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註定不會平靜。
刀劍碰撞的戰鬥聲在城市的多個地方響起,甚至還有爆炸聲傳來,還有的地方燃起大火,原本富裕而相對秩序的弗萊瑞斯城突然變成了混亂之地。
偏向邪惡陣營的地下組織沒有哪個是簡單的貨色,他們都是崇尚暴力的傢伙,裝備實力有可能比不過城市衛隊,但拼死反抗起來絕對能引發混亂。
這些刀口上舔血的人是不可能會乖乖束手就擒的,清洗過程中不發生戰鬥是不可能的事情。
街道上開始施行宵禁,城市軍團點燃火把組成防線,避免混亂波及平民。
但是這些措施顯然不能阻止混亂的擴散。
不少遊蕩者在黑暗中穿梭,在每一個陰影中留下痕跡,他們一直都是灰色地帶的中堅力量,時不時還能聽到城衛隊的慘叫聲,在黑暗中他們也不可能輕鬆對付一觸即走的遊蕩者。
到處都是一片叫喊與哭號的聲音。
弗萊瑞斯城的平民原本相對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了,許多人躲在自己的家中,然後死死地將門窗固定,防止外面的混亂波及到自己和家人。
短短半夜的時間,這座原本繁華無比的城市就透露出一股蕭條的氣息。
碼頭區有倉庫燃起大火,城衛隊正在控制火勢蔓延,零散的戰鬥發生在各處,有人向外突圍,想要逃離這裡。
大火似乎蔓延了一些,貧民區的方向傳來哭泣和嚎叫聲,似乎有聖武士忍耐不住,也加入了戰鬥,不過貧民區的西南角也已經燃起了大火,不知道是因爲受到混亂波及,還是被地下組織的人刻意報復。
充滿混亂的這一夜,在很多人的感覺中是如此的漫長。
窗外的嘈雜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城衛隊和城市軍團的巡邏腳步聲。
當一夜未眠的他們看到第二天的第一縷陽光由天邊升起的炎陽灑下時,眼眶中紛紛涌出了慶幸和激動的淚水。
開始有人試探着打開窗戶,然後欣喜地發現可怕的混亂已經遠去,城衛隊和城市軍團的小隊在街道上巡邏,維持着秩序。
欣喜若狂的平民走出家門,相互擁抱慶賀彼此的存活。
一切看起來重歸到了秩序之中。
只是,貴族們今天的行爲無疑會讓許多人懷恨在心!
弗萊瑞斯城是一座非常繁華的商業城市,可是這些繁榮也是包含着邪惡的繁榮,如今一部分人受到清洗打擊,受到損失的他們不可能善罷甘休。
清洗之後,一部分空出來的地盤和利益必然會在接下來的時間內引發衆人的爭奪。
而未來一段時間整個弗萊瑞斯城的貿易都要受到影響,少掉了走私貿易和黑市貿易,在這一段時間內,至少會有接近三成的碼頭工人失去工作。
也許經過清洗,將來一段時間弗萊瑞斯城的地下組織會收斂許多,但可以肯定的是,現在以及今後的一段時間,很多人的日子會變得很難熬……
弗萊瑞斯城現在面臨的困境暫時解決了,但是卻埋藏下了禍亂的種子。
在可以看到的未來,地下組織的仇恨和平民的不滿將會在黑暗中醞釀,如果這種醞釀的情緒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引導,那將會在不久的將來,生長出盛放的邪惡之花。
特別是在城衛隊和城市軍團於搜尋邪教這一關鍵事情上面,並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進展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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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聯邦,維塔斯城,港口區。
在十數位身着黃銅色鎧甲,頭戴雁翎盔,腰間佩劍,鎧甲的胸口部位印着一個在烈焰中重生的不死鳥徽記的護衛的簇擁下,一位穿着一身火紅長袍,踏着長筒靴,面容十分精緻的姬莉緩緩出現在了這裡。
在身材魁梧的護衛們帶着審視的目光不斷掃視中,那些在港口區找活幹的普通人都十分識趣地讓開了道路,甚至是躲得遠遠地讓他們通過。
而姬莉和護衛們看起來也是目的明確,直直地朝着某一個泊位而行。
很快,一艘巨大的四桅帆船便是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這是一艘有着鎏金船桅的四桅帆船,船首像是位面容肅穆的尊貴女性,現在船帆尚未升起,在甲板上走動的水手人數也不多,大概只有二十到三十名左右,鍍金的武器在他們的腰裡閃着光。
當護衛們簇擁着姬莉來到四桅帆船邊上時,一位相貌端莊、衣着整齊的男子十分自然地就迎了上去,似乎是早就等在了這裡,只待他們的到來一般。
“尊敬的公主殿下,向您問好。”
他戴着一頂綴有羽毛的寬檐帽,褐色的燕尾胡修剪得十分漂亮,尾端略略左右翹起,穿着有金邊貝殼鈕釦的絲綢襯衫,看上去文質彬彬,和善可親,此時深深俯首行禮。
“我是黃金夫人號的德雷克船長。”直起身後,他率先自我介紹,並且屈起戴着寶石戒指的食指與中指輕輕擡了擡自己的帽檐,然後繼續說道,“承蒙菲尼克斯家族的信任,我十分榮幸地獲得了前來法師聯邦迎接您的任務。”
“我已經安排好了您所需要的艙室。”
“單人房間,有窗戶,牀鋪整潔鬆軟,一切用具都是全新的,熱水供應充足,每天都有上好葡萄酒和新鮮水果。”
“我們稍作準備就出發,半天后到細尾灣,然後一路向西,進入通古斯大河,第三天就能到達菲尼克斯王國與法師聯邦交界處的弗萊瑞斯城。”
德雷克淺藍色的眼睛往兩旁掃了掃,讓自己的聲音裡多了些適度的關切,
“另外,尊敬的公主殿下,現在距離出發還有一點點的準備時間,如果您願意的話,請先到我的船上休息,港口區有着太多喜好惹事的混賬東西,我可不想讓那些愚蠢的傢伙驚擾到了我的貴客。”
姬莉緩緩點了點頭,然後帶着身邊的護衛,沿着船上探下的踏板,走上了巨大的四桅帆船。
嗚——
大約半個小時後,黃金夫人號在一聲悠長的號角聲中,緩緩離港起航,在身後留下一道泛起白沫的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