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和蕭聖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之中,一時沒有提高警惕,忘了“隔牆有耳”這個字,以致於造成了後患。
傅雨蘿貼在泠清樓的後窗外,側耳仔細聽着屋裡兩人的對話,嘴角那一抹掩飾不住的得意暴露了她內心的陰暗,就在剛纔當她聽說來了一位中原大夫爲冰清看傷時,心裡頓生疑惑,自從她和傅立亭跟着向陽父子來到東瀛國以後,明顯的感覺到了他們的排斥,那種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鄙視,令一向身居高位的傅立亭惱火不已,就連傅雨蘿和冷風的婚事,向陽也再沒提起過,過河拆橋這句話他們算是深切體會到了。
爲此,傅立亭不甘心,傅雨蘿更不甘心,最主要的是如今的她已沒有退路,中原是無論如何回不去了,東瀛一定要有他們父女的足之地,而想要達到目的唯一的路徑,就是坐上少主夫人的位置。
如果沒有冰清,傅雨蘿想要坐上這個位置或許不是很難,但是冰清的到來,卻阻礙了她的計劃,她必須除了冰清,這是傅雨蘿這段時間一直想做的,但近一月裡,冰清被冷風牢牢的保護在泠清閣裡,禁止見任何人,尤其是她們父女。
懊惱之餘傅雨蘿一直暗地裡觀察着冰清的一舉一動,今天終於有了機會,她躲在房外,見那中原大夫在冰清房屋半天都沒有出來,屋裡的聲音也有一句沒一句的傳入她的耳中,這斷斷續續的對話讓她前後聯繫起來,仔細一想有兩個人名瞬間跳入腦海“蕭聖!!”
對,是蕭聖,蕭聖來東瀛救她了?太好了,這真是個好機會,玉冰清,你死定了!這會我看你如何向少主解釋,你們的關係只會越描越黑。
……
“少主,我說的千真萬確,現在他倆還在房裡敘舊呢?那股親熱勁,讓我直起雞皮疙瘩”冷風房裡,傅雨蘿繪聲繪色的講述着她剛纔發現的驚天秘密,美眸不停流轉,眼角的餘光時不時的偷偷打量着冷風的表情,對他此時的冷如冰霜心裡很是不解。
他不是喜歡玉冰清嗎?怎麼聽到這事沒反應呢?還未等她想明白,身體就被冷風大力一推,她整個人就狼狽的跌在了地上。
“哎,少主,你去哪?我話還沒說完呢?”雨蘿趴在地上,對着大步流星往外走的冷風不滿的嬌聲喚道。冷風好像沒聽見般,視若無睹,自顧自的大步走出房間,看似面色如常的他此刻心裡卻被憤怒掩蓋,想到那個男人如今就在冰清房裡,他的心滿滿的都是爐火,腳下生風快步向前走,恨不得立馬飛到泠清樓……
……
而此時的冰清和蕭聖尚不知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在短暫的敘舊之後,蕭聖忽然想起了冰清的傷,扶着她來到牀邊,從藥箱裡拿出一瓶祖傳的創傷藥,目光掃一眼冰清染血的衣襟,心裡掠過一陣尷尬,本欲給她上藥,但她傷在那種地方,還真讓他有點難爲情。
如果是別的女子,他也就不想那麼多了,可是冰清不一樣,他知道她思想保守,一定接受不了
。
“藥瓶給我,一會我自己來吧,趁着現在他沒來,你快走吧”冰清一眼就猜透了蕭聖的心思,她現在沒心思想這些,起身接過蕭聖手裡的藥瓶,走到窗邊向外張望着,不知怎麼回事,她的左眼皮跳的厲害,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冰清,我不能走,將你繼續留在這危險之地,我離開心也難安,不如你還是跟我一起走吧,我這裡有一套衣服,你穿上扮作我的小童混出去”一聽冰清又趕他走,蕭聖的倔勁上來了,站在牀邊一臉的堅決,他今天無論怎樣都不會把冰清留在這,誓要讓她遠離那個危險的男人,
“不行,我武功被廢,跟着你出去只會連累你,你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冰清話音中帶着急切,冷風隨時都會進來,他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她必須儘快讓蕭聖離開。
“什麼?你被廢了武功?是冷風乾的?這個畜生!!” 聽到冰清居然被廢了武功,蕭聖只覺得怒火中燒,緊攥着拳頭,渾身的血液都在叫懈着憤怒兩個字,那個口口聲聲以性命愛着冰清的男人,現在居然殘忍的廢了冰清的武功,那麼高深的內力頃刻之間就被毀之一旦,這個人渣!!!
“是他,再加上我現在有傷在身,根本就走不出去,你快走吧”再耽擱下去,蕭聖必然會暴露身份,冰清心一橫,轉身咬牙用力推了蕭聖一把,低喝道“走!!”
蕭聖回頭,對上冰清清澈的鳳眸,那眸中的堅決讓他明白,他今天是帶不走她了,也罷,現在的形勢,以他一人之力想要帶冰清離開,的確很困難。
想到自己冒着生命危險,孤身獨闖虎穴仍沒有帶走自己心愛的女人,蕭聖心裡暗恨自己無能,向前跨出一大步,再次將冰清緊緊的擁在懷裡,感受到那熟悉的溫熱,他心裡一酸,眼淚即將溢出眼眶。
“冰清,那我先走了,你放心,我一定會聯合凝兒她們來救你出去!!”此時的蕭聖,恨不得把自己千刀萬剮,眼睜睜的看着心愛的女子身在敵穴,他卻要獨自逃生,他恨自己的無能爲力,更恨自己的懦弱。
“恐怕你走不了了!蕭聖醫”就在蕭聖打算獨自離開時,身後突然響起一聲陰沉的男音,心裡一驚,放開冰清回頭望去,卻見冷風帶着一行人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進來。
鐵青的臉,欲噴火的眸子足以說明冷風此時有多憤怒,剛纔他在門外站了好一會,聽着冰清和蕭聖的對話,他只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不再流通,腿麻木的不受支配,好半天都邁不動步子。
聽到冰清話裡話外句句都透着對蕭聖的關心,他就像打翻了醋罈,心從內到外都是酸的,偏偏一進門又看到這樣一幕,那緊抱在一起的兩人,如一根巨刺,刺痛了他燃燒着怒火的眼睛,那顆狂熱的心也被眼前的一幕撕的粉碎。
“冷風,你來的正好,我有筆帳正要和你算一算!哼!”蕭聖一把將冰清推到身後,大步走到冷風面前,赤紅的眸子瞪着冷風,看到他
穿着和服,完全的東瀛人打扮,頓時想起他的身份,不覺失笑出聲,當初自己是昏了頭,纔會想要成全他和冰清。
“是嗎?我也有筆帳要和你算一算!”冷風毫不退讓,上前一步,步步緊逼,如果說在西域他對蕭聖還尚存一絲感激之情,在看到他與冰清多次相擁的場景時,這份感激之情已經蕩然無存,在冷風心裡,蕭聖無疑是個僞君子,表面成全他和冰清,背地裡卻偷偷搶走了冰清的心。
“哼!算帳!好啊,我先問你,當日你曾親口對我說,你只在乎冰清,現在你就是這麼在乎她的嗎?廢掉她苦修多年的內力?”最後一句話蕭聖說的有多艱難,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廢掉”兩字揪扯着他快要破碎的心,當時冰清發現自己失了內力時,她有多痛苦,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
“她是我的女人,我怎麼對她,這好像跟你無關吧!”輕挑的語氣卻暗藏着尖銳的利劍,輕易的就挑起了蕭聖的怒火,眉峰一挑,聲調提高“你的女人?冰清沒有嫁給你,她就是她自已,誰的女人都不是!”蕭聖氣極,這男人當真霸道的可以,怪不得他從一進門,看到冰清時就感覺她身上散發着一股沉悶的氣息,她好像活的很壓抑。
“蕭公子別忘了,在西域你親口把她送給我?難道不是嗎?”扭曲事實,這是冷風現在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只要能造成冰清和蕭聖的誤會,他不在乎做個卑鄙小人,反正已經做了那麼多錯事,只要是能留住冰清,他不在乎一直錯下去。
“我什麼時候把冰清送給你了,非凡愉風,你休想顛倒黑白!”蕭聖氣的肺都快炸了,胸腔內的怒火快要破體而出,恨不得將眼前的男人燒成灰燼,想到冷風的話有可能讓冰清誤會自己,蕭聖不禁慌了神,扭去不自覺的看向冰清,果然見她疑惑的皺起眉頭,滿眼的不解。
“冰清,你別聽他胡說,我沒有把你送給他”面對冰清那質疑的眼神,蕭聖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亂,顧不上和冷風爭辯,目光轉向冰清,急着向她解釋。
“我胡說?蕭聖,在西域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你卻沒有告訴冰清,你存着什麼私心,恐怕只有你自己心裡清楚吧!”冷風涼涼的誹謗道,儘管心裡有點愧疚,但一想到蕭聖在冰清心裡已經佔了舉足輕重的地位,那僅有的一絲愧疚也煙消雲散了,滿意的看着蕭聖氣的鐵青的臉,冷風轉眸看向冰清,在她受傷的心上又灑了一把鹽“冰清,聰明如你,應該明白,在這世上,得不到愛的男人才是最可怕的!”
冰清倒退幾步,不可思議的眼神,怔怔的看向蕭聖,眸底的淚水晶瑩剔透,劃過她涼薄的心帶來一道淺淺的傷痕,她本不相信冷風的話,可對上蕭聖的眼睛時,那雙眼裡流露出的歉意卻讓她不得不信,他早就知道冷風的身份,卻隱瞞至今,多大的謊言,多麼可笑的諷刺,連他都在騙她,這殘酷的事實打散了冰清殘存的最後一點理智,她突然覺得自己纔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