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亦舒輕手輕腳的走進來,眼眸看着病牀|上躺着的人。
她正睡的安穩,窗子開着,微風吹過來,一切都剛好。
雲亦舒將花束放到牀頭,看着病牀|上,略帶蒼老的中年婦人。
黑髮都白了好多根,睡眠中,臉上也帶着幾分苦澀。
雲亦舒的眼淚在涌動,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手上,顯而易見的針孔。
手背上已經有老年斑了,可是...可是...她明明還不老啊。
雲亦舒咬着下脣,眼淚滑落下來。
大顆的砸在她的手背上,砸在那老年斑上。
雲亦舒趴在牀頭輕聲啜泣,明明,明明她走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
不知哭了多久,那略顯蒼老的手撫摸着雲亦舒的頭。
“孩子,你是誰啊?”
雲亦舒擡起滿是淚痕的臉,眼睛都哭紅了。
“媽...是我,雲亦舒,我回來了。”
雲亦舒眼中不斷滑落着淚水,緊緊握着陳妙芙的手。
雲亦舒痛苦的嗚咽着,長長的睫毛都被淚水打溼|了。
“亦舒,亦舒啊!你回來了!”
陳妙芙高興的笑了起來,慈祥的目光望着雲亦舒。
“是啊,媽,我回來了。您,您高不高興?”
“高興,媽高興。亦舒,真的是我的亦舒呢。”
“您說過,秋天是個離別的季節,不是的,不是的,我回來了。我回來看您了。”
“媽沒想到,你還能回來...”陳妙芙帶着皺紋的眼角微微上揚,“原本以爲,你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不會的,我說過的,我會回來。這,這是...是我們的約定啊。”
雲亦舒擦着眼淚,扶着陳妙芙坐起來,在她背後墊上枕頭。
當年,她還不滿十歲,就是一個小小的孩子。
【秋天啊,是個離別的季節,亦舒...你爸爸在秋天離開我們了,你也要走了。】
【媽媽,我會回來的,我會在秋天回來,秋天,媽媽,你別哭...】
【亦舒...你還小,等長大了,都不記得我在哪兒了。
】
【媽媽,你不要哭,等亦舒長大了,等亦舒十八歲了,亦舒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看媽媽的。亦舒不會忘記,不會忘記的...】
就這樣,當年,雲亦舒離開了陳妙芙身邊,爲了父親的一句話,留在了B市。
“亦舒說過,等亦舒是十八歲了,亦舒會以來的。”
十八歲的秋天,她終於回來了。
“這麼多年了,我們的亦舒都長的這麼漂亮了,媽媽都認不出來了...”
陳妙芙笑着,眼淚往下掉着。
她的手撫摸着雲亦舒的臉頰,帶着母親的溫柔。
“媽...我好想你。”
如果不是父親的遺言,如果不是知道還有一個人等她回來,雲亦舒不知道,她能不能撐到現在。
或許...沒有這些,她在軒轅傲擎的遊輪上,就已經選擇了死亡。
“我的乖女兒,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你,都是媽媽不好,不能在你身邊陪着...”
“媽...我過的很好,現在已經離開雲家了。”
“離開雲家了,是不是雲家對你不好,亦舒,你是不是在雲家受欺負了?”
“沒有的,媽,我沒有受欺負。”雲亦舒不會將不好的一面訴說,“我在上大學呢,基本上不回雲家。”
“亦舒啊,你有個娃娃親對象,要跟他結婚的,在這之前,你可不能交男朋友,知不知道?”
“媽...您說的,是司嘉冷吧?”
“對,就是這孩子。”
雲亦舒拿起毛巾,幫陳妙芙擦手。
“媽,我不知道你們這一輩人是怎麼決定的,但是,我和司嘉冷性格不合,不能在一起,而且,司家人也同意了。”
陳妙芙微微一震,倒是沒有責怪雲亦舒什麼。
“只要你過的舒服就好,不要太過於遷就別人。亦舒...你能回來,我真的太高興了,感情上面的事,媽不插手,也不過問了。”
“嗯...媽,您呢,您一個人,過的好麼?”
這麼多年都住在醫院裡,是怎麼煎熬過來的?
“媽挺好的,醫生都說媽的病
情好轉了,亦舒,你放心。”
雲亦舒一連陪着陳妙芙好幾天,直到...不得不回去的時候。
留下了聯繫方式,瞭解了陳妙芙的身體狀況,雲亦舒能提前做的一切,都做了,只是...做不到陪伴。
“媽,我要回去了,還有人在等我回去呢。”
“這麼急着就要走,是學校那邊請假了嗎?”
“是啊,媽,往後我還會來看您的,您別傷心。”
“哎,媽不傷心,只要你能聽你爸爸的話,留在B市就好。”
“嗯,我會的。”
雲亦舒強忍着眼淚,沒敢多逗留,落寞的背影離開了病房。
陳妙芙的眼中是孤單,以及滄桑,雲亦舒走了,她像是沒有靈魂的軀殼,但總燃着小小的希望。
她知道,雲亦舒還會再來的。
雲亦舒蹲在病房外哭泣,她不敢在讓陳妙芙看見她這樣,不想讓她擔心。
她不知道下一次來是什麼時候,只知道,好遙遠。
遙遠...
軒轅傲擎一個人待了七天,每天工作工作工作,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工作時間都在想雲亦舒。
雲亦舒離開之後,真真可謂是了無音訊,就連打個電話,都打不通。
軒轅傲擎真TM後悔死了不問雲亦舒的行蹤,一星期簡直比一年還難熬。
鬍子邋遢的,眼中還帶着些血絲,頭髮也有些蓬亂。
一星期時間到了,他重新刮鬍子,休整頭髮,讓自己找不到一絲邋遢的樣子。
偏偏,雲亦舒遲遲沒有回來。
軒轅傲擎又撕了一份文件,打電話將集團高層罵了個遍,重新坐回沙發上,等着雲亦舒回來。
“靠!雲亦舒你是不是不回來了!”
無數個噬心的念頭,軒轅傲擎總覺得雲亦舒不回來了。
但是每次又都會想起雲亦舒分別時的眼神,那麼純淨真摯。
一遍又一遍的看時間,軒轅傲擎又去重新颳了一次鬍子。
刀片在他俊逸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痕,染紅了泡沫。
下巴上滲出絲絲的鮮血,軒轅傲擎的眼神更幽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