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放大亮時,張傲秋才從打坐中醒過來,睜眼一看,阿漓已不見人影,身邊的紫陌還沒醒過來,不由心中暗自替他高興,看來紫陌此次應該是得益良多了。
也不驚擾他,悄悄起身,剛一轉身就看見阿漓站在廚房門口衝他招手,張傲秋輕輕地走了過去,阿漓說道:“秋大哥,早餐在鍋裡面,你快趁熱吃吧。你的行禮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就在你房間裡。秋大哥,這次你去找霜兒妹妹,能不能把她給帶回來?”
張傲秋笑着說道:“怎麼,你是想她了還是你晚上怕啊?”
阿漓撅着嘴巴錘了張傲秋一下,嗔道:“明知故問,不是好大哥。”
張傲秋揉了揉阿漓腦袋說道:“放心,這次去一定把霜兒給你帶回來。”
直到晌午,紫陌才從打坐中醒過來,剛一醒過來,就立即展開內視,一看之後不由心頭一陣喜悅,昨晚他自己本有所悟,再加上慕容輕狂壓榨似的指導,讓他的修爲一舉突破,跟張傲秋一樣,達到了地境巔峰境界。
從地上站了起來,發現慕容輕狂、阿漓及辛七三人正站在屋檐下笑着看着自己,辛七是天境中期修爲,一眼就看出紫陌剛剛破境,笑着感嘆道:“恭喜陌兄弟了。唉,你現在才十七歲吧,居然就到了地境巔峰,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還人境中期打轉,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這也不是辛七故作姿態地感嘆,實在是修爲越往上越難,想要有所突破,除了自己堅持不懈地刻苦修煉外,還要有相當的機緣。
當然若是有大量的靈藥,比如現在高門大派的核心弟子,也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破境,就像夜無霜,比張傲秋跟紫陌年紀還小,現在已是天境初期,但那畢竟不是靠自己所悟,純粹是靠外力打破壁壘,根基不穩。所以雪心玄一早就讓夜無霜在江湖上闖蕩,就是想通過江湖生死廝殺來鞏固境界,增長閱歷。而這完全是個人修行,旁人就是想幫忙也沒有辦法。
紫陌傻笑了兩聲,難得謙虛了一回,說道:“七哥,這都是師父的功勞,僥倖,僥倖,呵呵。”
阿漓笑盈盈地問道:“阿陌,要論起功勞,好像我最大吧?”
“啊,不錯,不錯,我媳婦功勞最大,要不是……。”
“不準說。”阿漓氣鼓鼓地喝到。
紫陌一縮腦袋,雙手一攤,壞笑着說道:“不說不說,媳婦,以後打死我也不說,不過你那師兄可就說不定了,哼哼。”
阿漓翻了個白眼道:“少在這裡挑撥離間,秋大哥比你要沉穩多了,哪像你一條經。”
慕容輕狂咳嗽了一聲,說道:“阿陌,等會你跟辛七到城主府,與老方一起審訊昨晚那三個黑衣人。”
紫陌一拍腦門,頓時來了精神,一把拉住辛七叫道:“七哥,那還不快走,幸好師父提醒,我這一高興,差點把這茬給忘記了。”
到了城主府門口,方伯已經等候多時。早上阿漓找到辛七,轉達慕容輕狂的意思,辛七不敢怠慢,立即稟報了雲歷。雲歷見方伯的身份已被揭穿,更得知那慕容老先生確是慕容輕狂無疑後,所幸擺出全面合作的姿態,對慕容輕狂提出的這等小要求,自然是滿口答應,並吩咐方伯全力配合。
辛七行了個軍禮,說道:“方總管,陌兄弟過來了。”
雲歷此人最重紀律跟服從,所以在整個臨花城包括城主府都採用軍事化管理。
方伯笑着點點頭,他跟紫陌他們相識也很有一段時間了,因爲阿漓的原因,方伯對紫陌也是格外親近些。
紫陌拱拱手,笑着問道:“堂堂城主府的總管,怎麼還會燒這麼一手好菜?”
方伯說道:“這個你就不知道了,以前老夫可確是做過廚子的。”
說完伸手一引,自己帶頭往停在一旁的馬車走去。
辛七跟紫陌打了聲招呼,轉身離開。
紫陌跟着方伯,奇怪地問道:“方伯,我有一件事情想不通。你到我們這來臥底,也是受城主指示,但是你明明是阿漓從市場上請回來的,那時候阿漓也不認識你,你怎麼就那麼篤定阿漓一定會請你了?”
方伯笑了笑,說道:“其實那天,城南的那個市場裡面的人全部都是城主安排過去的,請不到我,也會請到別人,反正不管請的是誰,他都是城主府的人。”
紫陌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說道:“方伯,城主對我們幾個也太看高了吧?竟然搞這麼大手筆,連總管都派了出去。”
方伯上了馬車坐好,等紫陌跟上來後,放下車簾說道:“現在事實證明,城主這樣看高你們是完全正確的。在你們之前,城主府跟一教二宗的人火拼了一場,這個你是知道的,你們的能力太出衆了,實在是不能不防一手。那天是老夫自己請命要去的,能請到我當然更好,即使不能請到,我也能親眼看看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紫陌詫異地問道:“我們哪有那麼大的能耐?你們是小題大做了吧?”
方伯搖搖頭,嘆息一聲說道:“就你師父一人,就夠城主府喝一壺了,我懷疑你師父的修爲已經離化境不遠了。何況他身邊還有兩個十六、七歲的地境……咦,現在到巔峰了?”
紫陌滿不在乎地點點頭,又有點驚奇地問道:“離化境不遠了?師父有這麼厲害麼?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師父他老人家要是真有這麼厲害,還會一生都被別人追的屁顛屁顛的?”
方伯聽紫陌這麼形容慕容輕狂,不由感到有點古怪,呵呵笑了起來,過了一會才正色道:“紫陌,你要記清楚了,任何時候都不要小看你的對手。你真以爲那一教二宗就是明面上的那點實力?後面隱藏的老怪物多的去了。”
紫陌想起自己的凌霄門,深有同感地點點頭說道:“方伯教訓的是。”
張傲秋出門後直奔城西雜貨鋪,這一路上他想起了很多人,從師叔華風,到霜兒,接着是紫陌、阿漓,後來是慕容輕狂,這些人以前跟自己沒有半點關係,現在卻成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還有生死不知的師父木靈,還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連串的事情,更沒有想到自己會成爲醫術高手,不到半年的時候修爲達到地境巔峰。
人生真的很奇妙,在這條道路上,你不知道下一次會遇見誰,會和誰成爲新的朋友,又會和誰成爲敵人。佛說: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而現在自己最大的仇人就是滅掉自己師門的那些黑衣人,最大的敵人就是一教二宗,但不管是誰,都是一個龐然大物,自己本是莽山後山一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操心的懵懂少年,現在卻是身不由己捲進這個人世間仇殺漩渦,世上事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避不過也逃不了。
不知不覺中,張傲秋來到了雜貨鋪門口,站在門口不由怔怔出神,心想進入這雜貨鋪後,不知道又有什麼事情等着自己,遂又笑着搖搖頭,暗笑自己怎麼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
雜貨鋪櫃檯後面還是那個老掌櫃,一看到他就走了出來,面無表情地說道:“公子,你上次要的貨我們已經進到了,請跟我到後院查看。”
張傲秋也不說話,點了點頭,跟在老掌櫃後面。
到了後院,還是那件屋子,老掌櫃在大門上有節奏地敲了幾下,房門打開,露出了馨月那張討喜的小臉。
看到張傲秋,馨月露出滿臉的笑容,衝他招招手,又吩咐了老掌櫃幾句,轉身帶頭往裡走去。
進了屋裡,正好何姑也在,張傲秋衝兩人見了禮,何姑詫異地看着張傲秋,驚奇地問道:“你……到地境巔峰了?”
張傲秋點點頭,還沒有說話,馨月在一旁掩着嘴叫道:“不是吧?張公子,你這進階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要是你擱咱們教裡,那可是核心中的核心啊。”
張傲秋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捎稍後腦勺說道:“這都是僥倖,都是僥倖,以月兒姑娘的聰慧,如果有機緣,進階也會很快的。”
馨月笑嘻嘻地說道:“算你會說話。”
說完繞着張傲秋轉了個圈子,嘖嘖兩聲:“唉,不過也對,要是你沒有這本事,我家聖女怎麼可能看上你了。還真是郎才女貌啊,不知道我什麼時候也能找到這樣一個英雄人物做郎君了?”
何姑笑罵道:“小丫頭,也不知羞。當着張公子的面說這樣的話。”
張傲秋知道在這事情上繞的越多越說不清楚,連忙轉移話題說道:“何姑,你們以後不要張公子前張公子後的,就叫我阿秋吧,這樣聽着順耳。”
說完頓了頓,接着正色道:“我這次來是想知道貴教聖女現在有沒有消息傳過來?我們都很擔心她。”
馨月湊了過來戲弄道:“張公……阿秋,是你很擔心我們聖女吧?”
張傲秋面不改色地說道:“不錯,我很擔心她。”
馨月看着張傲秋臉色,撅着嘴巴說道:“一點都不好玩。”
何姑說道:“好了,月兒,還不快去倒茶,真是越說越來勁了。”
馨月撅着嘴巴離開後,何姑說道:“阿秋,你不來找我們,我們也要去找你的。聖女剛傳來消息,想你年前到宗門去一趟。”
張傲秋想着馬上就要見到霜兒,心頭一喜,臉上卻不露聲色說道:“何姑,聖女她有沒有說具體時間?”
何姑搖搖頭,說道:“只是讓你年前去就可以了,沒有說具體時間。”
張傲秋心頭一陣火熱,恨不得馬上就背插雙翅飛到霜兒身邊,想了想說道:“可是……。”
何姑望着他笑了笑,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麼,從袖口取出一張白紙遞了過來。
張傲秋打開一看,原來是一副地圖,擡頭看了看何姑,何姑點點頭說道:“將地圖記清楚了。記清楚後就在這裡將它燒掉。”
接着又遞過一支響箭說道:“你到山腳後,將這隻響箭射出,自然就會有人來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