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瞳瞳半信半疑的看着自己老公,臉上就寫了倆字:不信!她的孩子她還能不瞭解麼。
楚銘宇收拾了桌子,看直自己媳婦兒,挫敗的低頭:“好吧,鬧了,一直鬧到剛剛睡着。”
紀瞳瞳就知道會這樣,一巴掌打在他肩頭:“他們鬧你就不會哄哄啊!”想到兩個小傢伙鬧了幾個小時,她就覺得心疼,她的寶貝兒以前鬧得時候她都會是哄他們的。
楚銘宇很冤枉,他怎麼沒哄着啊,這不是孩子一直鬧,她也沒有辦法啊。
給她下了一碗麪,他決定今天攤牌和媳婦兒好好的談談,在這麼下去,他能瘋了不可。
紀瞳瞳在吃飯的時候,楚銘宇坐在她身邊:“媳婦兒,我過段時間把殷梨送到老凌那邊去!”
“啊?”紀瞳瞳突然擡頭,口中的面還沒吃下去,急忙吃到了口中:“怎麼突然要送走了!”
楚銘宇無奈的看着自己媳婦兒:“在不送走,咱家就塌了!”她沒有多少的閒工夫陪着媳婦兒這麼耗着。
紀瞳瞳低頭繼續吃飯,她知道楚銘宇的意思,也知道楚銘宇能看出來她在做什麼,果然,下一刻楚銘宇就摸着紀瞳瞳的腦袋說了一句:“瞳瞳,媳婦兒,老婆,你出師了!”好一招換位思考,讓他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紀瞳瞳咬脣不語,她承認自己這次小人之心了,空間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只有了紀瞳瞳吃飯的聲音,卻在下一秒,看到了淚水落在碗中:“我只是想讓你多注意一下我們母子,還不是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她身上。”
聽着媳婦兒的聲音,楚銘宇心裡好像被人拿着生鏽的銼刀一下下的戳着,疼的麻木。他伸手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環住了她一直在掙扎的身子,“媳婦兒,說吧,把我欠你的都說出來。”
紀瞳瞳伸手抹淚,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第一次我覺得她成了你生活的中心,是在知道我懷孕那天,我難受不舒服的時候,你還是陪着她去了!”她吸着鼻子,繼續開口,“第二次給你吵架,是因爲在醫院出了一個小事故,我當時心情本來就很差,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接的人是殷梨,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麼感覺麼,那個說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人,好像一下子就不見了,他去陪着別人了!”
那次的事情他記得,回家之後紀瞳瞳已經睡了,當時他不知道媳婦兒醫院出了事故,可是覺得媳婦兒會生氣,所以回家的時候給媳婦兒買了花,不過媳婦兒已經睡了。
他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剛剛掀開被子上牀,媳婦兒就起來,那個時候她懷着孩子,五個月的肚子已經很大了,紀瞳瞳當時的脾氣也不好,丟枕頭,丟被子的讓他滾,楚銘宇知道媳婦兒最大的火氣也就是丟東西,髒話難聽的話她也不會罵,那時候顧着她的身子,她說什麼楚銘宇都應着,等她的發火發的差不多了,他才坐在牀邊好聲好氣的哄着,與其說是吵架哦,倒不如說是紀瞳瞳發火,他聽着。
“你從來都不知道我爲什麼生氣,你除了哄着就會哄着!”紀瞳瞳說着,哭的更加的厲害了,甚至哭到上氣不接下氣,楚銘宇親吻着她的臉,一直在給她道歉。
“那次是什麼事故?”他好像從來都不知道。
“我記錯了手術時間,差點延誤了手術。被主任罵了,那會兒最難受的時候,我卻也找不到你。”她在醫院一直都是三好醫生,從來沒有出過錯誤,從來沒有被罵過,可是那一次,是她第一次被罵,楚銘宇還在殷梨的身邊,她怎麼可能不崩潰。
楚銘宇握着她的手,“恨我吧!”
紀瞳瞳點頭:“恨,有的時候恨得我想離開你,可是每次要走的時候我都捨不得!”她和楚銘宇一直被朋友認爲是最完美的一對,他們沒吵過架,沒紅過臉,她聽話,楚銘宇寵着她,這就是外人眼中的他們,可是現實中,總是有那麼多不可告人的痛,“寶寶七個月的時候,你早上答應我陪我去要產檢,可是我到了醫院你都沒到,我產檢完你沒出現,等到我回家的時候,你才跑回來,說殷梨出事了,你知道嗎,那一刻,我是真的對你死心過!”
楚銘宇突然抱緊了她,還好她還在,沒有離開他:“那天,殷梨殺了人!”所以他不能不去處理,這件事比她產檢要嚴重。
“我知道,我聽說了,就是因爲這樣,我纔會從機場回來,可是你除了道歉,什麼都不肯和我說,如果那天不是小李去機場找我,你知不知道我真的走了!”那時候她已經請了產假,隨時可以離開。
紀瞳瞳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那麼嚴重,晚上楚銘宇回去的時候,她是連和他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背對着他一次次的摸着自己的肚子,那個時候,她已經決定走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她沒見到楚銘宇,嘴角微微一勾,挺着肚子去收拾東西,她已經在這裡呆不下去了,可是她沒想到,自己還沒走就被小李叫住了,他看着紀瞳瞳的行李,心裡咯噔了一聲,他果然沒有猜錯。
“嫂子,這次團長是真的必須去,殷梨在外面打死人了,團長爲了這件事都要瘋了,嫂子,你不能這個時候在走啊麼團長真的會跨了的!”
他說完,紀瞳瞳才愣了一下:“殺人了?”她太瞭解楚銘宇,這件事他一定會全力的保住殷梨的,就因爲她是他的恩人。
所以那一次,她很沒出息的又回去了,她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添麻煩。
楚銘宇後怕的抱着她,明天他要好好的去謝謝小李,不然他媳婦兒都沒了。
“後來孩子出生了,我就想,就這樣吧,至少他們出生的時候你是陪在我身邊的,我想過就這樣吧,可是我做不到你知道嗎?我做不到口口聲聲說愛我的人,以前寵着我的人,一下子被人分走了一半,你用在她身上的心,比用在我們母子三人身上的都多!”她說着,情緒有些激動,到現在心裡還是有恨的。
楚銘宇低聲開口:“沒有,在我心裡你和寶寶們永遠是沒有人可以替代的。”她是他最愛的女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代替,“是我錯了,沒有在意你的感受,還在你想要和我談的時候一直覺得是你太小氣了,這幾天我才明白那種感覺,我會送她走,如果她已經影響到了我們的生活,等她過了十八歲,我就送她去老凌那邊!”等她過了十八歲,他就不再是她的監護人了。
“慕容凌雲,琪琪怎麼辦?”安琪的脾氣可沒有她的好,這是要打起來的節奏。
“沒事,老凌能解決,安琪那脾氣大是大了些,老凌還能控制的住!”他還是相信自己哥們的,爲了把殷梨送出去,他也是很用心的,“關鍵是,你也知道,殷梨的父母都是在那件事中去世的,現在老凌又在查那件事,我想讓殷梨過去,不管怎麼說,這件事還是和她有關係的!”
紀瞳瞳吸着自己的鼻子,伸手摟着他的脖子:“你生我氣了麼?”
“怎麼會,這次錯的人是我,還錯了這麼久,過段時間我休假帶你和孩子出去走走。”算是給媳婦兒賠罪了,這些年,他欠了媳婦兒太多了。
“我想回海南!”紀瞳瞳突然開口說到,她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了。
“好,忙完這一陣我請假陪你回去!”結婚四年多了,媳婦兒還沒回去過呢,岳父岳母來過幾次,可是終究不是她自己回家去。
紀瞳瞳點頭,他們之間的殷梨風波也說開了,算是就這麼過去了,楚銘宇在她臉上親吻着:“媳婦兒,以後有事我們就說,不要在這麼憋着了,不然我們都痛苦!”
紀瞳瞳同意,她也不想在經歷一次這樣的事情,太痛苦了。
紀瞳瞳哭的累了,在楚銘宇的懷裡睡了過去,楚銘宇抱着她回去,坐在牀邊看着三娃,行了,這一家四口哭着睡了三個,他是不是也要哭一會兒應景一下。
第二天紀瞳瞳休班在家看孩子,倆娃醒過來就粘着她不放,紀瞳瞳開了平板給他們放視頻看。
莫離看着紀瞳瞳,眼睛有些腫,不過臉上笑容多了,她勾脣:“事情解決了?”
紀瞳瞳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媽,對不起啊,讓你擔心了!”
“行啦,你倆好好的就行,有事情就說開,說不開你就可勁的整他。”有些男人就是欠收拾,你好好的說他不聽,非要你把同樣的事情加註在他的身上,他才能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紀瞳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有如此婆婆她也是很幸運的,至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婆婆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不過媽,我覺得你還是來北京住一段時間吧,前天我去看爺爺奶奶,他們精神都不大好了。”九十多的人了,其實他們都知道,也就這兩年的事情。
莫離微微一頓:“嗯,昨天還和你爸說了,我過去住一段時間,你爸這邊事情太多,你爺爺奶奶也不願上這邊來!”一轉眼,都到了最後的時候,這個時候,不管怎麼樣她都要回北京去陪着父母的。
紀瞳瞳點頭:“媽你來的時候和我說,我和柱子哥說說,帶着孩子去爺爺奶奶那邊住,他們一直想孩子呢!”
莫離點頭,老人麼,都是希望兒孫繞膝的。
莫離走的前一天,楚璽回來手裡拿了不少的東西,可是還是覺得少了什麼,他也不年輕了,按理說他把自己的生死都能看開了,可是父母的,他卻有些接受不來。
莫離看着那些東西:“我拿這些回去,都不如你回家去陪着他們一天,你想想,你從家裡出來的這四十年,陪過他們幾次!”這話不是在責備他,而是事實。
楚璽坐在沙發上,低着頭不言語,他在部隊呆了一輩子,欠了太多的人,父母,妻兒。
莫離坐在他身邊,看着他幾乎滿頭的白髮,伸手在他腦袋上摸着:“楚璽,差不多就夠了,你不能把一輩子都給了部隊,最後這段時間,給爸媽吧!”
楚璽伸手握住了她的,他這個年紀退的人不少,可是他現在還有放不下的事情,“我在想想吧!”他在想想,他不是捨不得現在的位置,他是捨不得他這些年做建築的一切。
莫離點頭,沒有強迫他的意識,如果能,她早就讓他退下來了,可是她知道,他捨不得他一生的基業,至少在沒有找到他完全放心的人的時候,他不會退下來。
“倩子說,宋言這幾年身體也開始不好了,一下子就覺得,我們不是老了,而是快要走到生命的重點了!”莫離說着,靠在了楚璽的肩頭,五歲那年,他揹着書包問,妹妹在哪裡,現在進了六十,她還能靠在他的肩頭,其實,她是最幸運的那個。
“老狗身體本來就折騰過頭了,我也說過讓他去看。就是不聽,比當年還倔啊!”
莫離笑:“你們當初那批人,那個不是倔驢,前段時間雷達和藥鬼還爲了退下來的時候和人家上面拍桌子,一個比一個倔。”
“捨不得啊,媳婦兒,你不明白,是真捨不得!”年輕的是對軍裝是一種敬畏,年老了,軍裝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本能的守護,讓他們脫下這身軍裝,和把他皮拔下來沒什麼兩樣。
莫離明白,不然他也不會一直爲了這身軍裝不離開,“昨天非非給我打電話說,他不想當兵了,想去經商,可是要藥鬼不同意!”
“經商挺好,現在還能脫下這身軍裝的時候就脫下吧,不要到時候真的而捨不得了,又要害了老婆孩子!”
看着他唏噓不已,莫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這意思是,你禍害了我們母子三個唄?”
“可不是麼。”他一直是這麼認爲的,媳婦兒不說他也知道,跟了自己一輩子她不容易,“藥鬼哪裡我去做工作,你就告訴非非,要做什麼就去,我這個爸爸支持他。”
“非非本來找的就是你,他說了,你這個爸爸一直都是他的偶像,他最崇拜你了!”其實下面的幾個孩子,收拾把楚璽當神的,這件事她很清楚。
楚璽呵呵笑出了聲音,靠在沙發上看着自己容顏依舊的妻子,伸手握着她的放在自己的腿上:“累了啊,累了!”他閉上了眼睛,是真的累了,人累,心也累!
莫離靠在他胸口,難得聽他說累,可見他是真的累了,她想說,累了就下來吧,可是她不能說,不能這個時候順着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