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助水鈴兒紅方取勝,卻在他飛馬奪宮之前,將宣英的軀體推上了黑方將臺。
水鈴兒實料不到,她會使出如此陰險招式,其目的雖不言而喻,卻還是忍不住脫口驚問:“惡鬼,你意欲何爲?”
雲清動作極快,僅用一瞬便已站到上了將臺。
她見水鈴兒惶恐的模樣,知他已猜出她的意圖,得意地拍掌怪笑。
不過她也清楚,只要水鈴兒推動棋子,紅方的刀就隨時會劈過來,所以不敢怠慢,宣英的雙腳剛觸及將臺,她便以黑煙之勢又飄離了她的身體。
水鈴兒大驚之下想出手阻攔,卻苦於雲清實在太快,而奪宮的最後一步尚未完成,棋局還沒結束,他不能馬上離開紅方將來臺。
他眼巴巴看着雲清飄出,宣英在那鬼魂離體後,又逐漸恢復了意識。
“娘娘……”他癱坐在棋臺上,心痛難當,已不知臉上淌下來的,是汗還是淚。
只要他走出最後一步,就會成爲將宣英斬之人。可他若是不走,鬼將軍就無法神位登基。
“天啦,我該怎麼辦?”他俯身在地,哭得撕心裂肺。那道黑煙,卻笑得整個幻生符都在搖晃。
驀然間他擡起頭,就要跳下將臺--他實在無法親手斬殺宣英!
雲清離體,宣英意識迴歸,一睜眼就見自己正站立於黑方將臺,已然明白是怎麼回事。她趕緊去找水鈴兒,卻見他正欲犧牲自己來救她,急忙將他喝止。
“鈴兒快停下!”
這聲大吼,止住了水鈴兒。他踩着將臺邊緣,愣愣地看着他。
宣英知道自己已逃不過斬的結局,縱聲大笑,笑得無比淒涼。
“鈴兒,雲清說得不錯,你是神位繼承人之事,確實是我透露出去的。當年江南晏寫完《神武密志》後,就託夢將繼承人一事告知於我,同時也向我講述了,富春江畔,蒼瑤山上,蚩尤與姬軒轅之間的元神大戰。那時我才知道,他指定的繼承人,便是兩名魔嬰童中,由蚩尤元神轉化的那一名。同時他也警告我,絕不可輕易將此秘密泄露。可我爲了能繼續苟延殘喘,終有一日逃出幻生符,竟昧着良心把你出賣給了那幫惡人。可你現在知道了這些事,不單止不恨我,還要救我,你……你讓我情何以堪……”
水鈴兒在臺邊坐下,失神地說道:“宣英娘娘,初聽雲清說時,我心裡確實有恨。不過事情早已過去,現在你可是將功補過,助我進了這幻生符,我又何必再去恨你?”
宣英聽完他這番話,眼中閃現茫然的喜悅。
“鈴兒,謝謝你,能在我死前原諒我。我被困此處五百年,時時看族人爲助我延續神元,老死而去,早已受夠那錐心之痛。再加上萬空,我對他的虧欠,又豈是這區區一條賤命補償得了的?五百年前,當華夏帝現我與萬空私通時,按律就該判斬刑。算他念及一點殘存的夫妻之情,沒有殺我。如今我將在這棋臺上受刑,只怕是天意。既然天意難違,你就不要強求了,走完最後一步,讓神宮大門出現吧!”
“不,娘娘,你不要這樣說,鈴兒一定能想辦法救你!”水鈴兒聲淚俱下,站起身四周張望,以求能快找出第三條可走之路,耳邊卻聽宣英蒼老的聲音,在癡癡吟誦:“碧水橋邊霜寒夜,尤盼伊人永相攜。萬空,黃泉路上你等我,宣英命斷後,定要與你重逢,從此你我永生永世再不分開,一直攜手相行……”
那一邊的水鈴兒,尚在想辦法救宣英,這一邊,變回黑煙的雲清卻已等得極不耐煩,道了聲:“哪來這麼些廢話,快點往下走!”便飈到水鈴兒身邊,捲起他的手臂向黑方一推,紅“炮”便隔着黑“卒”,將黑“象”壓得沒入棋盤。
此時黑方將臺周圍,再也沒有多餘的兵力護將,黑方唯有一粒黑“卒”橫行一步,飛馬棋子,便轟轟然挪向了宣英所站的將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