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長老一出現，黑魔大殿中的氣氛當即就變得不一樣了，嚴肅起來。玄陰宗的那些內門弟子全部都乖巧的站回原地，中間墨陽等新晉弟子也一下子緊張起來。
“好了！今日是我玄陰宗的弟子分配大會！你們俱是凡俗間具有修真資質的人，只要好好表現，努力修煉來日必定能夠呼風喚雨。話不多說，分配弟子大會開始吧！”蕭縱不苟言笑，說起話來沒有情緒波動，那一雙看透一切的眸子更是叫人不敢直視。
聞言，最左邊一名身材枯朽，白髮蒼蒼的老者乾咳了一聲。這人便是五大長老之中的魔豢長老王道鍾，也就是管理玄陰宗所有靈獸的執事。說白了，可就是管理後勤工作的，雖然在名譽上與其他四大長老齊名，但實際權利卻很小。
王道鍾嘶啞着嗓子道：“修真一途重在兩大先天方面，其一是天賦，其二是天緣。你們俱是有天賦的人，甚至有人更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修真奇才。”
說到這裡，王道鍾特意將目光瞟向了墨陽，隨即才又開口道：“所以，天賦這一項你們絕對沒話說。重要的是天緣，修真一途要通氣運，竊取陰陽，避實就虛，只有這樣才能夠成爲叱吒風雲的人物。下面我們就進行天緣的測試。”
言罷，蕭縱右手邊的一名身材魁梧，面貌冷漠的男子站起身來。此人乃玄陰宗的傳法長老天炎，負責傳功傳法。
天炎長老屈指一彈，一道暗紅色的流光從他指尖迸射而出。墨陽眼神一怔，居然看到那一道暗紅流光乃是竹簡。
這竹簡乃是天炎長老的一件法寶“竊命令箭”，能夠探查修者的命脈。乃是一件中品靈器。
在玄荒大陸上法寶等級由低到高可分爲法器，靈器，玄器，道器。每一個等級分爲上中下三品。能夠擁有一件靈器是很多內門弟子夢寐以求的事。
看着悠悠旋轉着的那道竹簡，天炎長老又道：“此物能夠探查命脈，也就是壽元潛力。修真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壽元潛力了，若沒有足夠悠長的壽元潛力，那麼最後還是會化爲一具白骨。你們上前，一次握住這道竹簡，看看散發出何種光芒來。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層次，每一層的壽元潛力是一千年，根據每一層顏色的深淺可以判斷出大致的壽元潛力來。好了，你們開始吧！”
天炎長老說罷便又坐回了椅子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場中新晉的內門弟子上。當然，幾乎所有人關注的都是墨陽。
場中，招呼測試的是這些內門弟子，那給墨陽獻媚的莫紫琴手裡拿着名單，按照名單順序開始測試。那身材高大的萬連山是負責記錄的。
“宋忠！第一個！”莫紫琴看也不看，沒好氣的念出了第一個名字。
宋忠渾身一顫，雙目透着一絲靈氣，看着那懸浮在半空中的暗紅色竹簡緩緩的走過去，將手掌握住。
錚——
竹簡的顏色開始變化，一道深深的赤色照亮了陰暗的黑魔大殿。
萬連山看了一眼，開口道：“宋忠，壽元潛力九百年！”
壽元潛力九百年也就意味着這名叫做宋忠的少年若不能夠在九百年內突破生死無常的境界，就會身死道消。
九百年的壽元潛力在修真一途上算得上是廢材了，有人甚至一閉關就是幾千年，區區九百年，在漫長的修者道路中僅僅一個回眸。
宋忠面色蒼白起來，渾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九百年，呵呵！活該做一輩子內門弟子吧！居然比我的壽元潛力還小。”
“就是！不過，嘿嘿，要是以後有個小跟班還是不錯的，你說呢？”
“那是……”
……
當聽到宋忠的壽元潛力時，些許內門弟子低聲譏笑起來。宋忠挪着步子走到了一邊，等待發落。
“下一個，林飛！”莫紫琴念動着名字。
“林飛，壽元潛力一千五百年！”萬連山冷漠的開口。
“下一個，趙晶！”
“超晶，壽元潛力一千三百年。”
……
“下一個，墨陽！”莫紫琴的語氣明顯的激動了一下，一雙妙目嫵媚之極，盯着墨陽眼波流轉。
當莫紫琴念出墨陽的名字時，所有人都將目光匯聚到了他的身上。上堂搖頭嘆息了半天的五大長老也俱是眼前一亮，看着墨陽慢慢的走向竹簡。
“加油，墨陽小師弟，一定要讓那些廢物好好看看！”莫紫琴一臉期待。
墨陽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掌緩緩的握住那竹簡。一點一點，慢慢的握實……
可是，這竹簡居然沒有變化。墨陽身子微微一顫，所有人也都傻傻的看着竹簡，一個瞬息，兩個瞬息，三個瞬息……確實沒有任何的變化。
莫紫琴怔住了，萬連山怔住了，五大長老也都怔住了，每個人都木然的看着那一道竹簡。一時之間，黑魔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竹簡居然沒有顏色變化？這，這怎麼可能？”莫紫琴當即驚醒過來。
墨陽額角冒出細密的汗珠，他鬆開手，然後再次握上去。大家心頭跟着起落，再次充滿了期待，可是當看到那竹簡依然沒有變化時，都不由微微皺起的眉頭。
“這是怎麼回事？好奇怪？我們壽元潛力測試從來沒有發生這種情況！”莫紫琴又道。
坐上的五位長老也都微微皺眉，始終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倒是萬連山忽然一驚，恍然大悟道：“我懂了，我懂了！你們看這竹簡顏色不變，就是說明墨陽的壽元潛力顏色就是暗紅色啊！暗紅色屬於紫色光層，按照這個推敲墨陽的壽元潛力是……六千九百年！”
萬連山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贊同，紛紛倒吸冷氣，六千九百年的壽元潛力，絕佳的天賦，這等天才必定會成爲一代叱吒風雲的大人物，甚至有機會窺見天機，修煉成仙。那是何等的逍遙？
“嘻嘻嘻嘻！我就知道，墨陽小師弟最厲害了，居然是六千九百年的壽元潛力，這可是前無古人的啊！”莫紫琴頓時喜笑顏開，真恨不得衝上去給墨陽獻吻。
“六千九百年的壽元潛力，千百年難得一見的靈胚居然同時聚集在墨陽身上，這一次墨陽可是大出風頭了！”
“那有什麼辦法，人家墨陽師弟厲害！你有那個本事麼？”
“那也是！看墨陽小師弟這個狀況，以後咱玄陰宗的宗主大位必然是他的了。趁着現在趕快巴結巴結吧！”
……
聽到四周人言論，墨陽心頭巨顫了一下。
“不對，不是那種感覺，完全……完全沒有那種強烈溝通了感覺……”墨陽看着眼前那始終沒有顏色變化的竹簡，心中暗道。
上堂，天炎長老嘆息了一聲，其他四位長老似乎也都看出來端倪。天炎長老忽然開口道：“墨陽的壽元不足十年！”
轟隆——
天炎長老的聲音不大，但卻猶如狂雷猛電一般狠狠的轟擊着衆人的胸口。
“什麼？壽元不足十年？怎麼可能？墨陽小師弟可是天賦絕佳，千年難得一見的。”萬連山驚道。
“哼！萬連山，你此言是否在說長老我期滿你們？”天炎長老手掌狠狠一拍，當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萬連山更是嚇得跪了下來，渾身冷汗滾滾，一句話不敢說。
天炎長老嘆息一聲道：“你以爲我說假，我還希望是我看錯了。可是，墨陽的壽元確實不滿十年。那竊命令箭並不是沒有顏色變化，只是變得太過微妙，你們看不出來罷了。我等五大長老都看得清清楚楚，哎……墨陽這是天妒英才，絕佳靈胚，卻奪去了他的壽元，只可惜我們迴天無力，墨陽算是……廢了！”
廢了！廢了！廢了……此刻，墨陽的腦海一片空白，只有這兩個字來來回回不斷的迴盪。
所有的弟子頓時譁然，誰人也沒有想到一個天賦凌然的天才居然只有不到十年的壽元。這意味着墨陽若不能夠在十年之後參悟生死無常，那就只有等死了。
十年？這是萬萬不可能的。墨陽雖說是天賦絕佳，但自古以來天賦比墨陽出色的天才之輩也是層出不窮，但絕對沒有一個人能夠在十年之內參悟生死的，最快也用了足足千年的時間。
“原來墨陽的壽元這麼廢材！比老子差多了，真是浪費表情。”
“哎！天賦好有什麼用，十年之後還不是一樣會死，現在想想我都比他強！真是看走了眼！”
“哈哈！就是！還好我老實，看看那莫紫琴，剛剛還一個勁兒的巴結，一口一個墨陽小師弟，現在呢……”
“那萬連山不也一樣。記得萬連山在門派中挺囂張的，沒有今天也去巴結墨陽那個廢物了！”
……
聽到四周人的話，莫紫琴那一張俏臉都氣成了醬紫色。萬連山眼底也露出一絲寒光來，面色陰沉不再說話。
莫紫琴冷漠着臉再也不看墨陽一眼，冷冷的念出下一個名字。墨陽像是被宣判了死刑一般，整個人呆滯了。小小的拳頭攥得緊緊的，看到四周人鄙夷的目光，聽着他們一句一句冷嘲熱諷，心裡不是滋味。
“難道他們就這麼勢利麼？剛剛還來巴結，現在卻……”
“閃開！別擋着後面的人！”萬連山微微一怒，衝墨陽道。
若不是上堂五大長老在場，萬連山只怕早就動手教訓墨陽了，讓自己丟了這麼大的臉，萬連山心中早就氣炸了。
墨陽看了萬連山一眼，又看了看剛剛熱情的莫紫琴。莫紫琴寒着臉道：“看什麼？萬師兄的話你沒聽見麼？還是聾了？還不滾開！”
墨陽咬住嘴脣，苦澀的笑了笑，低下頭，默默轉身，留下一個獨孤的背影。
從天才變成廢材，天堂到地獄的距離原來是這麼的近。墨陽心中苦笑着，這就是魔門的弟子，這就是魔宗的殘酷，這就是魔道的法則。
這一個轉身，墨陽忽然明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