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殺馬,後殺人!”伴隨着厲海平的一聲大吼,所有宋軍的刀齊齊砍向馬腿。
馬背上的滄桑,蒙古人控馬很厲害,人立而起,然後順手揮刀解決旁邊的宋軍並不難,可此時四面八方都是宋軍。
人立而起的戰馬雖然騰空了兩條腿,可還有兩條腿站在地上。
希律律.....
一陣悽慘的哀嚎聲中,一批批並不高大可卻耐力十足的蒙古戰馬無奈倒地。
沒有了戰馬,蒙古軍的優勢急劇下降,可出生苦寒,三四歲就開始接受訓練,飽經廝殺的蒙古勇士依然戰鬥力極強。
自發組合,三三兩兩組成小隊應對四周環繞的宋軍。
彎刀利箭,相互配合,一道道血花,一聲聲粗獷的怒吼,兇悍的氣勢下,竟殺得宋軍不斷後退。
“不要怕,幾個人一起上,一人將他們撲倒,一人按住他們手裡的刀,一人砍下他們的腦袋。”燕飛大吼,“別忘了你們來此的目的,死戰,不是敵死就是我亡,一方不死絕,此戰便不會結束!”
以身作則,燕飛縱橫各處形成大團隊的蒙古士卒中,雙劍劍氣縱橫,所過之處,鮮血噴涌,人頭翻飛。
沒有刻意避開那些噴灑而出的鮮血,任其臨身,浸透衣袍,鮮血滴答,整個人如同從地獄而來的赤紅惡鬼,所到之處,腥風血雨,絕無生機留存。
這樣的燕飛,在廝殺中彷彿一顆耀眼的明星,憤怒的大吼、狂野的殺戮,血腥的姿態,他的一切深深地刺激到了所有人。
環境對於人的影響是很大的,尤其是在這來不及多想的戰場,燕飛的表現勾起了宋軍心底所有的憤怒。
埋藏在心底,被律法人文拘束的殺戮暴力開始釋放。
“殺!”
漸漸地,一聲聲怒吼從戰場各處傳來。
蜂擁而來,不再畏懼敵人,不再擔心被刀子砍中身體,打不過你,那就把你撲倒,然後讓後面的人補刀。
此刻,血戰真正的開始了。
“哲別,拿命來!”燕飛盯上了這五千蒙古軍的將領哲別。
在原著,他是個英雄,事實上,他確實也是,然而這只是針對蒙古人而言。
“呸!”踹倒一名瘋狂的宋軍士卒,吐了一口血沫子,看向被鮮血浸透的燕飛,哲別彎弓搭箭,“沒想到道士也能這麼瘋狂,很好,這樣才配當我哲別的獵物!”
話音落下,一道旋轉着的利箭在一陣呼嘯聲中穿過廝殺的空隙,直奔燕飛喉嚨。
緊隨着這一箭,哲別又連續射出三箭,分別擋住燕飛躲避的路線。
長箭如黑光,眨眼便至,精準極速,不愧爲草原的神射手!
換成普通的將領恐怕根本躲不過這幾箭。
只可惜....他遇到了燕飛!
雙劍揮舞,劍氣縱橫,幾根利箭剛要近身,便被劍氣斬落在地。
“死!”
一聲怒吼,身後留下一串虛影的燕飛來到哲別面前。
箭剛搭在弓上,還沒來得及射出,燕飛的長劍已經砍下哲別的頭顱。
隨手一道真氣將頭顱打飛到半空中。
鼓盪真氣,燕飛放聲大吼,“主將哲別已經被本座斬殺,弟兄們,繼續殺,殺光他們!”
沒有用主將的人頭威逼敵人投降或者潰逃,相反,燕飛用這顆人頭激勵己方士氣,讓他們的信心與殺氣進一步提升,達到最高潮。
雙方都殺紅了眼,沒有誰退縮,有的只是你一刀我一箭,直至對方完全沒了氣息,沒了反抗能力爲止。
戰鬥打到這種程度,無論是後方的蒙古還是營寨中的宋軍皆是震驚非常。
鐵木真震撼,軟弱的宋人竟然也有如此血性!?也能如此不要命地搏殺!?
孟珙更是整個人都麻木了,或者說,統兵多年的他被戰場上的血煞震懾住了,這樣的戰鬥...
別說經歷,他連想都沒想過!
看向遠處已經馳援而來的蒙古大軍,咬了咬牙,孟珙大聲傳令,“傳令各軍,奔赴戰場!”
蒙古援軍至,厲海平等人便將全軍覆沒。
雖然現在也沒剩幾個人了,可孟珙不能真的見死不救。
而且,此刻全軍的士氣被這場戰鬥激勵,未嘗不可就此與蒙古來一場大決戰!
一場大戰,宋軍五萬對蒙古五千。
正面硬碰硬,蒙古五千盡滅,宋軍也只剩五千傷殘。
相互依靠,你攙着我,我支着你,哪怕身旁多了十萬夥伴,可這十萬人卻在這五千人面前鴉雀無聲,連頭都擡不起來。
而對面的蒙古大軍也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嘲諷,看着厲海平和燕飛爲首的殘軍,蒙古大軍單手搭胸,對他們表達了敬意。
承認他們是值得尊敬的敵人!
而不再是待宰的羔羊!
“燕道長、李將軍,今日到此爲止,父汗想要收回勇士們的屍體,如何?”陣前,拖雷和華箏騎馬而來,看向厲海平和燕飛,至於孟珙,二人連看都沒看。
看了看對面馬蹄踢地的蒙古大軍,制止了想要放狠的孟珙,燕飛點了點頭道,“可以!”
雖然沒有正式的官職,可這一戰,燕飛用自己的劍,用全身的血贏得了所有人的認同。
或許有人覺得他越俎代庖,可卻沒有反駁。
橫屍遍野,鮮血流淌成河,流向天邊,染紅那黃昏殘陽。
收拾戰場,各自回去修整。
夜晚,燕飛在運功恢復,一場大戰,精神、真氣、體力幾乎都消耗殆盡,即便是強悍如燕飛,沒有個三兩日也是絕難恢復到完整狀態。
殺!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滔天的喊殺聲突然響起。
狂暴的殺聲打斷了燕飛的入定,行功突然被打斷,真氣行差,氣血翻涌,差點沒讓燕飛一口鮮血噴出。
不過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連忙跑出大帳,剛走出大帳,正好遇到厲海平,“蒙古大軍夜襲,道長小心!”
撇下這麼一句話,厲海平匆匆往營寨西方的火光與殺聲中奔去!
“去支援!”皺了皺眉,燕飛對聚攏在身邊的全真衆人說道。
然而當燕飛等人趕到,簡單交兵,廝殺剛要開始的時候,蒙古大軍居然退兵了。
“怎麼回事?”燕飛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將..將軍,不好了,孟大將軍被刺殺了!”孟珙的一名親衛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聲音悲切。
“調虎離山,艹!”
忍不住一聲大罵,燕飛運起輕功就往孟珙方向飛速掠去。
到達之時,孟珙已經只剩下沒頭的屍身,咬了咬牙,循着蹤跡,燕飛繼續追。
終於,出了營寨十里的小山坡,燕飛追到了華箏等人。
看着金輪手裡染血的人頭,燕飛聲音森冷,“既然來了,你們還想走?”
“帶着人頭先走,他交給我!”金輪想要挺身而出戰燕飛,不過卻被華箏攔住。
沒有多言,金輪將人頭交給其他幾人,讓他們帶着人頭先離開,他與華箏一起面對燕飛。
“師父,聽說這天下從未有人在您手中走過一劍,今日,也請您接我一劍,如何?”一聲輕笑,華箏握住腰間長劍。
一瞬間,燕飛不知爲何感到心中發寒。
盯着華箏握住的連鞘長劍,燕飛確定,心中的寒冷源自此劍。
這劍....恐怕不簡單!
而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華箏出劍了!
長劍出鞘,寒光閃亮黑夜,燕飛只感覺無盡的白芒籠罩而來,犀利磅礴,劍氣如狂風巨浪,一浪接着一浪!
這一劍,恐怕比燕飛全盛之時的全力一劍還要強上一些!
來不及去想華箏爲何能斬出這麼強的一劍,燕飛連忙調轉體內全部的真氣,劍氣化龍,全力迎上這一劍!
有些抵擋不住,繼續出劍,一劍又一劍,透支自己,燕飛再次斬出兩條劍氣長龍!
轟!
劍光籠罩之處,樹木砂石皆被切割爲碎渣,終於,在燕飛不要命的透支下,華箏那驚豔的劍光被破,整個人更是被燕飛的劍氣所傷,衣衫破碎,渾身是血,跪倒在地,看着燕飛,有些慘烈地笑道,“不愧是師父,果然夠強,我養了整整兩年的劍氣居然都不是您的對手。”
“廢話!”
強忍下胸中上涌的鮮血,燕飛再度擠壓身體中的潛力,再度揮劍!
“走!”
一聲輕喝,金輪帶着華箏快速離去。
然而燕飛透支身體潛力的一劍豈是那麼容易就能逃離?
金輪和華箏二人同時中劍!
抱着華箏,金輪咬碎鋼牙,渾然不顧後背噴涌的鮮血,繼續飛速逃離。
燕飛要追,然而....
咳咳!
嘴角鮮血不住地流出,身體無力半跪在地,他也到極限了!
調息片刻,體內暫時恢復平靜,燕飛有些無奈地正要往回走,突然注意到不遠處月光下的兩本書籍。
華箏和金輪掉落的?
撿起來,只見封皮分別是《養劍術》與《拔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