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目狼藉的地面,安靜的躺着兩道人影,赫然是晏子羽與元青,這樣的結局,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方纔驚天動地的一戰,徹底震撼了在場的衆人,他們皆是肯定,今日過後,這兩個人的名聲,會轟動周邊各個勢力,可本以爲這場戰鬥,終會有人勝出,有人落敗,但如今,兩人卻都一同倒地不醒,這令衆人心中滿是錯愕。
這般結果,該如何宣佈?
這個難題,同樣將趙東昇給難住了,他緊皺着眉頭,面露苦惱之色,若是晏子羽和元青二人,當中有一人即使重傷,但只要還能站着一秒鐘,那事情也就好辦了,可眼下兩人都昏死了過去,這可如何是好?
“執事,眼下的結果,看來只能算平手,要麼就兩人一同晉級,要麼就將他們一同刷下去,您看……”一人在趙東昇耳旁善意的提醒。
“廢話!要是真這麼好解決的話,還用得到你來說話?”趙東昇當場暴走,原本被晏子羽和元青交戰的餘波擊中,使得他極爲狼狽,他心裡本就已經壓抑着極大的怒火,此人給出的建議又不可取,後者無疑是撞到了槍口上。
“試煉空間內能量有限,原本可以容納下七名淬體境武者,但如今周銘、木飛、晏豐三人皆是達到了元魄境,他們身上的力量,會讓試煉空間變得極不穩定,若是逼不得已,我也只能剔除一人。”趙東昇沒好氣的道。
其實按照他的預算,出了之前獲得名額的五人之外,試煉空間也還能容納下兩人, 周銘三人的實力太強,會造成很多不穩定的因素,即使風險不大,但他也不敢去冒險。
一旁,周家、晏家、木霄府三方勢力聽得趙東昇此言,都面色微變,心中暗暗希望他們一直都醒不過來。
“這個小雜碎,我宰了他!”突地,元炎堡主元河怒喝,手掌一擡,掌心之中元氣涌動,化爲滔天巨手,就往晏子羽身上按去,今天的結果,太出乎他的意料,致使元青穩拿在手的名額變成未知之數,他心中怎能不怒?
“元河!你當老夫是擺設麼?!”
元河掌印未至,晏覆便是怒然上前,乾枯的手掌虛空一抓,五重元魄境的浩瀚氣息沸騰而起,元河按出的掌印,便是化爲點點碎光消散。
“晏老先生,這小雜碎令我兒重傷,我要取其性命,你若阻攔,我元炎堡便與你晏家勢不兩立!”元河怒不可遏,一心想送晏子羽上西天。
“哼!元河,你的威脅對我無用,今日當着趙執事和青武城諸位朋友的面,我晏覆也把話放在這裡,晏子羽是我晏家看重的小輩,誰敢對他出手,便得先從我老頭子的屍體上跨過去!”晏覆一聲冷笑,語氣不可違抗,身爲晏家族老,五重元魄境的修爲,他有資格說這番話。
周雄、木戰、元河三人,都是青武城一方豪雄,實力也都不弱,但總歸與晏覆相差一線,而且後者的老一輩的身份,也多少讓他們尊敬,所以方纔元河在稱呼上,也必須客客氣氣的。
聽見晏覆這般決然的語氣,元河臉皮子狠狠一抽,他自然不敢和晏覆死磕,此下即使心中怒火在大,也只能暫時按壓住。
周雄、木戰閉口不言,儼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晏長空同樣沉默着,只是其目光閃爍不定,不時停留在晏子羽手中那面銘刻着山河圖案的錦旗,眼中有着難掩的火熱,只是當下晏子羽雖然昏迷,但那面錦旗,依然被他死死的攥在手裡。
況且有晏覆和那麼多在場人看着,他也只能暫時按捺住上前奪取萬象山河旗的心思。
“趙執事,方纔的交戰你也看到了,從頭到尾,都是我兒元青佔據上風,那晏子羽不過憑藉外力與我兒抗衡,但真正孰強孰弱,想必大家心裡也都有數。”元河暫時停滯了擊殺晏子羽的打算,隨即看向趙東昇,說道:“如果晏子羽不借助外力,也絕對無法與我兒拼到兩敗俱傷的地步,所以我認爲,這場交戰,應該由元青獲勝。”
趙東昇緊皺着眉頭,沒有急着回答。
晏覆一聽,他顯然不樂意了,當即便冷笑道:“笑話,擁有靈器也是實力的一種,有本事你也找來一樣靈器與老夫鬥上一場?”
元河臉色一僵。
“再者,元青不也是在交手的時候施展了天羅鎮妖鼓麼?要說使用靈器交戰,恐怕也是他首先動用的吧?”晏覆冷笑不迭,不依不饒,“若是僅憑着境界高出一線,便能算獲勝的話,那你元河站在比你更強之人的面前,豈不是如螻蟻一般?這世界上,越級挑戰雖然罕見,但也絕非沒有!”
晏覆言辭激烈,一番言語下來,元河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就連場中也是一片寂靜,無人出來反駁他的觀點,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反駁。
趙東昇揉了揉太陽穴,暗感頭疼,眼下這件事,可真是棘手了。
旁邊那幾名七承谷的武者,見他臉色難看,也不敢出言打攪,只好在一旁默默的站着。
沉吟半晌,趙東昇緊擰着眉頭,長嘆了一口氣,沉聲道:“既然他們兩個人戰成平手,而且也都受傷不醒,那看樣子也只能將他們的名額都刷下去了。”
晏覆、元河二人神情微變,急忙開口求情。
“不必多說了!”趙東昇揮手打斷了他們的話,畢竟他纔是這場試煉會的決定者,當即低喝道:“現在我宣佈,初賽第六場,無人……”
“等一等……”
就在此時,忽然前方傳來一道顯得虛弱無力的聲音,若不是在場的都是感知敏銳的武者,都會以爲方纔那一道聲音,只是一個錯覺。
晏覆首先順聲望去,因爲那道聲音,讓他感到熟悉!
趙東昇也面露疑惑,急忙回首。
周雄、木戰、元河,甚至周銘、木飛、晏豐等一衆青年才俊,也都急急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那裡一隻染滿血跡,其上鮮血已經乾涸的手臂,似無力的緩緩擡起,微微晃了晃,然後那道熟悉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我還有一口氣……”
呃……
衆人一陣錯愕,齊齊望向那手臂的主人,其身形消瘦,面容俊逸,只是此刻,這張俊臉,卻是蒼白如紙,如失血過多了一樣虛弱無力,而當他晃動的手臂落下之時,其雙目,也是緩緩睜開。
此人……竟是晏子羽!
“哈哈!好!我晏覆看重的後輩,果然不是孬種!”晏覆望着晏子羽醒來,先是一愣,然後便滿面紅光的放聲大笑起來,連話語都帶着幾分粗狂。
“來人!快!快將晏子羽給我扶起來!給他服用最上等的療傷靈藥!”晏覆急聲催促。
兩名晏家武者,當即閃現出來,將虛弱的晏子羽扶起,後者有些費力的擡起眼簾,手裡緊握着萬象山河旗,衝着趙東昇揚了揚,輕聲道:“趙執事,現在……站着的人,是我晏子羽,可以宣佈結果了麼?
此言一出,在場的衆人,皆是呆若木雞,按道理來說,只要在交手結束後,仍然站着的人,便是勝者,只是若此刻站着的人是元青,那衆人還可以接受,可現在卻是實力弱之一線的晏子羽,這讓他們簡直難以置信。
趙東昇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愣愣的看着晏子羽,顯然此事也很出乎他的意料,可事實擺在眼前,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神色複雜的嘆了一口氣,趙東昇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是你堅持到最後,勝者自然是你。”
聞言,晏子羽心中這才狠狠鬆了一口氣,諸多的努力和付出,總是沒有白費啊……
晏覆也是咧嘴大笑着,他高興的並不全是晏子羽獲得晉級試煉空間的名額,而是他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放眼天下,在淬體境之中,能夠越級挑戰元魄境強者,並且將其戰勝的人,又能有幾個?
有晏子羽在,晏家必將昌盛!
“慢着!”
晏覆笑聲未落,一旁便是傳來元河低沉的喝聲,後者一步跨出,冷冷瞥了一眼晏子羽,而後望向趙東昇,聲音低沉的道:“趙執事,此番宣判結果,不公平!”
“元河!勝負已定,你別胡攪蠻纏,不識好歹!”晏覆臉色當下就沉了下來,目中隱現怒意。
“晏子羽力戰元青取勝,你有何話說?”趙東昇也是神色佈滿,對元河的印象大大減分。
元河咬着牙,心中暗恨,輕喝道:“晏子羽雖然憑藉靈器與我兒戰成平手,但不管怎樣,在他們同時昏迷的那一刻,戰鬥便已算是結束,如今晏子羽雖然首先醒來,但已經超過了規定時限,如何能算勝出?”
他略微掃視場中,而當其目光停頓的時候,便有一人站出來,說道:“元堡主所言極是,晏子羽即使甦醒過來,但已是在交戰的範圍之內,確實不能取勝。”
“確實如此。”
“嗯,與規矩不符。”
那人話落,場中也有不少人紛紛出言附和,這些人,大多都是與元炎堡有着貿易上的來往,也有一些元炎堡的分支。
晏子羽聽得這些狡辯,眼神不由陰沉下來。
趙東昇緊緊皺着眉頭,一時間也有些拿捏不準了。
這時候,他的一名心腹忽然上前,在其耳旁輕聲道:“執事,若不然便都給予他們試煉空間的名額,雖然如此一來會讓空間出現不穩定的現象,但此次上面也交代,要竭力尋到那件遺落的信物,多一人,說不定也多一份成功的機率。”
“而且,裡面危機重重,誰能說不準能否 幾人活下來,與其被上頭斥責,倒不如讓他們來替咱們犧牲,若能找到信物自然是好,若找不到,我們也不會損失什麼……”
趙東昇眼睛一亮,不着痕跡的點了點頭,擡手壓下場中的喧鬧聲,臉上流露出笑意,揚聲道:“也罷,爲了公平起見,此次便讓晏子羽與元青都獲得進入試煉空間的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