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匣子,似木非木,似石非石。
不過,這種材質,胡來倒是一點都也不陌生。
若不是之前花小落拉着胡來去了趟坊市,兩人心血來潮,到鑑寶閣走了一遭,恐怕現在胡來看到這種材質,也不會識得。
黝黑的匣子上,紋理筆直,猶如尺規刻畫出來的一般,正是黑木。
和那個木槌的材質,一樣。
黑木匣子中間,有一道幾乎微不可查的縫隙。
沿着縫隙,把匣子分開後,就顯露出來裡面的東西。
一個成人小拇指肚大的瓶子,一本似絹非絹似紙非紙的冊子。
小瓶子的構造,幾乎和胡來在蒼耳山水神宮得到的裝有先天水精的瓶子一模一樣,只是裝有先天水精的瓶子通體透明,這個瓶子卻是瓷白。
在水神宮中,胡來就冒失打開了裝有先天水精的瓶子,導致差點被淹死。
這次,胡來自然不敢再去輕易嘗試。
白色瓷瓶的瓶底,篆刻着細微的字體,仔細辨認,可以識別的出,寫的是“劫神丹”。
放下小瓷瓶,胡來的目光轉向了那捲冊子。
冊子的封面,和黑木匣子如出一轍,黝黑的封面條條紋理清晰有序,好像是被人用最濃郁的黑色的筆,在幽暗的蒼穹中劃出的一道道墨痕。
漆黑的封面上,是兩個鎏金的字——神動。
無論是書的名字,還是瓷瓶瓶底篆刻的字跡,都是極其大氣。
“神動?劫神?”胡來看着書冊上的兩個鎏金字體,腦海中閃過一絲疑問。
在《符輪》的修煉總綱上,起首第一句就是“以神爲引,凝氣成符”。這幾年來,胡來雖然一直在勤修不綴,但實際上,他自己也搞不清楚,這個“神”,到底指的是什麼。
這個問題,胡來也曾請教過胡半仙,只是胡半仙給他的答案卻是無須多問。
《符輪》的修煉上,在以神爲引這一點,胡來一直沒有遇到什麼修煉上的阻礙,故而胡半仙說他現在不需要知道,胡來也就沒有繼續去問。
沒繼續問,並不代表胡來就放棄了自己的疑問。
想着,胡來就翻開了那本名爲“神動”的小冊子,仔細看了起來。
仔仔細細地翻看了一番後,胡來發現,原來這本名爲“神動”的書冊,其實就是一篇講述神念修行的秘笈。
神唸到底是什麼?
有的人說是靈魂,有的人說是意念,也有的人乾脆把它叫做精神力。在“神動”中,也做了一句簡單的闡述:一切意動皆爲神。
ωωω ▪тTk ān ▪¢ O
意思就是,所有的思緒、念頭都可以稱之爲神。
“神動”,就是一篇專門來修煉這方面的秘籍。
胡來仔仔細細地翻着“神動”,許久後,微微點了點頭。這“神動”上記載的一段段口訣,很是晦澀難懂,但不知爲何,胡來總覺得這些看上去晦澀的口訣,只要一入腦海,就生成總總明悟,似乎他天生就具備着這等天賦。
翻閱完“神動”後,胡來心中,也有了一股明悟。
《符輪》的修煉,講究的是以神爲引,凝氣成符,引符入體。實際上,無論是凝氣成符還是引符入體,前提都是以神爲引。
整個《符輪》修行的關鍵,除了符,還有神。
符宗流傳的七十二套體術,某種程度上,其實也是錘鍊人的“神”。每一項體術對應的一種太古遺種,都有
着各自的勢。這些勢有的浩瀚如海,有的靜峙如山,也有的諱莫如淵……
種種不同的勢,就是對“神”的錘鍊打磨。
愈是強大的“神”,能夠駕馭的力量也就愈大。同理,在《符輪》的修煉上,能夠引入體內並且駕馭的氣符,也就更多。
根據“神動”的講述,要修煉“神動”篇,就必須配合劫神丹。
胡來拿起手中的標有劫神丹的白色小瓷瓶看了看,最終嘆了口氣,把劫神丹和“神動”都放回黑木匣子中,收起了自己澎湃的思緒。
修者的大忌中,就有一條忌亂吃藥。
因爲不明藥物的屬性、功用,貪圖追求強大修爲而亂吃藥走火入魔的修者事蹟,胡半仙就曾給胡來講述過了不少。
雖然眼饞那篇“神動”,胡來還是隱忍着沒去修煉。
接下來的日子裡,胡來就又陷入了孤寂的修煉和符文學習。只是《符輪》的修煉,止步在第十個符輪的凝聚後,無論胡來如何努力,都再無法凝聚出新的氣符。
依照胡來的估算,他現在的實力,應該勉強能夠應對淬元境前期的修者,但是最多五五開。但只要突破了這一層屏障,那麼完全有能力在短時間內,媲美淬元中期,甚至後期的高手。
在花小落領着胡來去過坊市後的第十五天,吳豪來到了院落。
這三年來,來過小院的人,只有三個。
胡半仙、胡冬、花小落。
若非是花小落告訴了吳豪,吳豪甚至都不知道胡來現在依舊在萬象城中。
見到胡來後,吳豪狠狠地擂了胡來一拳,略微有些不滿地說道,“你小子居然還在萬象城!爲什麼不告訴我呢?”
胡來只是笑了笑,沒回答。
吳豪也只是隨口說說,並沒有要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的意思。
“這次來,是花老大的旨意。”吳豪面色凝重,眉頭略微皺起,說道,“現在花老大正在閉關,不方便過來,所以託我告訴你兩件事。”
第一件事,其實和胡來沒有太大的關係。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萬象門、千山派這些勢力的上級宗門迷幻城,突然下達了一項命令,要求五大勢力挑選各自的精英弟子,進入幽寂嶺進行一場狩獵比試。
吳豪這次來,就是詢問胡來有沒有興趣參加,要是有的話,花小落就會把他的名字也報上去。
第二件事,卻是和胡來有直接的關係,甚至關係很大。
萬象城中,最近出現了一個傳聞,鬧的有些沸沸揚揚。
“什麼傳聞?”胡來好奇地問道。
“你還果然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吳豪嘆了口氣,說道,“這個傳聞的主角就是你。有人說,你三年前冒名頂替進入胡府,實際上根本不是胡副閣主的親生兒子。”
聞言,胡來眉頭不由的皺了皺。
確切地說,知道這件事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但會把這件事傳揚出去的,只有一個人。
蕭辰。
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也是唯一會把這層窗戶紙捅破的人。
看到胡來皺眉,吳豪不由的拍了拍胡來的肩膀,安慰道:“我估計那些人只是嫉妒這兩年胡家在萬象城的風頭,所以想要挑撥離間。你沒必要放在心上。”
胡來搖了搖頭,“事情沒那麼簡單。”
“也許吧。”吳豪嗯了聲。
現在的胡府,一門四
長老,而且兩人還是器具閣的副閣主,這等威勢,整個萬象城中可謂是無人敢正面輕纓其鋒。
偏生現在有人跳出來鬧事,還是目標直指萬象門新貴胡冬。
其實對於這件事,胡來倒是並不如何擔憂。
早在三年前,他就和胡冬交代了自己的身份,現在就算是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也無非胡來被驅逐出胡府,和胡冬的關係卻是不會有絲毫的變化。
不過,這件事,遲早還是的面對。
在吳豪走後,胡來當即動身,朝着胡府走去。
三年中,胡來回胡府的次數,屈指可數,幾乎沒什麼下人認識他。故而當來到胡府門口的時候,胡來居然被胡府看門的兩名僕人攔在了門外。
胡來稟明自己的身份,看門的兩人依舊半信半疑。
正在這個時候,一羣男男女女從胡府走了出來,簇擁在中間的,是一名年約二十左右的男子。
“兵哥,你這次回來的正好!”有人說道,“你是不知道啊,三叔的那個兒子,現在可謂是要多囂張有多囂張,根本就不把我們胡府的人放在眼中。”
簇擁在最中間的男子,是胡夏的三兒子胡兵,今年二十歲,已經是通脈大圓滿的高手。
修煉一途,越往後,進度就越慢。
比如三年前就是凝氣九層的胡海,現在也不過是通脈中期,但是他要進入通脈大圓滿,按照現在的修煉速度,至少需要五年。
胡兵在胡府年輕一代中,算是最出類拔萃的天才之一了。
“哦?說說看。”胡兵龍行虎步,被衆星拱月地簇擁在中間,眉宇中帶着股傲氣,神態倨傲。
“三年前,那個胡來進入了我們胡府。然後就是萬象門的弟子選拔,憑藉着我們胡府的勢力,奪得了弟子選拔賽的前三後,馬上忘恩負義,這幾年都沒來胡府給我們這些堂兄們請安問好。”先前開口的那人面露忿忿。
“萬象門弟子選拔前三?”胡兵眉頭猛地一皺,“這麼說,這位堂弟天資很高啊!”
“高個屁!”有人不屑地唾了口。
“就是,要不是抱上我們胡府的大腿,他連第一輪都通不過。”
“能進前三,還不是走了狗屎運,認識了那位天才少女。要是沒有三叔和那位天才少女罩着,他胡來算個球!”
在衆人七嘴八舌中,胡兵也大致地勾勒出了胡來的形象。
忘恩負義的性格,工於私營鑽空子的手段,擅長各種狗仗人勢……除了修爲不咋的,可以說是一個十足的市儈小人。
“不過這次有的他好受了。”有人說道,“大家也許不知道,現在萬象城有人說,胡來其實並不是三叔的私生子,而是冒名頂替後進入胡府的。”
聞言,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藥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胡兵冷然瞥了一眼,警告地說道,“這件事,外人怎麼議論是外人的事情,三叔不開口,我們就沒資格嚼舌頭。”
被說的那人,不服地辯解道,“這件事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就連爺爺都已經傳信給家裡,說不日會回來處理這件事。兵哥,不信你可以問胡海,他和那個胡來的交集最多。”
這時,衆人才發現,一直沉默不語的胡海,正兩眼發直,看向了胡府的門外。
大門口,兩名奴僕正阻攔着一面滿臉無奈的少年。
“他就是胡來!”突然,胡海開口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