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廖碧兒一臉鄙夷地眯起雙眸望着她說道:“波蘿啤是果啤,只能算是飲料罷了。?”
“是嗎?我不太懂這些---”
廖碧兒望着她搖了搖頭,說道:“唉,穆千玥,我覺得跟你說話都費勁。”
穆千玥只能一臉尷尬地笑着---
廖碧兒一門心思在翁卓凡身上,沒再理會她,端起酒杯一口喝了將近半杯,轉身向着翁卓凡舉起杯子,一臉豪爽地說道:“翁總,來,我敬您一杯。刖”
“好!”
兩人一杯續一杯地喝下去,一邊喝着,一邊天南地北地聊着天,喝得異常高興。
兩人的注意力終於不在自己身上了,穆千玥有大鬆一口氣的感覺,見自己插上不話,她拿起一塊烤魷魚,放進口中慢慢地嚼着,聆聽着音樂,目光很快被樓下的表演show吸引住了--藺-
“翁總,聽說你夫人可是一個大美人呢---你們是怎麼認識的?----聽說貴夫人曾經是咱們莫總的秘書呢?是真的嗎?”
耳邊盡是廖碧兒說話的聲音,穆千玥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靜靜地聆聽着兩人談話,偶爾禮貌地笑一笑,不時將注意力投注在舞臺中央---
突然間,被她抱在大腿上的手提包似乎在不停地震動着---
拉開手提袋一看,手機顯示有好幾個未接來電,她趕緊抱着手提袋站了起來,衝着對面兩人說道:“抱歉,我去一趟衛生間。”
離開座位,她一臉茫然地望了望四周,有些不知所措---
翁卓凡看出她的窘態,開口道:“衛生間從這裡直走,走到盡頭再往右拐就是了,那裡有指示牌的。”
“喔,謝謝!”穆千玥感激地衝着他點了點頭,抱着挎包往那方向快步走去----。
衛生間的隔音效果很好,關上-門,外面的音樂就完全被隔絕,衛生間出奇的乾淨,洗手檯上擺放着幾個香薰,散發着暗暗的清香。
穆千玥站在洗手檯旁邊,從手提袋掏出手機,思忖了一下,隨着未接來電按下了回撥電-話---
手機那頭的音樂響了良久都沒人接,她擡眸默默地凝望着洗手檯前的鏡子中的自己。
當手機那頭的鈴聲響到尾聲,鏡中的人兒臉孔蒙上了一絲惆悵之色,正當她以爲電-話要斷線的那一刻,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喂,千玥。”
她一怔,正要說話,突然間洗手間的大門被推了開來,外頭一陣的吵雜聲,隨即一個極年輕的女孩子腳步不穩地衝了進來,快速衝進了一個衛生間內,並“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千玥?”
“嗯?啊,我在---”穆千玥回過神來,對着手機喃喃說道:“你打了我幾次電-話了嗎?我方纔沒聽見。”
這時,從衛生間內傳來一陣嘔吐聲---
“千玥,你在哪裡,這麼晚了,你還沒回家嗎?”估計是聽到這邊非比尋常的動靜,男人的聲音顯得有些嚴肅。
“我跟同事在酒吧聚餐呢。”她如實稟報。
“那種地方不是你應該去的,晚了,趕緊回家吧!”
男人皺着眉頭的神色在她腦海一閃而過,只准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哪有這樣的道理?不知怎麼的,她心底就有股衝動讓她脫口而出:“現在還早着呢,這裡很好玩,我晚點回家怎麼了?”
“千玥---”男人的聲音顯得有些拿她沒辦法:“你一個女孩子,又不會喝酒,那件場合太亂了不適合你,聽話,跟朋友說一聲,回家去。”
她固執地抿了抿脣,不說話。
電-話那頭也是一陣的沉默,好半晌,男人地輕聲喚了她一聲:“千玥---”
她沒給他說話的機會,說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會照顧自己的。”
說話間,電-話那頭傳來一把女性的聲音:“文瀚,下來吃水果吧!”聲線中帶着一絲嬌嗲,那聲音極輕極柔,然而卻一字不漏的聽進了她的耳中,穆千玥一怔,無來由的,她的心突然間往下一沉。
男人似乎應了一聲,又似乎沒有,她都聽不清楚了,因爲胸口心臟狂亂的跳動的聲音掩蓋住了一切。
“千玥---千玥---”
“---恩?”電-話那頭,男人連喚了她兩聲,她才反應過來。
“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什麼酒吧?”見她狀態不佳,男人顯得有些焦急。
“喂,千玥!”廖碧兒不知何時走了進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穆千玥回頭看了她一眼,對着手機淡淡說了一句:“我一會就回去了,掛了---”沒等對方迴應,她就按下了掛鍵。
廖碧兒走到洗手檯扭開水龍頭,對着她說道:“你怎麼躲到這裡打電-話了。”
穆千玥輕扯嘴角:“外面太吵了。”
廖碧兒拿紙巾擦乾手後,從挎包內拿出化妝包,開始認真地補起妝來,好一會才滿意地衝着鏡子眨了眨眼,她一邊擺弄着頭髮,一臉神神秘秘向穆千玥靠了過去,說道:“喂,千玥,你知道公司有說翁總跟他老婆感情不太好的傳言嗎?”
“是嗎?我不太清楚。”穆千玥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唉,也是,你都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能知道些什麼。”說到這,她刻意將聲音壓得極低,神色詭異地對着她說道:“你不知道,方纔我刻意趁機對翁總旁敲側擊一翻,只要我一提他老婆,翁總的臉色立刻就拉了下來,看來傳言還真沒有水份。”
那是人家的私事,穆千玥不好說什麼,只是輕輕地笑了笑,沒說什麼。
廖碧兒見她不接茬,覺得沒什麼意思,挎包往肩膀一甩,說道:“出去吧,翁總在等咱們呢。”說罷,她也沒等千玥迴應,蹬着足下細細的高跟鞋昂首挺胸走出了衛生間。
穆千玥垂下頭顱,重新將手機掏出來,握在掌心,她猶豫了片刻,又將手機重新放進挎包,收拾好心情,這才走了出去,回到桌間,但見廖碧兒一手端着酒杯,與翁卓凡兩人有說有笑的,似乎喝得很高興。
她拉過椅子坐了下來,一看,桌上原來擺着的啤酒又空了兩瓶,她不由得有些擔憂地望着廖碧兒,勸說道:“碧兒,還是不要喝這麼多了吧?”
“怎麼了,難得出來一次,肯定要喝個盡興的嘛,還是---千玥你不捨得花這個酒錢。”
“不是---”
“那不就成了,來,我也給你倒一杯。”廖碧兒俯身過來,端過她跟前的酒杯,一股腦門往裡倒下,氣泡從淡黃的液體底部直往上涌,一股刺鼻的氣味直向她噴過來。
“好了,好了---”穆千玥趕緊制止她。
廖碧兒沒有理會她,扭頭衝着翁卓凡嫣然一笑,說道:“翁總,咱們來玩十五二十吧,輸的人喝一杯,怎麼樣?”
“廖小姐,你醉了---”翁卓凡有些爲難。
她卻不停地搖頭:“沒,我酒量好着呢,來---玩一把。”說擺主動伸手去抓翁卓凡的手,無奈之下,翁卓凡開始陪同她玩了起來。
“十、十五、哈,我輸了!我喝---”
“二十,唉喲,我又輸了,怎麼老是我輸?”
兩人越玩越起勁,穆千玥不知道他們口中的十五二十是什麼遊戲,看了一會,也沒看出個端倪來,只見廖碧兒頻頻灌酒,臉上的神色也越來越興奮,她不由得有些擔憂。
但是見兩人玩得起興,她又不好說什麼,看了一會,她又被舞臺下炫目的舞臺燈光吸引住了視線,一名身段健美的女子正在舞池上忘情地扭動着身子,那一頭長髮隨着她的腰枝臀部擺動的動作而飛揚着,極好看---
“文瀚---”不知怎麼的,方纔通話的那把輕柔的甜美聲音再次竄進她的耳朵,那女人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叫他的聲音顯得那麼親暱、曖昧?是的,她聽到了曖昧的成分,這讓她的心揪得慌---
這一刻,她腦海不停地迴旋着那把甜美的聲音,心底閃過無數個可能性,此刻她就像走進了一個死衚衕,心不停要鑽着牛角尖,越往裡想,她的心就越發的往下沉。
翁卓凡留意到她的心不在焉,一臉關切地望着她追問道:“穆小姐,你怎麼了?沒事吧?”
“沒,沒什麼。你們繼續吧---”穆千玥勉強展顏,手往桌前一抓,抓過桌上那杯滿滿的啤酒,端起來,仰頭咕嚕咕嚕地就喝了下肚。
一股濃烈的氣體帶着一絲苦澀味從肚子直竄上來,這股氣彷彿直涌上腦門,她不由得閉上眼睛,張開嘴打了一個鬲。
穆千玥卻不知道,此時此刻,她這不算斯文的動靜看在坐在對面的男人眼中,卻是可愛之極。
“哇,千玥,你不是還挺能喝的嘛,就會裝。”
“嘻嘻!”穆千玥笑着,說道:“原來這酒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是不行的,要一大口喝下去才行。”說罷,她又重重的打了一鬲。
“你要加入我們的遊戲嗎?”
“不---我不會。”她又是搖頭又是擺手。
“裝,你就會裝。翁總,咱們別理她。”
廖碧兒覺得跟她說話沒趣,抓住翁卓凡兩人再度投進了戰場。
穆千玥拿過桌上一瓶啤酒,重新往自己的酒杯注滿一杯,端起來,仰頭一飲而盡。
重重打了一個鬲,她伸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見翁總望過來,她揚起嘴角衝着他一笑---這一笑,可愛中不失嫵媚,從來不曾見過她這個模樣,翁卓凡不由得看呆了。
“翁總,你輸了,趕緊喝。”
“嗯?哦!”翁卓凡這纔將目光從她臉上移了開來----
夜越深,酒吧的音樂越來越瘋狂,整個酒吧的氣氛也是越發的火熱,舞池再也不屬於表演者,而是屬於每一個人,人們在舞池上隨音樂擺動着身子,渾灑着所有的熱情---
一曲勁曲播畢,隨即又是一首讓人細胞跳動着音樂從大大的音響上響起來,音樂聲響徹雲霄,震動着人的耳膜---
“我要去跳舞,翁總---你---也來吧---。”
“你去吧--”翁卓凡搖了搖頭。
“那你等我,我跳一曲,回來再喝過---翁總,跟你喝酒太有意思啦---”廖碧兒站起來,一邊跟他們說着話,一邊往後倒着腳步,還一邊隨着音樂搖晃着腦袋,她只顧着說話,根本沒有留意到身後,一不小心就跟身後一個酒吧服務員撞在一塊。
“啊---。”她尖叫一聲,跌倒在地,服務員捧着的酒瓶也滾落在地,幸好並沒有扎到人,服務員趕緊彎下腰去收拾。
其他兩人見狀,不由得一驚,趕緊走過去扶她,廖碧兒卻衝着兩人嘻嘻笑道:“沒事,沒事,我去跳舞---。”說罷,她伸臂推開兩人,轉身就往樓梯口走去。
但見她身子一晃一晃的,走路的步伐已經東倒西歪的,顯然醉得不輕,翁卓凡趕緊上前扶着她,廖碧兒順勢伸臂環住他的脖頸,在他的懷中隨着音樂擺動着。
整個酒吧在黑暗中,天花頂上偶爾投射來一道閃亮的舞臺燈,讓人沉醉,沒有人留意到這處的小小***動。
翁卓凡環着廖碧兒的腰枝將她往桌前拉去。
穆千玥趕緊將挎包拿出來,大聲對他說道:“翁總,我們還是走吧,碧兒已經醉了---”她的聲音,在震耳的音樂聲中顯得有些微弱。
翁卓凡還是意會到她的意思。
見她往櫃檯走去,他一手伸過來抓住她的手臂,俯到她耳邊說道:“我已經買單了,走吧。”
“呃---?”她一時半會沒會過意來,見翁卓凡已經環住廖碧兒往樓梯口走去,她也趕緊拿起廖碧兒的挎包追了上去---
拉開車門,將不停地嚷着再喝一杯的廖碧兒安置在後座,翁卓凡關上車門,廖碧兒在車內不安分地扭動着身子。
翁卓凡沒理會她轉過身對着站在身後的穆千玥說道:“千玥,你也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竟改口喚她的名字了,然而她卻絲毫沒有覺察,只覺得此刻站在外頭,耳旁再也沒有了吵雜音樂聲,微風吹過臉孔,清涼中帶着一絲很暖意,很是舒服。
她衝着翁卓凡晃了晃腦袋,將廖碧兒的挎包遞給他,說道:“不用,我打出租車回去就成了,碧兒她醉得不輕,麻煩您送她回去了。”
翁卓凡望着她泛紅的臉,不太放心地說道:“你還是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真不用,我自己回去就成了---。”說話間,她不由得又張開嘴打了一個酒鬲。
見狀,翁卓凡更不放心了,他伸手去扶她,說道:“可你也喝了不少。”方纔他是一直都有留意到她的,雖然前期她是沒怎麼喝,可到了後來,一杯接一杯的,喝的酒也不少,從她嫣紅的臉色以及有些迷茫的雙眸就能看得出來。
聞言,穆千玥卻呵呵地笑了:“就是,我也喝了不少,可我現在很清醒,原來我的酒量還是不小。說到這,她舉目望向馬路的另一邊,回過頭時,話題一轉說道:“翁總,你喝了不少,這樣子開車,不成了酒駕了?被抓了好像果坐牢的。”
“沒事,我其實沒喝多少。”
“還是叫代駕吧,你有沒有代駕的電-話?要不要打電-話問一下?”她喋喋不休地說道。
“放心吧,真的沒問題。”
“你確定,酒駕會成爲馬路殺手的。”她說得嚴重,翁卓凡爲了讓她放心,一臉篤定地點了點頭。
她笑了:“那成吧,你們趕緊回去吧,我走了---”說罷,她衝着他揮了揮手,轉身就往前走去---
“千玥---”翁卓凡不放心地在後頭喚她,她卻頭也不回地越走越遠,翁卓凡正欲舉步追上去,車後座的門突然被推了開來,廖碧兒跌跌撞撞地衝了下來,蹲在一棵大樹下乾嘔起來,那模樣極痛苦,翁卓凡趕緊上前扶住她,給她拍着背,轉眼間,他再擡頭,街道前,早已經沒有了那抹熟悉的倩影---
“千玥---”他一臉擔憂地鬆開扶着廖碧兒手臂的手,舉步欲追上前,廖碧兒卻一把從身後抱住他的腰身:“翁總---我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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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一輛輛車輛在馬路上呼嘯而過---
街道上偶爾出現三三兩兩的人羣,但很快隱入夜店當中,在這夜色中,一抹身影漫不經心地一步步往前走着,這抹形單影隻的身影在這光與影的不夜城中顯得特別的渺小。
走走停停,走着走着,不時扭頭望着馬路首呼嘯而過的車輛,過了好一會,她才意識自己要打車回家,於是站在街邊,靜靜地等待着。
好一會,遠遠的有雪亮的燈光,她高高地揚起手,然而車輛卻對她視而不見,依舊從身旁呼嘯而過,她望着那輛車的尾部,嘻嘻地笑着,喃喃自言自語:“原來不是出租車。”
一輛輛車駛過來,她眯起雙眸,---紅的、黃的、藍的出租車從身旁經過,可都不是空車,統統都“嗖”地從她的身旁一駛而過---。
“唉---看來我還真沒坐出租車的命,還是去坐公交算了---”她喃喃說道,開始舉步又往一晃一晃地前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腳步跚跚的一步步往前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數着數,走了好一陣,她興奮地發現前方設有專供盲人走的通道,她想也沒想就踏上去,伸長手臂,閉上雙眸,開始在上面走着貓步---
“一、二、三---七,啊---。”身子一晃,腳下離開了那些有着殊花紋的瓷磚---
臨街一間二十小時營業店內傳來一陣熟悉的音樂聲,她的肩膀與腦袋不由自主地隨着音樂的節拍開始晃動,口中輕吟着這熟悉的節拍---一路走---一路走---
早已走遠,四周除了風吹打着枝葉的聲音就是偶爾車輛駛過的呼嘯聲---然而,同一首斷斷續續地在她口中反反覆覆唱了又唱---
夜更深---
高高的廣告牌一閃一閃的,一幢高樓上的大液晶屏上插着化妝品廣告,一個大大的豔麗的臉孔出現在屏幕上,很好看---很好看---
她仰起臉孔,衝着屏幕的方向展開一個甜美的笑容---
“啦---啦啦啦---啦啦---啦---”嘴裡不停地輕哼着有些不着調的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