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院,張子元將手中地圖在桌上攤開。
張傲秋看着地圖上花了十個圓圈的地方,指着其中一個對花倩笑道:“還真讓我猜中了,這個地方應該就是死域人聚集的地方,今晚裡面有七人,若是我感覺不錯的話,他們應該是鬼王谷的人。”
花倩笑聞言不由詫異道:“鬼王谷?!他們居然跟到這裡來了?”
張傲秋聽了卻是輕輕一笑道:“天下三十六城匯聚一堂,用腳都能想到這是要做什麼,死域人現在之所以能輕鬆拿下幾座城池,就是因爲我們形同一盤散沙,現在我們聚在一起了,他們自然要第一時間知道其中過程跟結果,而且若我猜測不錯的話,死域人現在對涼宮城的進攻應該更加猛烈了。”
花倩笑沒想到張傲秋只是出去走了一轉,就能發現對方的聚集點,一時還沒有轉過彎來,沉吟半響後才道:“你打算怎麼做?”
張傲秋想了想道:“先不要動他們,等會議實在推動不下去的時候,再來加點料。”
這話的意思很明確,無非就是用死域人做壓力,迫使其他人達成協議。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因爲和平太久了,人心思考問題的方向從一開始就是南轅北轍,根本就無法達成共識。
後面連續三天的會議,始終無法往前推進一步,現在三十六家明顯分爲四個陣營。
第一個陣營就是天水城、龍華城還有正在遭受死域人攻擊的涼宮城、墨淵城以及石化城,這五家的意見很明確,就是快點出兵將死域人趕走。
不過在費用上,又有分歧,因爲前面天水城跟龍華城兩家已經是孤家寡人了,只要能收回城池就好,承認那些費用以後慢慢還,但剩下三家還在撐着,認爲現在出兵將死域人趕走,不僅是解決自己的問題,也是解決整個中原的問題,費用要出,那就大傢伙一起出。
第二個陣營就是以凌淵城爲首的十家,態度很也很明確,給銀子就出兵,沒銀子就免談,要我分攤費用,你們就別想了,而以天水城相鄰的四個城鎮,又處於搖擺之間,因爲一旦涼宮城破,那下一個面對死域人大軍的就將是自己,所以也極想聯合發兵,而另一方面又不想打頭陣,更不想自己掏腰包。
第三個陣營則是以臨花城爲代表的,想要有一個統一的軍隊指揮,不僅要趕走死域人,還要最後一統江山,不過這個意見卻連說都沒機會說,而且看上面兩個陣營的架勢,這個意見也不用提出來。
而第四個陣營則是古陽城那些邊陲小城,實力相對來說弱小很多的城鎮,什麼意見都沒有,一直觀望。
而這些沒完沒了地爭吵,也磨光了所有人的耐心,同樣攪得花倩笑心煩意亂。
對於這樣的會議,花倩笑實在不想再呆下去,但一看雲歷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也就耐着性子做旁觀。
到了晚上,花倩笑實在是忍不住了,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了張傲秋聽,同時建議道:“現在這樣的狀況,實在是不能再拖下去,要不我們將死域人隱藏的地方告知出去,也給那些人敲一擊警鐘?”
現在夜無霜的病情已完全得到控制,肺部經脈已經重塑完畢,張傲秋也是心情大好,聞言淺笑一聲道:“着什麼急,我跟你說過了,涼宮城破也有破的好處,這段時間,你跟着雲叔就好,只當是到皇宮遊玩了。”
花倩笑一聽,立即嘟起了小嘴,氣鼓鼓道:“可是那種會議,我實在是一點都不想再參加。”
張傲秋見她嘟嘴的小女孩樣子,忍不住伸出右手攬住花倩笑小蠻-腰,用力一緊,將其摟在懷裡,順勢在那嘟起的小嘴上親了一口道:“那就給你一點耐心。”
花倩笑被親得臉蛋一紅,跟着卻纏了過來,主動獻上香吻。
半響後,兩人脣分,花倩笑將頭靠在張傲秋肩上,幽幽道:“不知道這場戰爭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張傲秋右臉貼着花倩笑頭頂秀髮,信心十足道:“想要結束也很簡單,我只要臨花城、曲蘭城跟武月城三家兵力,就能將死域人趕出去,但若是這樣,只怕就會便宜了那些一心想佔便宜的人,我現在要得是捉更大的魚,所以水越混越好。”
花倩笑聞言直起身子,擡頭看着張傲秋道:“你能告訴我,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
張傲秋伸手撫摸着她秀麗的臉龐,“嗯”了一聲道:“什麼時候民怨四起,什麼時候就是我們出兵的日子。”
頓了頓接着道:“你明日跟雲叔將我們的想法提出來,並據理力爭,至於其他人會怎麼想,不要去管他,這個提議肯定會得到大部分人的反對,不過不要緊,就先讓我們來當弱者。
等到會議實在要談崩的前期,時機你們自己把控,將我們的提議以檄文的方式正式拿出來,有誰同意的就在檄文上簽字,不過一旦簽字了,就要無條件交出兵權。”
花倩笑聽完,沉吟半天后道:“你這樣做,只怕也就臨花城、曲蘭城跟我們三家會同意了。”
張傲秋聽了毫不在意道:“三家就三家,怕什麼?到時候將檄文公佈天下,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而且他們現在表現的越消極越好,最好是能將他們激怒,讓他們在公開場合下,說出不會出兵對付死域人的話,而若是能將他們逼反,那就更理想了。”
花倩笑聽完,不由搖了搖頭道:“阿秋,這樣做豈不是讓我們腹背受敵?那到時候豈不是亂成一鍋粥?”
張傲秋聞言,鬆開了花倩笑,緩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小橋流水的庭院道:“若我說不動三家的一兵一卒就能將死域人趕出去,你信不信?”
張傲秋這話說得雖然平靜,但語氣中卻帶着傲氣,花倩笑又如何聽不出來,其實在她心裡,只是不想禍及太大,能馬上解決的就不要再拖延,可是張傲秋卻想着要布更大的局,在這個局收攏前,必然要有所犧牲。
只是到底犧牲有多大才叫恰當?這個度花倩笑實在無法想象,跟不談把控了。
但以張傲秋的戰力,跟手上能動用的實力,不動一兵一卒將死域人趕走,還真是沒有說大話,無非就是時間長一點,但若是這樣,豈不是真便宜了那些小人,而這樣的結局也不是花倩笑想要的。
這還真是兩難。
想到這裡,花倩笑緩步上前,從背後摟住張傲秋,將臉貼在他背心上,幽幽道:“你說的我當然相信,但若真是那樣的話,明面上是將死域人趕出中原,但帶來的後果,也許就會是天下大亂了。”
張傲秋聽了,轉過身來,眼光灼灼地看着花倩笑道:“你說的不錯,要知人心難測,只有強有力的集權,才能得到最長久的安寧。”
花倩笑聞言,微一點頭,跟着卻問道:“阿秋,你到底想要走到哪一步?”
張傲秋聽了傲然一笑,輕聲道:“一統江山,你看如何?”
花倩笑一聽,眼中立即暴起兩點精芒,跟着卻雙手環過張傲秋後頸,墊腳再熱烈地吻了過去。
又一日清晨,花倩笑跟雲歷跟秦懿童兩人先行碰頭,將昨晚張傲秋的想法說了一遍。
雲歷聽完,心中卻是一喜,當年有個算命先生曾經跟他說過,說他身邊有一條潛龍,讓他認真輔佐,等到潛龍飛天的時候,他自己也將成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
只是當時雲歷自己也不知道身邊誰會是這一條潛龍,對這事,也曾問過那算命先生,可是對方卻是笑而不答,最後連算卦的酬金都沒有要,飄然而去。
但這個算命先生卻不是一般的算命先生,而是江湖人稱“布衣王侯”的張泥兒。
布衣是說他一介平民的身份,而王侯則是說他在相術上的地位,據說只要是他算的卦,還沒有不驗證的。
雲歷是當然相信這個說法,其實應該是說他相信張泥兒的相術。
雲歷自身野心極大,根本不想只當一個小小的城主,可是想要再進一步,就必然要發動戰爭,而他這麼多年苦心經營,雖然有很大的結餘,但想要以一人之力挑動天下,還是萬萬不能的,況且他自身還就被一教二宗所牽制。
而張傲秋的成長經歷,雲歷還是一清二楚的,這小子就如彗星般崛起,而且心胸極大,有種天生的號召力跟領袖魅力。
而自他借對付一教二宗的勢,拉動五大門派,成立狼騎軍,進軍武月城,然後在其主導下,對死域人三戰三捷,雲歷就已經有種隱隱的感知。
但這事又不能說出口,因爲問鼎天下寶座,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這裡面牽扯到太多太多,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讓自己萬劫不復。
所以雲歷也是在等,第一是等這個契機出現,第二也是在等,張傲秋是不是他心中的潛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