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德你帶領一個小隊,向巴士底的方向布控,發現了巴士底派兵出城立刻派人回報,若是路上碰到回去求援的狩奴士兵,千萬不要動他們,不僅不要動他們,還要保護他們,確保求援信送回巴士底,你即可挑選人手出發,不得有半分鐘延誤。”
“領命。”
“剩下的人分頭行動去所有能夠找到的村寨,召集所有能夠召集到的人手,我要讓安迪斯山脈徹底變天,行動吧。”
“遵命。”
也許是肖恩乾淨利落的命令之聲,也許是最後那句慷慨激昂的那句‘我要讓安迪斯山脈徹底變天’,刺激到了,所有人的神情變得十分亢奮,他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一輩子了。
若是其他人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們肯定嗤之以鼻,若是這句話從肖恩的嘴中吐出來,他們則堅信不疑,這種信任並非憑空而生,而是十幾年如一日累積起來的。
隨着一波波人手撒出去,肖恩編織的一張大網很快便會成型。
事實上,這張大網從他開始會走路,就已經開始在編制了,這是用時間和實際行動一點點積攢下來的人脈之網。
那些曾經受到肖恩和他母親幫助的人,都是這張大網上一個小小節點,其中那些曾經的失孤兒童是作爲主線一樣的存在。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後面那一句用在肖恩的身上無比合適,當初他可沒想着在那些失孤兒童的身上收穫什麼,只是本着各取所需,互相攙扶着生存下去,現在的這張關係網也是如此。
肖恩只是本着“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冤家多堵牆”的做人原則,更何況多多出診也是鍛鍊自己醫術的好機會,沒想到十幾年下來,竟然形成了一個如此巨大關係網。
至於這張網究竟有多大,連肖恩自己也說不準。
畢竟十幾年下來,受過他和他母親恩惠的人已經多不勝數。
有的早已不在人世,有的則是兒女成羣,更有的出人頭地,成爲一村一寨之主也算不上罕見。
現在網已經撒出去了,具體能夠逮到多大的魚,就不是肖恩能說了算的,他現在能做的只是耐心等待。
等待的過程中,若是有美食相伴,時間便不再那麼漫長,而製作美食同樣也是肖恩擅長的事情,即便是不擅長,經過十幾年的磨練,也會變得擅長的。
秋天的安迪斯山脈,從來不缺各種各樣的食材,這些食材可是純天然、無污染的野生有機蔬菜和各種野味,只需要將他們進行合理搭配,即便是大鍋也能燉出色香味俱全的絕佳美味,征服那些安迪斯山民只是分分鐘的事情。
用了十幾年功夫,肖恩總算琢磨明白一件事,同樣鮮美的食材,偏偏在安迪斯山民的家庭主婦們手中做出來的味道和豬食差不多,不是他們太笨,而是她們真正精明之處——可以節省糧食啊。
就算是這樣,每個家庭都沒有剩菜剩飯的習慣,無論是碗盤還是鍋中,比狗舔的還要乾淨,連洗碗的功夫都省了。
……
巴士底,它有很多別名,曼育軍領的人習慣稱呼它爲“黃金之城”,因爲它背靠着一座巨大的金礦——安迪斯山脈。
那裡不僅擁有各種珍貴藥材、華美獸皮,還有那些會兩條腿行走的財富,只是你有足夠勇氣,到深山中走上那麼一趟,只要能活着回來,深山中的收穫足夠讓你今後的十幾年都過得無比逍遙自在。
高收穫伴隨着高風險,在這座金礦中淘到財富的人不少,進去後,再也沒有音訊的人更多,所以這座城又被稱之爲“勇者之城”,只有那些有勇氣的人才敢來討生活的地方。
安迪斯山民卻將這座城稱之爲“罪惡之城”“哭泣之城”“血淚之城”,這座城池完全是建立在安迪斯山民的屍骨上面,通過吸食安迪斯山民的血肉成長起來的,上面的每一塊石頭,都帶着安迪斯山民的血淚。
與其說是城池,不如說他是一座軍堡更爲合適,這裡並沒有常規居民,在這裡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狩奴人,另一種則是等待販賣的奴隸。
真正論起來,巴士底也算的上是有名有姓的老古董了,具體建立的時間已經不可考了,一二百年的歷史還是有了的,不過這要分三十年前和三十年後說。
三十年前,巴士底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軍堡,常年駐紮着一支編制從來沒滿過的百人衛,名義上是防備安迪斯山脈的山民,實際上只是一堆放在最前面的炮灰,起到一點可有可無的警戒作用。
一旦成規模的安迪斯山民從大山中涌出來,這座軍堡要麼已經成了空堡,要麼會被安迪斯山民直接踏平,等到安迪斯山民肆虐完,回山之後,當地的領主重新派新的炮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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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情形直到三十年前,才發生根本性轉變。
在那一年發生了一件事,出現了兩個人。
那一年當代費倫公爵博格*斯拉夫*費倫繼位,這位有着沙漠雄獅美譽的年輕公爵展現出了自己高超軍事素養,率領着當初還沒有聞名大陸的金駝重騎在雅各布江古河道成功伏擊了出山掠奪的安迪斯山民。
那一戰堪稱伏擊戰術的典範,亂糟糟的安迪斯山民大軍還沒反應過來,高呼着榮耀的金駝重騎便帶着雷霆之勢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殺的他們潰不成軍,血流成河。
據說那一戰被消滅的安迪斯山民多達兩萬餘人,俘獲將近三萬,而金駝重騎傷亡不足百人。
那一戰讓安迪斯山民元氣大傷,雖說傷亡數字沒費倫家族宣傳的那麼誇張,但是兩三萬的折損總是有的,全都是安迪斯山民家庭中的頂樑柱。
作爲出山劫掠主導的三寨八洞的人是傷亡中的大頭,從此以後他們的名聲在安迪斯山民中一落千丈,加上內亂,逐漸失去了曾經領導地位,安迪斯山民內部變的混亂不堪。
若是沒有另一個人的出現,安迪斯山民經過十幾年休養生息,等到下一輩成長起來,依舊會從這裡出山,走上自己祖祖輩輩的老路。
這個人的出現,徹底的改變了安迪斯山民今後三十年的生存狀態,這位名爲波頓*巴徹爾不是別人正是巴士底的擁有者和最高統治者。
波頓*巴徹爾,這是一個具有傳奇經歷的人,能夠憑藉自己一手之力在短短的三十年建造起一座城市,將一個民族打壓的三十年擡不起頭的人,身上自然充滿了傳奇色彩。
認識他的人都喜歡稱呼他商人騎士,一名精通經商之道的騎士。
波頓也曾經是金駝鐵騎中的一員,當年擊潰安迪斯山民的千名金駝鐵騎中的一員,他從那些被俘虜的安迪斯山民身上看到了濃濃商機,戰後利用自己軍功,直接將自己的封地要在了巴士底。
藉着當年費倫家族強勢、安迪斯山民陷入低迷的大勢,開始了瘋狂狩奴,無論是將他們訓練成農奴還是訓練成角鬥士,都能夠賣出不錯的價錢,很快便爲他賺到了第一桶金。
在他的有意鼓吹和自身榜樣下,無數人跟風而行,狩奴隊像蝗蟲一樣開始進山。
據說最巔峰時期,同一天進山的狩奴隊多達幾十支,生生的將安迪斯山民的生存範圍往大山中逼了上百里,這是費倫家族以前出動數萬大軍耗費數年都沒能做到的成績。
大量奴隸也帶動了曼育軍領販奴產業和角鬥產業的蓬勃發展,現在已經發展成了曼育軍領的兩大支柱產業。
高需求自然帶動狩奴持續不斷的進行下去,這是典型的雙贏模式,在這樣的情況下,巴士底發展速度自然裝了輪子一樣。
一手將巴士底變成現在的模樣,是老波頓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情,他一直將她當成自己的孩子——比親兒子還親的那種,因爲親兒子從小到大他都沒抱幾次,但是巴士底他卻每天都要巡視,從頭到尾,風雨無阻。
算算年歲,老波頓也超過六十了,但是除了頭髮有點發白,腰桿依舊堅挺,飯量不減當年,走起路來,虎虎生風,目光犀利如鷹。
箭塔上的哨探沒有反應,他就已經發現了那名從安迪斯山脈中出來的狼狽身影,這讓他的眉頭皺成一個疙瘩,那個人身上有着他無比熟悉的服飾——巴士底神射手軍服。
“神射手校團最近有進山的訓練嗎?”
“沒有,老爺。”
“那新人最後的考覈呢?”
“也沒有,老爺,這一次的考覈日期是定在冬季。”
“那誰能告訴我,這個傢伙身上的軍服是怎麼回事?神射手校團中出了叛逃者?還是巴士底神射手的軍服成了小丑的衣服,誰都能穿?”老波頓的聲調太高了兩節,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爆發的前兆。
難怪他的火氣如此大,巴士底神射手可是他一手操練操練出來,並引以爲傲的精銳兵種,是對付安迪斯山民的一大利器,關於這支部隊的任何事情,都會讓他上心。
“班森少爺十天前拿着老爺的手令借調走了一箇中隊的神射手。”老管家提醒道,“這支小隊至今還沒有歸隊,他應該是那支中隊的成員。”
“他們還沒有回來?”老波頓的眉頭不僅沒有舒展,反而皺的更深,當時他之所以給班森一箇中隊的神射手是爲了應付來自索倫城的那位公子哥,這位主走犬架鷹的狩獵玩夠了,爲了刺激,竟然學別人玩起了狩奴。
他真以爲那些山民像馴化完了的熟奴一樣,看到你過來,就乖乖的跪在地上等你拿繩子捆?
狩奴可是一個充滿了血淚的行業,裡面流的可不僅僅是那些山民的,還有一半是狩奴人的,這座城池中的狩奴人每隔幾年都會換一茬,能夠帶着豐厚身價離開的屈指可數,更多的是將自己的性命永遠的留在對面的大山中,成爲山林的養料。
此刻,老波頓產生了一股不好的預感,那名神射手帶回來的,只怕不是什麼好消息,邊轉身下城牆,邊吩咐道:“帶他去作戰室,同時請克萊斯特閣下和埃裡克森將軍一起過來。”
“是,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