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放開猛獸的繩索，猴子忠誠的請求
“主神庇佑！埃塔利克，我忠誠的家族大將…聯盟的局勢，你無需憂慮。繼續按照原定計劃，打通東南海路！眼下的第一目標，是討平特拉帕尼克人的風原城，佔據從海女城到風原城的六百里海岸，並逼迫山中的蜂城臣服投降…”
修洛特盤腿坐在案几前，一邊看着攤開的南方地圖，一邊書寫給老將埃塔利克的回信。
“特拉帕尼克人的蜂城，位於塔爾薩斯河南邊的山脈中，地形十分險要，道路也不清晰…但根據斥候的情報，從塔爾薩斯長河中游，經過蜂城到風原城，有一條支流入海的水路，可以作爲行軍的通途…這同樣是特拉帕尼克商人行商的水路，勾連長河與大海…”
“特拉帕尼克諸部大約有二三十萬人，爲了征服他們…埃塔利克，我忠誠的家族大將，我允許你按照紫草縣的糧食供給，從王都和黑巖山的冶煉鑄造所補充裝備，儘可能的擴充紫草軍團！無論是特拉斯卡拉戰士，特科斯戰士，甚至是特拉帕尼克戰士…都可以招入軍團，爲王國征戰！”
寫到此處，修洛特停下筆來，沉吟了一會，明確的寫出下一步的安排。
“等東征完全結束後，我會返回湖中都城，參與勝利的大祭典…按照阿維特神王的意思，我應該會在湖中都城呆上兩年，甚至會更久…所以，我授予你南方征討的全權，伱要放開手腳！你打的越好，擴充的軍團越多，我在湖中都城只會越高興…也越安全…”
修洛特拿起信紙，又對着陽光，仔細的讀了一遍。隨後，他親手謄抄了兩遍，每封都用上玉印，交給神情凝重的侍衛長。
“主神見證！這封王令一式三份，用親衛加急傳遞！一份交給王都的首席大臣、王國祭司長賈蒂裡，來協調各縣的糧食分配與祭司調動。一份交給神啓所的所長塔萊婭，爲各縣提供軍備物資。最後一份，則交到老將埃塔利克的手中，告訴他…”
修洛特頓了片刻，眼神變得凌厲，這才沉聲開口。
“從王令抵達之日起，他不僅是紫草縣的縣尹，也是王國的紫草節度使！即掌握全部軍政、自主決斷征討的紫草大酋長！…”
“啊！”
聽到這，侍衛長埃卡特神情驟然一變。他瞪大眼睛，看向修洛特，卻只看到那不容置疑的堅定神情。
“家主，主神見證！…這樣的權力，您一旦下達…想要收回來，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
聞言，修洛特沉默不語。王國的政治體制，本來就脫胎於鬆散的部族聯盟，保留着極大的地方自治權。王國中央與地方各縣間的關係，更像是草原上的大汗與諸部大酋長，或是春秋戰國的早期體制，而不是天朝秦漢後形成的中央集權。
修洛特對自己的定位也非常清楚。他雖然有着始皇的雄心壯志，但在中美洲天下，城邦部族聯盟的政治基礎上，擁有一系列分封與掌控的附庸部族…他越來越靠近的角色，其實是匈奴冒頓單于、蒙古成吉思汗、契丹皇帝阿保機…
“埃卡特，去往湖中都城後，我的王令，就不一定能暢通了。在此之前，我得把手下猛獸們的繩索，都盡數鬆開，讓他們能自主的去尋找獵物，壯大自己！…”
“至於老將埃塔利克，他年歲已高…又一向沒有什麼野心，其實是我最放心的一個！”
修洛特微笑着搖了搖頭，腦海中飛快轉過幾位軍團長的面容。
“老師奧洛什、武士長伯塔德、黑狼托爾泰克、猴子庫盧卡、礦工埃茲潘、狼頭埃爾維，還有親衛帕普…嗯，猴子，猴子…”
想到猴子庫盧卡，阿維特神王派出戰神祭司長老，冊封猴子的事，又一次浮上他的心頭。對於這件事，他向聯盟派出了使者，再次表達了自己的忠誠。而對於王國內部，他並沒有發佈什麼嚴厲的王令，只是把賢者賈蒂裡晉升爲王國祭司長，全權負責王國祭司團，位於兩位總祭司之上。
“埃卡特，猴子庫盧卡最近的那封來信，我一直沒有回覆的…拿給我！我決定了，要回應他的請求，給他一道正式的王令，同樣是一式三份！…”
“…是！遵從您，家主！…”
侍衛長埃卡特肅然點頭，取出一封仔細收好的書信。信上的內容，王者早已看過，只是直到今天，他才下定了決心。
“….王上，您救下我的性命，從微末中提拔了我，授予我大任…我對您的忠誠，從不會改變！即使我是墨西加人，即使面對墨西加人的國王…”
“但我時常惶恐，不是爲了我自己的忠誠，而是爲了我手下軍團的忠誠…您知道的，我的長槍軍團，都是由墨西加出身的戰士組成…墨西加神王在他們心中的影響，始終會存在深深的印痕。就像有縫隙的石頭，會流入水流一樣…我想，這也是神王選擇冊封我的原因。我知曉未來可能的選擇，能保證自己的忠誠，卻無法爲整個軍團擔保…”
“此次西征查帕拉湖區，進展的很是順利！查帕拉湖區像是熟透的果子，被我這個貪心的猴子，一把摘下來，來進獻給您…眼下二月底，也就是我寫這封信的時候…湖邊堅固的查帕拉古城，整個湖區的中心城邦，羽毛親王的王都，已經剛剛被臼炮的雷霆，轟塌了東側的城牆！”
“此時此刻，上萬王國武士，已經殺入了城中！他們將擊破最後頑抗的羽毛武士，血祭所有城中的舊貴族…尤其以長蛇軍團的特拉斯卡拉武士、和天空家族的普雷佩查武士，最爲勇猛無畏，最爲捨生忘死！…在我的眼前，整座古老的城邦燃起火焰，青黑的城牆上滿是暗紅的血跡…而最後的塔拉斯科貴族與三神祭司們，都在圓形的亞卡塔金字塔上，點燃亡者之石，走向燃燒的死亡！…”
“主神庇佑！我沒有去看城中的圍剿，那是長蛇軍團長埃爾維在負責。秋收之後，在半年的征討中，經過長槍軍團、長蛇軍團、瓜馬爾諸部的三路合擊…到了今天，整片查帕拉湖區的二十萬普雷佩查部族，都已經或即將臣服在您的腳下！這片湖區的部族處置，也都按照您的指導，大半建立民屯或旗隊，小半授奴分封…”
“由於這裡大多是普雷佩查部族，所以我優先分封了一批普雷佩查的資深武士，同時調遣了一批普雷佩查的主神祭司。您第一次西征塔拉斯科時，釋放的那些皈依的降軍俘虜，早已把主神信仰的種子傳播了出去…主神賜福！在軍功授田授奴、設立民屯旗隊、傳播主神信仰後，整片湖區的局勢，應該很快能安定下來！…”
“主神見證！善跑的羽毛親王，又一次帶着兩三萬部族武士與丁壯，向西逃到三百里外的阿梅卡谷地，託庇在他的岳父，阿梅卡城邦的神裔城主，鷹山大酋長奎日鷹的羽翼下…我向鷹山大酋長索要，對方卻頑固自大的拒絕了！而接下來的處置，便只有繼續征討，討平西方的阿梅卡谷地，甚至討伐更西方的北特科斯諸部，一直打到海邊的三河城…”
猴子的這封信很長，寫的非常細緻，足足有數十頁！他事無鉅細，完整的交代了半年來的查帕拉西征，甚至包括每一位將領的封賞與考量，每一座城邦的處置與管理…也不知道猴子前後寫了多久，但每一頁都能感受到他的認真與忠心。
修洛特已經讀過一次，第二次讀來，心中依然有些觸動，臉上漸漸揚起些笑容。直到他看到最後一頁，纔再次神情一肅，沉思不語，就像他第一次讀時一樣。
“王上！查帕拉湖區已經討平，但接下來的安頓與處置，其實頗爲複雜。北方是荒原上的瓜馬爾諸部，西方是不馴的北特科斯諸部，羽毛親王還在不斷西逃。而整片湖區，都是剛歸降的普雷佩查部族、荒原部族、特科斯部族，尤其缺少骨幹與通婚的墨西加武士…”
“河口縣的情形，神王冊封的事情，我已經向您請罪過一次。您沒有降下處罰，但您的猴子一直惶恐不安…我思來想去，想着河口縣與查帕拉湖區的情況，想着墨西加人的長槍軍團，與特拉斯卡拉人的長蛇軍團，漸漸有了一個‘靈猴’般巧妙的想法！…”
“尊崇的主神，見證我的忠誠！王上，我大膽的向您請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