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埃普斯領主率先認輸，放下了手中的卷冊，擡頭看向女兒，“妮雅，來了怎麼不說話？”
原本已經準備開口的妮雅，楞了一下，但隨即反應過來，“父親，你爲什麼又要安排人給我？我那裡不是有一個加納爾了嗎?”
妮雅相當不解，一般來說導師是不會拒絕手底下人多的，但她不同，身爲領主的女兒要什麼得不到？怎麼會通過剝削學徒來達到這一點呢？
前段時間，法師塔一共有三個學徒成爲正式法師，當時妮雅就被分到了一個學徒，到現在她還覺得十分不適應。
而這次她又被分配了一個學徒，妮雅立刻來找父親理論了。
而身爲父親，埃普斯領主怎麼會不清楚女兒的心思呢，但他也有說不出的苦衷，暫時不想讓妮雅知道。
艾伯克進階奧術師得到的啓示，雖然不一定會真的發生，但也足以讓埃普斯領主改變一些計劃。
就比如繼承人的培養，原本埃普斯領主的計劃是用十年左右，讓妮雅逐步接手領地上的事務，併成爲奧術師。
有他在，能夠確保權力的平穩過渡，這其中最關鍵的就是法師塔的權限，這需要較長時間才能移交。
但現在他不得不早做打算了。
“妮雅，加納爾和夏多都是很有天賦的年輕人，將來會成爲你掌控法師塔的助手。另外，後面只要有天賦不錯的新晉法師，我都會安排給你，你必須學會如何管理他們。”
“父親——”
妮雅原本只是想抱怨幾句，沒想到父親竟然還要給她安排學徒，她的不滿情緒頓時就寫到了臉上。
只是，埃普斯領主的話還沒說完，他似乎完全看不到女兒的不滿，繼續說道：“還有，以後每天到我這裡來熟悉領地的政務，而且我會提問，回答不出來，就扣你每月的配額。”
“啊？”
妮雅愣住了，她並不傻，反而相當聰明，聽到父親這麼說，她原本想要抱怨的心思立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迷茫、不安。
她下意識地問了句，“父親，爲什麼這麼急迫？”
種種舉動表明，她的父親想讓她儘快接手領地，這與之前的計劃並不相符，這是爲什麼？
“你艾伯克叔叔成功進階奧術師，我也不想落後太多，今後我會花更多時間在魔法上，希望能在有生之年成爲大法師。”
埃普斯領主的解釋很平常，成爲大法師是使用延壽法術的前提，這一點妮雅也知道，她並沒有懷疑，只是感受到一種突如其來的壓力。
比年前父親讓她去獸人戰場的時候更甚，畢竟那時的她雖然知道自己將來會接手領地，但時間還十分寬裕。
但沒想到，現在突然就提前了。
“我明白了，父親。”妮雅一臉堅毅地點了點頭，鄭重地保證道，“我會好好努力的！”
埃普斯心中有些不忍，但他知道這是薩維爾家族每一代繼承人都必須經歷的，妮雅雖然年紀小，但內心卻相當堅強。
“回去吧，明天晚餐後到我這裡來。”
“是，父親。”
……
妮雅離開後，領主房間內一張無人的椅子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正是法師塔的新晉奧術師艾伯克。
“埃普斯，你下定決心了？”
“嗯。”埃普斯點了點頭，又埋首卷冊。
一旁的艾伯克也不知道說什麼，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沒見到什麼啓示、預言，這種東西對任何知情者簡直是一種折磨。
但預言一旦出現，不管真假，都必須有所應對。
他雖然一直將妮雅當作自己的女兒看待，但無謂的寵溺放在這種時候顯然是非常不合時宜的。
“對了，那個帕蒂夫人你準備怎麼處理？”艾伯克問道。
“暫時讓她在法師塔住一段時間吧，免得放出去惹麻煩。”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埃普斯領主又說，“我收到消息，說是費爾伯斯的兒子從康尼菲拉城離開了，應該是來薩維爾領，你最近留意一下，別讓他也死在這裡，塞恩那邊我已經通知過了，他會配合你的。”
“知道了。”
之後，兩人又就法師塔、領地的一些事情商議一番，才結束了這次會面。
……
第二天，夏多從他的新臥室醒來，明亮光芒讓他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然後立刻從牀上跳下。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塔靈詢問時間。
而被告知現在纔是凌晨4點多的時候，夏多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正式法師這邊晚上根本就沒有“熄燈”的流程。
這方便了法師們通宵達旦，但這很顯然是不效率的，這反而需要法師們更高的自律，不然的話，環境越好反而越是阻礙。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沒有“熄燈”，那肯定是有開關的，不然一直亮着，也不方便休息。
昨天，夏多根本沒想到這塊，現在想到了也不晚，他當即向塔靈詢問法師住所的一些情況，和學徒階段不同，現在塔靈回答問題靈動了很多。
雖然聲音還是那個聲音，但很多原來根本就不回答的問題，現在也回答了。
就比如很籠統的介紹房間，如果學徒階段詢問的話，就會被塔靈延長響應時間作爲懲罰，現在卻直接介紹起來。
拋開死要錢這一特性，現在的塔靈還是挺不錯的。
送餐需要提前預約，夏多昨天也忘記了，他先是和塔靈預約了今天中午和晚上的食物，然後便前往一層餐廳了。
現在的時間還沒到“亮燈”的時候，但夏多卻發現，法師們所在的六層外面依然明亮，就算是一層也同樣如此。
算來算去，似乎只有學徒才能享受到標準的“八小時休息制”。
……
你見過凌晨四點多的法師塔嗎？
之前夏多沒見過，但當他來到餐廳時，他見到了，一幫學徒正從廚房裡搬出一堆堆食物，放在取餐的位置。
除了麪包以外，還有雞蛋卷、奶酪，算是大鍋飯。
夏多隨手拿了一份食物便離開了，除了被幾個好奇的學徒看了一眼，就沒有其他的了。
他現在還是一副學徒打扮，等下他要先去物資申領處領了裝備，纔會去見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