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恩離開了密道,只有皎潔而冰冷的月光依舊照耀在那兩顆冬青樹之間。
七丘王都之中,被暫時安置在這邊的莉莉女士悵然的看着屋外。
她的確在問巴林是否看見了莫恩。
但她絕不是不願意離開,她和莫恩還沒有這麼好的交情。
她不離開的最大理由是——她帶不走那把弓。
月白色的長弓此時此刻就放在窗戶前的書桌上。
桌子上沒有任何雕刻,只有着時間沉澱所帶來的的獨特魅力。
這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木材的顏色逐漸發生變化。使得原本較爲明亮的色調變得更加深沉,展現出一種沉穩而溫暖的質感。
這和放在桌上的長弓形成了兩個極端,因爲歲月明顯沒有在長弓的月白純色上留下任何痕跡。
甚至在雙月的輝光下,這把月白色的長弓還泛起了同樣柔白但卻完全不同的光。
彷佛兩種光在互相拒絕着對方一樣。
不過這些細微之處的表現對莉莉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拿不起這把弓了!
明明帶回來時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可是在她將弓放在了這兒後,她就再也拿不動它了。
連帶着桌子一起都是如此。
這是女神賜給她的弓,她就算命丟了,她也不敢把弓丟在這兒啊!
“啊啊,這都什麼啊!”
莉莉女士絕望的趴在放着長弓的桌子上。
在聖樹腳下的舊都前,那個曾經送莉莉女士上來的石棺旁邊。
羅絲蘿瑞安靜靜的眺望着七丘。
在這兒,照耀幽谷的不是雙月的潔白月光,而是聖樹的純金輝光。
神們會拒絕另一位的光。
‘爲什麼在七丘?!’
羅絲蘿瑞安微微皺起了眉頭。
——
戰爭還在繼續,矮人們逐步的放棄着外圍的城塞。
幾乎每一天,王都內都能看到新的矮人面孔出現。
前面還好,王都內有着大量的地方可以安置他們。
可隨着時間越來越靠後,剩下的地方也就越來越少。
哪怕是莉莉的房子也是額外安置了幾名女性矮人進來。
但她還是拿不起她的弓,只能每天坐在窗戶旁邊悵然的看着外面和眼前的弓。
對於住進她屋子的矮人,她倒是沒什麼牴觸,畢竟在外面的街道上,屋檐下,幾乎到處都是進來避難的矮人難民。
這種情況下,還能讓她一個外人有自己的房間和牀鋪,她已經很滿足了。
同時哪怕還沒有什麼人說。
莉莉也能看出,絕望徹底籠罩在了這座城市上。
這幾天裡,她已經時不時的聽到屋子裡的矮人婦女們愁苦的討論着慘淡的未來。
唯一幸運的是,矮人們很早之前就囤積了相當多的糧食和物資在城內。
哪怕收容了整個七丘的矮人在這兒,暫時也還沒有出現物資供應上的問題。
就連本該隨着戰爭到來而飆升的物價都是被矮人長老們給壓了下來。
就是不知道這樣的景象還能持續多久。
這已經是攻勢開始的第十五天,以及王都被圍困的第三天了。
聽說外面的人爲了打進來,他們都開始拆解外圍的房屋和城牆,試圖用這些建築廢料生生堆出一條直達城頭的路來。
因爲他們之前的攻城器械幾乎都被矮人們摧毀了。
這樣的操作對於莉莉而言是難以想象的。
畢竟這邊的戰爭一般看着就像是魔改的中世紀一樣。
除了總能冒出幾個離譜的玩意以外,絕大部分時候都是好多萬人去圍攻一座堅固的城市。
她不太能想象究竟是什麼情況,纔會出現有人能用建築廢料活活堆出一條直達城頭的路來。
也是因此,她都忍不住懷疑她在精靈那邊看到的古籍裡,關於各種古代大戰的描述是否過分誇大。
天空塌陷,大地崩裂什麼的,不像是外面那羣人能打出來的。
不過倒是有好幾次,她都親眼看見了有巨大的城塞碎片被什麼東西拋入了王都之內。
一下子就砸垮了諸多建築和激起了大片灰塵。
直到那個時候,她才能認知到這個世界是一個超凡世界。
——
王都之外,面具男和軍團長都是站在一座半毀的塔樓中眺望着前面的王都。
正如莉莉聽到的那樣,他們壘起了一條直達城頭的路。
正常情況下這肯定不行,但是,在攻擊王都的當天,他們終於派出了巨人。
王都的城牆是都靈王建造的,他們的攻擊再不能撼動這般的堅壁。
所以就變成了讓巨人們將身旁的建築拆毀然後投擲向城牆。
慢慢積累下來,就愣是堆出了這條匪夷所思的路。
這幾天裡雙方也一直圍着這條路在不斷拉鋸。
一邊拆一邊建。
看着幾乎竣工的高坡,面具男問道:
“路是要修好了,但是你們剩下的人應該跟不上這個消耗了吧?”
“畢竟我想你也注意到了,矮人們似乎靠着什麼東西將陣亡率壓到了極限。”
在軍團長不計損耗的攻勢下,七丘在十幾天的時間裡便是隻剩下了一座王都。
這個速度大大超乎了矮人和莫恩的預料。
但同樣的,原本人數龐大的聯軍此刻也是隻剩下了十之一二。
軍團長這些天裡也是親自參戰了,就連他受賜的純白騎士劍都是能看到明顯的多處缺損。
可這依舊啃不下矮人的王城。
他將騎士劍杵在身下,他的左腳已經不太靈活。
這是之前和矮人半神交手時,被對方的錘子砸的。
“我們的人是不多了。但我們士氣高昂,且鮮少有傷兵的存在。”
“反觀他們,他們只剩下了最後的王都,看似人多,但其實幾乎人人帶傷,我們還沒有到極限,可他們已經快到了。”
對此,面具男深表贊同。
這話的確沒錯,矮人剩下的士兵很多,超凡者也多,但問題是他們幾乎人人帶傷。很少能看到正常的士兵。
而他們這邊的話,還活着的幾乎都是好好的。
因爲在那恐怖的魅惑下,傷兵不會想着活下去.
幾乎跟迷惘者一樣瘋狂的打法。
區別就是迷惘者真的是羣毫無理智的死人。而他們卻是有着自己思想的活人。
那個女人果然纔是最可怕的神祗。
和她比,邪神都是溫柔的。
至少邪神還知道不能隨意損耗自己的貨幣。
雖然自己是受益者就是了。
不過,爲什麼自己的魔藥還沒有送來?
那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雖然我不介意讓絕望越發蔓延下去。
殘存的理智還在讓祂儘可能的思考問題。
但一邊對抗魅惑,一邊對抗瘋狂的祂明顯也快撐不住了。
似乎是知道面具男在想什麼。
所以,軍團長回頭對着祂說道:
“不用擔心,朋友,我們雖然勝券在握了,但其實還不止我們。”
“然後,大人給你的獎賞和禮物,也快要到了。”
“什麼意思?”
面具男謹慎的問了這麼一句。
軍團長沒有回答,只是轉身看着城塞道:
“路馬上就要鋪好了,我們會在今天晚上發起總攻。而答案的話,伱明天清晨應該就能看到。”
——
隨着最後一塊頑石徹底卡死之前被矮人們炸開的缺口。
這條通往城頭的高坡便是徹底落成。
不需要任何吩咐的,幾乎無窮無盡的聯軍士兵紛紛高呼着衝上高坡,想要以此越過城頭。
與此同時,聯軍下方的先鋒隊發起了衝鋒。獸人們咆哮着衝向城門,他們用粗壯的身體扛着巨大的攻城槌,猛烈地撞擊着城門,試圖將其撞開。各個種族組成的射手們則在後方提供掩護,不斷射擊城牆上的敵人。
城牆上的矮人守軍亦是毫不退縮,他們用熱油和滾石以及其餘的能夠想到的全部手段攻擊城下的敵人,給攻城的敵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但在魅惑的加持下,再怎麼殘酷的戰鬥都無法讓他們產生畏懼,聯軍的士兵們依然勇往直前,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在激烈的戰鬥中,聯軍中的超凡者們發揮了關鍵作用。他們召喚出火焰和閃電,攻擊城牆上的敵人,試圖爲先鋒隊創造突破的機會。
這場拉鋸戰持續了很久。
城牆下的聯軍幾乎傷亡殆盡,但他們的作用本來就只是用來吸引矮人的兵力。
以便於爲了高坡那邊可以迅速突破。
在吸引火力這一點上,他們幾乎是完美的達成了目的。
畢竟他們從一開始就清楚,靠着他們現有的裝備,根本不可能擊破都靈王留下的城門。
那是來自兩位神明的祝福。
暗月和大地。
他們的作用僅僅是分散矮人的兵力而已。
甚至在戰爭的最後,爲了最大化的消減矮人,軍團長直接命令水手們將最後幾艘飛艇撞上城頭。
在猛烈的爆炸聲中,城牆依舊屹立,但矮人也沒有了再戰的可能。
看着將夜空都照亮的爆炸,軍團長激動的拔劍喊道:
“衝鋒,全都衝鋒!壓上去,壓上去!就是這個時候,就是這個時候!”
在軍團長癲狂的高呼下,他們陣營中最後剩下的幾名獨眼巨人亦是高舉鐵錘的壓上城頭。
本來就快要被先鋒軍鑿開的城頭,在巨人們的加入後,更是馬上就要淪陷。
矮人們也是不肯放棄,不管帶傷沒帶傷,此時此刻只要是還能動彈的矮人士兵都是紅着眼的對衝了上去。
獨眼巨人的身上佈滿了厚重的裝甲,這讓矮人們的絕大部分攻擊都毫無作用。
但很快他們就找到了破局的關鍵。
那就是獨眼巨人因爲體型笨重,所以它們的裝甲總會在大幅度活動時露出無數間隙。
這就是他們的機會。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絕對不能讓他們現在就衝過去!”
“擋住他們,擋住他們!”
矮人們不畏生死的想着獨眼巨人撲去。
傷兵在前面吸引獨眼巨人的注意和攻擊,而身體還算正常的矮人士兵則是乘機跳到了獨眼巨人的身上。
藉着它們揮舞兵器時露出的空隙攻擊。
雙方的高序列雖然還在纏鬥,但誰都能看出來,不論那邊的高序列早就是強弩之末了。
真正決定戰爭勝負的是在高坡這邊。
獨眼巨人們在矮人們的反擊下很快倒了下去。
它們笨重的身體一經栽倒便是在無數的屍體堆成的血路上向着後方滑落。
這幾乎比矮人們最大的滾木還要好用。
只是幾隻獨眼巨人的屍體便是將大部分敵軍砸了下去。
但這還不夠,矮人們面對的是一羣根本不會畏懼的敵人。
前面的人死了,後面的人跟上就行了。
除非死光,不然他們不會停手。
纔是清淨了片刻的高坡再度被密密麻麻的敵軍充斥,他們高呼着向城頭殺來。
而此刻的城頭只剩下了百十名矮人殘兵,其餘的矮人還在別的地方因爲飛艇的殘骸而遲遲不能趕來。
眼看着他們就要爬上城頭時。
一名矮人驚喜的喊道:
“他們成功了!”
話音剛落,無數還在高坡上衝鋒的聯軍士兵們就是感受到了強烈的失重感。
他們在向着下方跌落。
整座高坡的地基都被矮人們挖空了!
矮人的城塞自然是用心製作,用着城塞廢料堆積的高坡也顯然非常難纏。
矮人們早早的就發現了自己破壞的速度根本跟不上他們累積高坡的速度,甚至還會讓高坡越炸越大。
他們昔日用來抵禦敵襲的堅壁此刻反而成了他們的阻礙。
所以他們在第二天就改變了策略。
他們從城內挖了出去。
花了同樣的時間將高坡的地基挖空。
等到現在,就是收割的時候了。
高坡轟然陷落,還在上面的聯軍士兵自然跟着跌下。混跡在大片煙塵中生死不知。
同時,代表黎明的第一縷光也是劃過天際,刺破雲幕的落在了大地之上。
矮人們歡呼了起來。
敵人已經輸掉了,雖然他們還剩下了一些士兵,但這點數量已經沒辦法和擁有城牆的他們作對了!
看着陷落的高坡,面具男在片刻的凝視後,纔是對着軍團長說道:
“你們輸了。”
軍團長陷入沉默,面具男本以爲他會就此爲止,可出於祂意料的卻是,對方居然搖搖頭道:
“不,這纔剛剛開始!還有,您的魔藥已經到了。”
在面具男的不解中,軍團長回頭指向了面具男身後的天際。
順着他手指方向看去。
面具男也是微微瞪大了雙眼,而城頭之上的矮人們則是停止了歡呼,陷入了愕然和驚懼。
因爲當第一縷曙光劃破黑暗。
這縷光所帶來的卻不是希望,而是絕望!
純白的艦隊刺破黑幕,乘着朝陽從天際而來。
這纔是真正的主力,他們真正的殺手鐗。
“我的主人希望您明白,薩爾斯大人。我們這些人的生命都是爲了讓您重回寶座而做出的不得已犧牲。”
從長子手中接過了神位的薩爾斯微微回頭看向了軍團長。
對方一字一句的對着薩爾斯說道:
“我們人多勢衆,我們衆志成城,但是,我們很清楚,甚至比矮人都清楚,我們很難攻下七丘。”
“都靈王的王都和裡面的矮人可不是什麼能夠一笑了之的存在。”
“這一點上,大人也清楚。但我們還是來了,帶着大人的意志來了。”
“薩爾斯大人,您需要的死亡,我們獻上。您需要的絕望,矮人們獻上!”
軍團長劍純白騎士劍插回劍鞘,面朝薩爾斯躬身行禮道:
“請您繼續前進,然後幫助大人完成她的夢想吧!”
同時,預言家序列一的魔藥亦是被軍團長雙手奉上。
那個女人!!!
對於這樣的事態發展,薩爾斯都是深深皺起了眉頭。
但在最後,祂還是接過了對方遞來的魔藥。
僅僅是被遮蓋了聖徽和軍團標誌的艦隊浩浩蕩蕩的抵達了七丘王都之前。
出於對王者的尊重,艦隊全部在王都前的廢墟中拋錨落地。
沒有停靠在王都的上空。
可他們不會停下,身披純白甲冑的聖戰軍在遠方的廢墟上整齊走下戰艦。
他們胸前的聖徽都被遮掩,他們臂膀上的軍團標記也被抹去。
這意味着他們並非代表王朝而來。
這不是一個王朝在進犯矮人。
但這改變不了他們是聖戰軍主力的事實分毫。
他們的力量遠非是衰落的矮人可比,更不是此前那羣魚龍混雜的雜牌聯盟能比的。
還在城頭的矮人絕望了。
更讓他們崩潰的還是,在聖戰軍完成集結時,遠方的塔樓之上。
黎明還未完全驅散的黑暗彷彿被什麼吸引了一般的,如數朝着此間匯聚。
在那陰森昏暗的氛圍中,一隻巨大而恐怖的眼睛突兀地漂浮在塔樓之上。
這隻眼睛宛如一輪碩大的血月,散發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光芒。它的直徑足有數十米之長,幾乎佔據了塔樓上方的大半空間。那眼珠猶如一顆巨大的水晶球,卻沒有水晶球的清澈與純淨,而是充斥着混濁的血絲和詭異的暗影。
眼睛的邊緣佈滿了褶皺和青筋,彷彿是被歲月侵蝕的古老遺蹟,又像是某種邪惡力量留下的猙獰痕跡。每一道褶皺都如同深深的溝壑,裡面似乎隱藏着無盡的黑暗和未知的恐懼。
當它微微轉動時,周圍的空氣彷彿都被一股無形的壓力所扭曲,讓人感到呼吸困難,好似整個世界都被這隻恐怖的眼睛所掌控。
它的瞳孔深邃而幽暗,如同通往地獄的入口,讓人不敢直視,生怕一旦對上那目光,靈魂就會被無情地吞噬。
偶爾,瞳孔中會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這光冰冷而無情,彷彿在審視着世間的一切,準備隨時降下災難和懲罰。
在這隻巨大而恐怖的眼睛的注視下,塔樓下方的大地彷彿都陷入了永恆的死寂,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敢於靠近,彷彿這片區域已經被詛咒,成爲了死亡的禁地。
古老而恐怖的氣息逸散在了整個戰場之上。
天使,還是序列一的天使!
再加上遠近聞名的聖戰軍。
輸了,徹底的輸了啊!
絕望的氣氛幾乎如同猛烈的冬風一般席捲了整個王都。
軍團長已經離開了塔樓,敬畏的看了一眼那代表預言家的全視之眼後。
他站在了聖戰軍的最前方。
在他的身後是大戰中唯一剩下的幾千殘兵。
獸人,角人,人類,地精都聚集在他的身後,昂首挺立在聖戰軍之前。
這是他們應有的榮耀,當他們走來,每一位聖戰軍都誠懇低頭表示尊敬。
軍團長亦是再度拔起他的純白騎士劍遙指城頭喊道:
“投降吧!大人是仁慈的,大人會寬恕你們的罪過,並接納你們爲我們的一員。”
“向純白的光輝懺悔,然後懷抱真正的溫柔和美好吧!”
對於軍團長的話,矮人們沒有答應,但整個城頭也確乎一片死寂。
看着那恐怖的全視之眼,在看了看身旁的無數傷兵。
渾身都纏着繃帶的矮人長老嘴脣都是顫抖了起來。
他不想投降,都靈王陛下的王都連迷惘者都沒有攻陷過。
怎麼能在他的手裡向外人屈服?!
可是,可是,他現在怎麼能讓這麼多孩子去死?!
他們已經流了太多太多的血。
他們應該有更好的未來。
我怎麼能.
“長老,我們不會投降的。”
矮人長老猛然擡頭。
靠在他身旁臺階上的矮人傷兵這麼說道。
“我們一開始就知道沒辦法贏的,結果卻撐到了現在。”
“長老,既然那時候沒有投降,那麼我們現在更不會投降了。”
傷兵艱難的撐起身子,在他的身後越來越多的矮人聚集過來。
他們認真的說道:
“我們是都靈王的族人,我們不能讓陛下的王都在最後一個矮人倒下前就淪陷在外族手裡。”
“這座城從沒有蒙受此等羞辱!”
‘好,好,好孩子們!’
矮人長老在無限的激動中重新振作了起來。
他要朝着下方的狂徒喊出矮人的怒吼。
可直到他站在城頭,他纔是猛然發現自己的聲帶都被純白騎士的寶劍撕裂了。
他根本不可能怒吼着迴應對方。
怎麼能,怎麼能!
在他萬分焦急的時候,一隻手從後面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面。
矮人長老愕然回頭,然後他瞪大了雙眼。
驚喜,埋怨,不解種種情緒混雜成了一句略顯嘶啞和漏風的名詞:
“朋友?!”
爲何莫恩還沒有離開?
明明自己都讓他帶着婦孺老幼們先從密道離開。
看着矮人長老和周圍的傷兵們,莫恩笑道:
“還請允許我來代替你回答他們,朋友。”
矮人長老點了點頭,讓開了路來。
看着那隻看過無數次的眼睛,還有下面的聖戰軍。
莫恩以矮人的朋友這個身份,給出了矮人們的回答:
“我們不會投降!”
鐵門大鐘,轟然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