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剛出門夏多就又折返了回去，有些訕訕地說道：“這幾天我想去一趟埃弗瑞斯卡，想問老師要份那裡的迷鎖次級權限。”
作爲大奧術師，再想像過去那樣隨意外出就不是很方便了，即便是埃弗瑞斯卡這個的弱勢國家，入境後也必定會被標註信息。
雖然可以隱藏身份進入，但那要是被發現的話，麻煩只會更大，夏多不想惹麻煩，也不想暴露身份，那就只有獲得迷鎖權限才行了。
去年北地聯盟成立時，因爲烏維綸遺民挑戰科曼索冕王使得埃弗瑞斯卡迷鎖受損，耐色瑞爾等五國便藉口幫忙維修獲得了迷鎖權限。
當然，耐色瑞爾獲得的是主權限，這毫無疑問是在七塔手中，但下級權限還是很多，至少伊奧勒姆手上就有好幾份。
夏多想要的就是這樣一份下級權限憑證。
對此，伊奧勒姆倒是沒有詢問夏多前往埃弗瑞斯卡的目的，而是直接拿出一枚靈光湛湛的青色寶石交給了他，並叮囑道：
“迷鎖權限也不是萬能的，在人家的地盤一切小心。”
“嗯，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隨後，夏多收好寶石離開了奧法聯合會。
……
蔚藍莊園。
夏多和艾瓦在莊園內的樹林邊上，邊走邊談着，夏多注意到莊園這邊已經被異常的氣候影響到了。
除了樹木明顯沒有南境有活力外，別墅前花園的植物也都病懨懨的，就像是餓了一整個春季一樣。
走到花園邊，夏多停下了腳步，問艾瓦：“艾瓦，你注意到塞汶頓這邊的氣候異常了嗎？往年這個時候花園裡應該是充滿生機的吧！”
“是的，大人，不只是蔚藍莊園這裡，整個塞汶頓周邊區域，都出現了氣候異常，就在前幾天，我聽說西邊的萊特領還下了一場小雪。”
“萊特領？”
夏多聽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又問：“是詹尼克高塔陣營的那個萊特領嗎？塞汶頓議會方面對這樣的異常氣候有什麼反應？”
“就是大人理解的那個萊特領，至於塞汶頓議會的反應，我聽說他們已經在奧法聯合會發佈了任務，招募法師調查那場異常小雪，但也僅僅只限於那場小雪。”
說到這裡，艾瓦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低沉，“其實光是我聽說的，就有好多領地去年秋播的種子全爛在地了，而且春播也不是很順利，有些領地花錢僱傭擅長生命法術的施法者幫忙育種，但大多數領地卻沒有半點行動。”
“怎麼會沒有半點行動，就算對氣候無可奈何，就算不願意花錢請專門的施法者，讓普通人花點時間育種，至少也能保證春播不被耽擱啊！”
夏多着實有些想不通，難道塞汶頓周邊的領主已經不食人間煙火到這等地步了，要知道他當初傳播《大夏領開拓指南》，可不僅僅只是爲了賺點聲望。
也是有改變耐色瑞爾本土生活方式的想法。
其中包括如何組織開拓、如何避免損失，還有衣食住行等方方面面，育種正是其中之一，雖然看上去育種階段是浪費了一些種子，但卻保證了後續的產量。
綜合來看完全是賺的。
他實在想不通，爲什麼還會有人對此無動於衷。
不過，夏多想不通的問題，在艾瓦看來就完全不是問題了，“大人，你久在南境，將內地的領主想得太好了，這大半年我一直待在塞汶頓，聽過太多慘劇了。
“有些領主因爲領地人口增加，就直接搜刮青壯強制爲奴，爲他挖礦；有些則是用明顯過於沉重的稅費逼領民逃離，然後轉化奴隸。
“至於用領民進行法術實驗，只要不涉及批量轉化不死生物，外人也無權干預，明面上，那些領主總能想到各種冠冕堂皇、無懈可擊的理由。”
說到最後，艾瓦不禁感嘆，“在內地待得越久，才越知道整個耐色瑞爾只有南境纔是普通人的樂土天堂！”
艾瓦的這些情況夏多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他卻也很難反駁，因爲大夏領最早的一批領民，除了來自薩維爾領，就有一些是內地領地的礦奴！
還有他手下的比爾船長，原本是爲哈蘭領主工作，只是因爲哈蘭領主決定削減海運規模，就直接將部分船隊原地解散，而且沒有半點補償。
可憐比爾船長爲哈蘭領主辛苦工作了三十多年，到老來卻得了這樣一個結局，不免令人唏噓。
只可惜，在這個時代，普通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反抗得了施法者，除了好死，那就只有賴活着一個選擇了！
同樣的，這個時代固然有不少領主固守領主職責，但領主那麼多，家鄉老話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就算在夏多家鄉，古時候普通人還有能力反抗的情況下，也常有各種現代人難以相信的上位者暴行。
更何況是在這個個人權力無限放大的舊魔法時代呢！會出現多低下限的事都不難想象。
這一刻，夏多再次深刻地意識到，如果不能對上位者幾乎無限的權力做出限制，所謂的魔法文明，即便表面的技術再先進，也仍然充滿了舊時代的畸形內在。
可是要讓一羣偉力歸於自身的上位者自願接受限制，又談何容易呢！
指望他們自覺，基本是天方夜譚，即便是夏多自己，如果不是看到了長生乃至永生的希望，他也不大可能克服內心的慾望。
雖然本質上是用一種更大的慾望取代了低級慾望，但至少是剋制住了。
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套用同一個模板，並不是所有人都對未來有所期待，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對那樣暢想出來的未來充滿信心。
就想在夏多的家鄉，理想王國固然是很多人孜孜追求的信仰，但這樣的信仰卻不是所有人都相信的。
更多人只侷限於眼前的利益，是在一個追求理想且能不斷自我革新的先進組織的帶領下，看到了眼前的利益，才願意跟着一起走。
要是看不到眼前的利益，僅憑理想感召的話，說不定立刻就要反水。
“進學會啊進學會，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