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鷹走進來，“夫人，老爺子老太太都走了。”
蘇槿苑有些無神，“嗯。”
安景芝剜了一眼左鷹，把對喬君陌的不滿都轉移到左鷹身上。
左鷹頗爲無辜，給蘇槿苑吃了個定心丸，“夫人，您只需要知道，誰也不欠那個林夢婉的，因果循環。至於老爺子那裡，他究竟不是塊石頭，他向來幫裡不幫親，錯不在您。”
蘇槿苑點點頭，注意力放到另一件事上，更讓左鷹無奈。
“君陌呢……”
“少爺在公司。”他沒說很快回來，現在他倒是更情願和少爺應對那個不人不鬼的東西了！
蘇槿苑瞥了他一眼，沒說話，拉着安景芝散步去了。
左鷹默默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真的，爲什麼一個腦抽不要求跟着少爺走呢？騙人什麼的，良心好不安啊。
過了一夜，喬君陌沒有回來，只有一個輕笑的電話，“別太想我，今天這一夜先欠着哦！”
翌日，心不在焉的時刻，蘇槿苑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那頭低低沉沉，似乎含着許多許多不能說出口的話，“是我。”
“嗯。”
“蘇槿苑？”
“嗯。”
“蘇槿苑……”
他緩緩，叫了一遍又一遍她的名字，蘇槿苑粉脣輕抿，“什麼事？”
幾個凝重的呼吸，景仲寒掐掉了閃爍的菸頭，“出來……見一面吧。”
大約這也是讓蘇槿苑覺得抱歉的人之一，她沉吟片刻，那邊也就靜靜等着。
“我想一想。”
“古食軒，我等你。”
電話掛掉了，蘇槿苑無奈地晃晃手機，看向安景芝，“走吧，陪我去一趟？”
安景芝不解地看着她，“嗯？”
“他恐怕是要等到了纔會走。”
“好。”
再次來到古食軒，蘇槿苑的心情很複雜，她細細地看着，這裡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縮小的青木流水，古樸的青瓷擺盤，一切一切，都是她曾經最希望的模樣。
今天的這裡，只亮着幾處小燈盞，梅蘭竹菊的玻璃燈罩裡透出柔和清淡的光。
現在這裡沒有任何人，只有——那偌大的大廳裡中心形單影隻的景仲寒。
看不清正臉，只有略顯頹唐的一個背影，蘇槿苑抿脣，替他可惜。
“你們來了——”
安景芝輕輕擰眉，“你果然，聽不進我說的話，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槿苑，或許我們來的時候該帶個鏡子，讓他瞧瞧纔好。”
“呵呵呵……”景仲寒聽聲，低低嗤嗤地笑了，只是太暗沉，尾音透着孤寂。
蘇槿苑只淡淡地看着他，無法也不該，更不知道要說什麼。
景仲寒溫軟了黑色深深的眼，不捨又貪婪地描繪着她的眉眼。
他想起，這女人第一次嫌棄自己憋着嘴的樣子，想起她曾經敷衍着對他假笑的樣子，還有她笨頭笨腦迷路的樣子……
從開始，到他們最後一次分開。
“我若害了他，你會如何？”
景仲寒撇開眼，害怕着他可能根本就知道的問題。
蘇槿苑眸子一涼，“竭盡所有，還給你，他如何，我都陪着他，我不會讓他一個人。”
清越的聲音，直直穿透景仲寒的耳膜，然後——穿擊他的心臟！
“咳咳……”景仲寒抑制不住發出了幾聲咳嗽，“果然……”所以，你捨不得他，卻永遠都捨得下我！
安景芝放在桌上的手一動，看了看蘇槿苑，又看看景仲寒，“你們還是不要說話的好。”
景仲寒看了蘇槿苑良久，然後遞出一份文件，聲音散在空氣中空寂渺遠。
“我信你說的話，所以，我倒不會爲了他還配上自己，我的命可比他值錢多了！”
男人直起身子，然後慢慢恢復從前的他，高傲，不可一世，清醒冷酷。
“這是最後的一層牽連了！”你若不要……也……罷了！
男人修長硬直的身影漸漸消失，安景芝看着，輕聲呢喃，“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蘇槿苑終究沒有對他說上什麼，她翻過景仲寒留下的東西——古食軒的一切！
文件的最後一頁上，幾個清雋筆挺的字落在其上——
“蘇槿苑，我到底情願你好好的……”
“嗤——”蘇槿苑哼出一聲，鼻尖微動，只覺得眼眶有些熱有些酸。
景爺，對不起……
溫暖的陽光，景仲寒擡頭望了一眼，漂亮的長眸微微眯起，透出些許腦子察覺的晶光，他的溫暖不在了，一個人的世界。
齊聿銘眼底暗光忽閃，瞥了一眼裡面，“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