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聿銘雙手插着口袋,面色冷峻,已在門口站了許久。
終於,他動了,打開房門。
安景芝面向着窗口,背對着門,聽到聲音也沒有回頭,彷彿對什麼都失去了興趣和好奇心。
不知是在和什麼對峙,齊聿銘幽色的瞳子裡滑過他自己也不懂的情緒,敗下陣來。
“安景芝。”
靜坐着的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齊聿銘惱了,卻不知在惱些什麼,大步走到她面前,“你擡頭看着我!”
平靜的人卻突然動了,悶響一聲,厚重的玻璃杯重重砸在他身上,然後順着破碎在地板上。
緊接着,牀頭櫃上的東西一樣一樣在減少,一聲跟着一聲的動靜。
齊聿銘深沉着臉,沒有躲,沒有讓,就這樣盯着即便這樣都依舊沒有任何情緒的女人。
他的額頭有一道深深的血痂,還是新的淺粉色。那是昨天,他去找她時,這個女人砸的,一如現在的情景。平淡的口吻,她說着狠厲的話,“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請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終於,齊聿銘真的怒了,緊緊握住安景芝的手,擡起她的臉,“既然恨我,爲什麼什麼反應都沒有?除了砸東西,你還會其他的嗎?!”他最討厭這個女人每次對他就面無表情,即便是厭惡到極致,她也是這麼淡漠的反應。
“我告訴過你了,要麼滾開要麼放手。”
“你——”齊聿銘手上的筋絡忍不住一跳,或許他該讓這個女人嚐嚐瀕臨死亡的滋味,可是……
“你不會有事。”
安景芝看着兩個人相握的手,終於有了唯一的表情變化,黛眉輕擰,濃濃的厭惡。
五指再收緊,齊聿銘真的想要掐死這個女人!“疼?那你倒是給我點反應啊!”
良久的沉寂。
彷彿被抽出力氣,齊聿銘緩緩鬆開了看起來無比脆弱的纖細手腕,那上面已經走了一圈紅紅的痕跡。
安景芝動了動,整個手腕痠痛沒有一點力氣。
齊聿銘微微站開,卻又不走,就那麼現在牀頭看着她。
安景芝在等,等手好一些;齊聿銘在等,等這個女人能夠給他一點點反應。
景仲寒皺眉站在窗外,他本來是想看看安景芝,沒料到會看見這一幕。齊聿銘,似乎對安景芝有了不同的情愫。
安景芝太靜太淡,他知道了齊聿銘對她做了什麼,按她的性子應該是厭惡這個人到了極點,可她依舊如此淡漠;而齊聿銘,如此冷遇如此冷性,對他來說自然是有吸引的。
“景芝,我進來了。”
“嗯。”
說實話,安景芝對景仲寒還這沒什麼情感的變化,他畢竟沒有直接對她造成傷害。可是,如果他對蘇槿苑如何,那就不同了。
“聿銘,你出去,以後別再過來。”
齊聿銘肌肉一僵,擡頭看着景仲寒,不知道他爲什麼說這個。
“你出去。”景仲寒又說了一遍,這決定是不容更改的。
齊聿銘動了,走到景仲寒身邊,回頭看了一眼安景芝,最終扭頭而出。
安景芝面色慘白,嘴脣已經沒有了血色。景仲寒有些抱歉,“你安心在這裡,之前有我的過錯,以後不會,你也不會有任何真正的危險。”
“我將錯就錯,爲了蘇槿苑,與你無關。”
安景芝轉過來,看進景仲寒的眼睛裡,“你確定要這樣做?”
抿脣,“是。”
安景芝眸子冷凝,“你不能傷害她!”
“我只想和她在一起。”
“可是——”她的心本就不在你身上。“我勸不了你,明不明白,能不能明白,都是你們的因緣了。你保證不能讓她出事!”
虛弱的女人此刻卻表現出異常的力量,景仲寒苦笑一聲,“我保證。你知道,我不會真的害你,也不可能去害她。”
可是,很多時候,心上的傷口要比身上的創傷更讓人痛不欲生。安景芝沒說這些,她擔心的還是發生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景仲寒站定,看着閉眼的女人,突然想問一句她會不會恨我,終究話在口中打了個轉又落了回去。“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就安排治療。”
“嗯。”
此時的安景芝依然沉靜如水,而原本一樣冷靜的左鷹此刻卻異常煩躁。
空空的診室,護士說人突然就不見了,後來纔有人自稱是她的男朋友辦理了手續。
信了他就白混這麼多年了!
雖然監控上看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但左鷹就是覺得她被齊聿銘想辦法帶走了。
原地踱步走來走去,腳步聲噠噠迴響。
“shit!”
良久,左鷹雙眼一瞪,“她走了我幹嘛這麼擔心?吃錯藥了?!”
感覺意識到什麼讓他不敢接受的東西,左鷹面色突變,匆匆離去。
他最近太忙了,神經都錯亂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