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寶師連人帶椅子跌倒在地上。
花小落樂的哈哈大笑,胡來則是微微皺眉,有些不太明白這位鑑寶閣唯一的黃階鑑寶師,到底玩的是什麼花樣。
唯獨和胡來同行的那女子,眼中卻是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驚愕。
只是,胡來和花小落的視線,都被那名鑑寶師的舉動吸引,倒是沒有看到她眼中的錯愕。
中年男子摔倒的快,爬起來的也快。
不等胡來和花小落說什麼,他已經自桌子下站了起來,陪着笑臉說道:“想必這位小哥,就是三年前名震萬象城,連誅千山派五名結丹境好手的胡公子吧?”
胡來嘴角動了動,卻是沒說什麼。
燕清歌殺的人,被算到他頭上,他也不會去否認這件事。
“久仰胡公子威名,剛纔有幸一睹公子真容,高興的有些過頭了。”中年男子連連向着胡來和花小落賠不是,說道,“爲了表達我的歉意,我願意給兩位每人免費鑑定兩次寶物,並且以鑑寶閣的名義邀請兩位參加半月後的鑑寶閣拍賣會。”
前面女子就給兩人提到過鑑寶閣的拍賣會,此時男子的話,對於花小落來說,可謂是剛剛點瞌睡就有人送上來枕頭,自然是飛快地點頭表示同意。
又是寒暄了幾句,才切入正題。
期間的交談,胡來也算是得知,這位鑑寶閣的黃階鑑寶師,居然是姓黃,叫黃山。同行來的女子,喚作明月。
等胡來把那個木槌遞給黃山的時候,黃山小心翼翼地接過木槌,手一抖,不知從那弄出來一個帶着黑色金屬框的放大鏡。
黃山仔細查看木槌的時候,明月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胡來兩人聊着天。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黃山才長長鬆了口氣,收起手中的放大鏡,視線從那根黝黑的木槌轉移到了胡來身上。
“胡公子,不知能否告知黃某,這根木槌的來歷?”黃山眉頭微微皺起,問道。
花小落一聽黃山問木槌的來歷,頓時有些不高興了,說道:“你是鑑寶師,應該知道有些話,是不能問不能說的。”
黃山卻沒理會花小落,目光直直盯着胡來。
“是她送我的。”胡來看到花小落撅着小嘴氣鼓鼓的樣子,不由微微一笑,說道,“黃師傅有什麼問題,可以問花姐姐。”
私下在一起的時候,胡來對花小落的稱呼很多,但在外人面前,基本都是花姐姐。
黃山愕然,臉上浮現出一抹無奈的神情。
“花姑娘,麻煩您告訴我這木槌是哪來的?”黃山對着花小落抱拳,語氣中帶着些許懇求,“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
胡來聞言,不由得心頭微微咯噔了一下。
木槌和破鑼,是得自程家兄弟手中,嚴格地來說,算是胡來搶來的。至於程家兄弟說的這兩件東西的來歷真實性,就不得而知了。
聽黃山的話,這木槌他不但認識,而且還似乎有些淵源。
“我從一個老乞丐手裡搶來的。”花小落沒好氣地說道。
“那位老乞丐,現在身在何處?”黃山身影一閃,就出現在了花小落面前,抓住花小落的手,面露激動的神情。
黃山的速度之快,就是已經踏入淬元境的花小落都閃避不及。
“啊。”
花小落被嚇了一跳,失聲尖叫着後退,
和黃山拉開距離。
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黃山,莫說是花小落,就是胡來也不由得眉毛一跳。剛纔黃山只是一個輕微的動作,但給胡來的感覺,比三年前結丹境中期的胡冬還要強大。
“對不起,黃某人唐突了。”黃山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囁囁地笑了笑。
嘴裡說着道歉,臉上的表情也帶着歉意,但是黃山的目光,卻死死鎖住花小落,明顯在是在等候花小落的一個確切回答。
“死了。”花小落狠狠地瞪了眼黃山,卻也已經知道,黃山的實力,她招惹不起。
花小落的語氣中的憤恨和不滿,黃山渾然當作沒看到,繼續追問道,“不知道那位老乞丐死後,被埋到了什麼地方?”
木槌和破鑼的來歷,胡來都無法確定那程家兄弟回答的是否正確,更何況程家兄弟也沒提起過那位乞丐被葬在了什麼地方。
“幽寂嶺的水神宮!”花小落說道。
聽到花小落的答案,胡來心中猛地抽搐了下,水神宮和幽寂嶺,根本就是兩個不沾邊的地方。黃山真要是按照花小落說的去找,找一輩子也不會找到。
“幽寂嶺水神宮?”黃山面露茫然,喃喃低語,“沒聽說過幽寂嶺那裡有水神宮啊……”
若是平常,胡來還會好心地告訴黃山一句,花小落的話,十句裡面有八句不能信。不過黃山身爲鑑寶閣的鑑寶師,卻追着花小落問木槌的來歷,胡來也很不滿。
咳嗽了聲,驚的黃山回神,胡來才面無表情地問道:“黃先生,現在可以告訴我結果了麼?”
黃山開口的時候,明月都是安安靜靜地站在邊上,一聲不吭。即便是黃山追問花小落那木槌來歷的時候,明月也什麼都沒說。
胡來把這些看在眼中,心中自然清楚,黃山在鑑寶閣中的地位,恐怕很不低。
“這根木槌,稀疏平常,不過是用的年代有些久遠了。”黃山臉上恢復平靜,抓了把自己亂糟糟的頭髮,略微有些難爲情地說道,“只是,這木槌是我的一位故人所用,不知胡公子能否割愛?”
割愛?
胡來呵呵笑了笑,“不知道黃師傅開什麼價?”
“價格不會很高。”黃山眼中閃過一絲猶豫,說道,“這根木槌的材質是黑木。黑木生長緩慢,紋理通順,木質堅硬,上好的黑木,硬度堪比金石。但是對於我們修家來說,這東西就是個雞肋。”
頓了頓,黃山接着說道:“不過,這根黑木原來的主人,是我故友,所以我願意以黑木市場價格的三倍,收取這根木槌。”
“那看來黃先生是沒有一點誠意了。”胡來攤手,“對不起,不賣。”
“十倍!不能再多了。”黃山一咬牙,說道,“我最多隻能出十倍的價格!這根黑木木槌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用途。”
胡來仰頭看天,直到黃山等的有些不耐煩,才指了指花小落,“這東西是她的。”
黃山還想開口說什麼,看到花小落那張陰鬱的臉,只得嘆了口氣,把木槌遞給了胡來,“看來我是沒希望收回故友的遺物了。”
胡來打了個哈哈,接過木槌,打了個哈哈,“黃先生,實不相瞞,花姐姐剛纔撒謊了。這根木槌,其實是三年前那場萬象門選拔中,她在幽寂嶺撿到的東西。”
不等黃山提出疑問,胡來就繼續說道,“您也是
知道的,花姐姐現在已經是器具閣的傳人。她一直好奇自己撿到的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這纔想來鑑寶閣試試運氣。”
“這個東西對於黃先生來說,也許不過就是故友的遺物。但是對於我和花姐姐來說,卻是我們兩人有眼無珠的見證。”胡來面露幾分自嘲的笑意,“我爹和我爺爺都是器具閣的閣主,但是我卻連毫無用途的黑木都認不出來,這個事,必須銘記一輩子!”
說罷,胡來拉着花小落,對兩人告了個叨擾,轉身就走。
看着兩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羣中,黃山面露幾分陰翳,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黃長老,那個胡來,到底什麼來頭?”明月忍不住問道。
黑木木槌倒也罷了,明月不認識那個,自然也不關心其中有什麼故事,但是一開始,黃山居然被驚得跌坐在地上!鑑寶閣的勢力極其龐大,雖然黃山身份在鑑寶閣是一名黃階鑑寶師,但就連鑑寶閣在萬象城的大總管,見了黃山也得喊一聲黃長老。
“你在萬象城的時間比我久,你先說說看。”黃山並沒有立即回答明月的問題。
明月略微思索了下,說道:“胡來,萬象城胡府胡青山的孫子,胡冬的兒子,據說之前一直在外面流浪,直到三年前,才被胡冬接回了萬象城。在萬象門的弟子選拔賽上,得罪了千山派的宋子寧,被千山派宋千山問罪,結果燕清歌出面,斬殺了宋千山在內的五名結丹高手,導致在萬象門弟子選拔賽上,無人敢對他出手,獲得第二名。”
“你說的這些,都是大路貨。”黃山嗤笑了聲,“能夠讓十一歲就步入結丹境中期的天驕俯首;能夠被萬象門器具閣閣主召見;出手就是先天水精、朱果、儲物戒指,你覺得他會是什麼人?”
女子搖頭,“明月不知。”
“燕清歌爲什麼會和胡來認識?胡來身上的那些東西那來的?燕清歌又是來自什麼地方?器具閣那位神秘的閣主說和胡來是舊識,有什麼內幕?”黃山冷笑連連,“這些問題,你們誰能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
明月面色倉惶,低頭不語。
“就算這些不論,你能告訴我,鑑寶閣入駐萬象城五十年,見過那位器具閣閣主的真面目麼?知道不知道那位器具閣閣主到底什麼修爲?”黃山又是連續問了幾個問題,明月一個都答不上來。
最終,黃山嘆了口氣,說道:“明月,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些多管閒事了?”
明月低着頭,不敢說話。
她不過是想問一句黃山爲什麼驚訝,結果居然反被黃山質疑的啞口無言。
“算了,這些事,整個萬象城都沒什麼人知曉答案。”黃山微微搖頭,拍了拍明月的肩膀,順手摸了把女子吹彈可破的臉蛋,“告訴你也無妨,那位胡來,極有可能是一道符兵。”
符兵分爲兩種,一種,是以符爲兵,能派遣出去大殺四方;另外一種,是以人爲兵,用符強身。
以符爲兵,明月有幸見過,但是以人爲兵……起碼是化嬰境的符師纔有這個本領。
“他是一道符兵?!”明月滿臉驚駭。
黃山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這件事,你不許對任何人提起。化嬰境的符師,我們鑑寶閣雖然不至於畏懼,卻也絕對不願招惹。”
驟然,黃山不說話了,擡頭看向明月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