有發現,就又回過頭去,口中喃喃的咒罵:“麻痹的,抓到了這個楚閻王非得下油鍋才行,媽的,累的老子已經在這顆臭襯上蹲了三天三夜了,奶奶滴,這不是折騰人嘛……偏偏這山裡的狐狸松鼠刺蝟的也真他媽多,一會一個一會一個,操它們的奶奶!”
顯然,這位仁兄已經將楚陽當做了一個偶爾從這裡經過的黃鼠狼松鼠之類了。
楚陽暗暗地舒了一口氣,他當然不會去考慮這傢伙去操狐狸松鼠刺蝟的奶奶究竟該採取什麼高難度的動作,只是沉下心來,將九劫空間中積累的草木汁液一點一點的抹在自己鮮血淋漓的傷口中,這樣雖然痛得厲害,也不利於傷口的恢復,但卻能夠讓鮮血的味道徹底的從自己身上消失。
然後他就在這貨的眼皮底下療起傷來。
靜靜地等待天黑。
天黑了,自己脫身的可能性也就更大。
山風越來越大,呼呼的響。偶爾一陣旋風捲過,打着嗯哨從林梢捲過去,帶起一陣鬼哭神嚎一般的淒厲聲響,於是就弓起襯上的那位仁兄一陣指天日地的咒罵……
刷刷刷的聲音連續的響起,一個缺了半條胳膊的黑衣人驀然出現在這裡,村上的人立即警覺,立即回頭,警惕的道:“誰?”
“是我!”
“額……原來是王座大人!”
卻是景夢魂一馬當先的到了這裡。
“有沒有什麼發現?”景夢魂皺着眉頭,沉着臉。這幾天,景王座越來越是暴躁,幾乎已經快要爆炸了。
“沒有,楚閻王應該還沒有到這裡。”
“沒有到?”景夢魂一皺眉:“不可能!我一路追蹤着血腥味,到了這裡就消失了,怎麼會沒有到?”
襯上的那黑衣人頓時大吃一驚,道:“在這裡消失了?”
景夢魂不答,卻是抽着鼻子,四下裡仔細的查看。
突然神色一緊,快步的走到一常地方,神色就陰沉了下來。
這裡,分明有人趴窩過的痕跡。距離那黑衣人,競然不超過五丈!
景夢魂蹲下身子,翻了翻草叢,手指頭細細的在草葉上抹了抹,擡起手來,分明是一片殷紅,放到鼻子上一聞,隱隱然一股淡淡的蘭花香味。
景夢魂頓時臉色猙獰!站起身來還不回頭就是一個巴掌甩了過去,啪的一聲,那位黑衣人被這一巴掌打得很利索的轉了一個圈,頭腦中嗡嗡作響,口鼻中鮮血噗的一聲冒出來,兀自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王座……你你……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景夢魂怒極,破口大罵:“我幹你奶奶!楚閻王就在這裡趴了半天,還在這裡流了血,然後又在這裡休息恢復了體力又走了,你他孃的居然還在做夢!”
“楚……楚閻王?”黑衣人徹底石化:剛纔楚閻王就在自己眼皮底下?
“操你奶奶!不是楚閻王,難道是你姥爺不成?”景夢魂氣瘋了!這一次楚陽突出重圍,付出的代價有多麼嚴重,景夢魂心知肚明!只要找到了他,恐怕就算是一個三歲的小孩子,也能夠致這位楚閻王於死地!
但,這位仁兄居然錯失了這樣的好機會!楚閻王奄奄一息的趴在他的身邊,起碼休息了一刻鐘以上,他居然做夢一般毫無知呃……
這這……這該遲鈍到什麼地步啊!愚鈍到什麼層次!應該千刀萬剮到多麼迫切啊……
再一看這片被趴臥過的草叢的位置,景夢魂更加是一腔熱血衝上了腦門,僅剩的一隻手掌噼裡啪啦的就是一頓狂風暴雨一般的耳光子甩過去,氣得渾身都顫抖了,兩眼血紅,哆嗦着:“你看看你看看……我操你媽呀我操你媽……這麼明顯,沒有任何的遮蔽物,一隻耗子趴在這裡也能一眼看見,趴了一個大活人你居然沒發現……你你你……你的眼是屁眼嗎……”
景夢魂說到後來,已經感覺自己有些詞窮了。
再也沒有什麼夠分量的詞彙能夠形容自己面前這傢伙的笨蛋的程度。他只是死死的要吃人一般的瞪着他,呼呼的喘着粗氣,居然在這剎那間氣得頭腦一陣空白……
在景王座如欲要將自己活活吞了的猙獰目光下,這個黑衣人渾身顫抖臉色慘白如死灰……
完了完了,這下子老子是完了。楚閻王……你可是真的將老子害死了……
至於躲在一邊的正宗的楚閻王,若不是正在心無旁鶩的企力療傷,若是聽到了景夢魂這一番暴跳如雷的口不擇言,說不定能當場笑了出來……那樣景王座可就真的撞了大運了:不費吹灰之力,抓獲楚閻王!
刷刷刷,又是幾道人影氣喘吁吁的落下:“王座,可有什麼發現?”
“發現?”景夢魂鼻孔裡惡狠狠地住外噴氣,手指一指:“有這樣的活王八濫鳥龜比木頭樁子還蠢的混賬在這裡,就算是有發現也等於沒有!”
衆人頓時一怔,疑感地看着這個黑衣人。
“看什麼看?趕緊讓這傢伙滾蛋,看到他老子就想起了我死去的娘,就想哭……他媽的欲哭無淚!”景夢魂不耐煩的擺擺手:“楚閻王定然還沒走遠,抓緊時間四面去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