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的要求她答應了下來,但是卻並不能保證可以做得到,她也不知道老張是從哪兒看出,她對沐律來說,‘不一般’,正是因爲這一點,他纔會拜託自己。
實際上宋羽翎想,如果想找與沐律關係好的人替他說情的話,白雅謝不是更加的適合嗎?起碼比起她勝算率就已經高出了許多。
但是說到底,老張非常的信任她,這一點還是值得感動的。
宋羽翎帶着老張的那一份忐忑,進入公寓。
沐律已經早早的回來,從他面前的一堆報紙的厚度來看,他絕對已經回來超過半個小時了。
她發現自己的這項特殊技能,能夠準確的從沐律看過的報紙頁數來判斷,他所待得時間,這令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沐律聽到開門聲,回眸看她,目光中帶着她所看不懂的深邃,良久之後,他道:“過來。”
宋羽翎哦了一聲,接着挪着腳步到了他的身旁坐下,心中正在猶豫着如何將老張拜託自己的事情說出來。
“交給你的事情完成了?”
他語氣淡漠的問着,宋羽翎頓了頓,接着連忙點頭道:“是的。”
知道他指的是關於他交給她的,讓宋震華簽約的事情,這已經是可以預料到的事情不是麼。
那份簽約對於宋家來說,百利而無一害,這樣的條件,除非宋震華腦袋進水了,纔會拒絕,而這種機率幾乎爲零,她抿了抿脣,心中腹誹着。
“他怎麼說?”
沐律重新將視線投放到手中的財經報紙上,眼皮子都不擡一下的問道,宋羽翎聞言思索一番道:“他倒是沒說什麼,只是說明日將合同送給你。”
隔了片刻之後,她又道:“不過他說,想要將旗下的一家小型娛樂公司送給你,看你想不想要。”
沐律聞言翻動着報紙的手頓了頓,接着語氣淡然:“哪家?”
宋羽翎回道:“名爲晨陽。”
沐律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狹長的丹鳳眼瞬間眯了起來,他將手中的報紙合上,繼而看向她,一雙深邃的眸子裡更是深沉的令人沉醉,他道:“晨陽?”
宋羽翎點了點頭,不明白他爲什麼做這種反應,難不成宋震華說是送個公司給沐律這件事,有詐?
沐律半晌之後,忽的嘴角一挑道:“他倒是會打算盤。”
宋羽翎聞言算是確定了,宋震華確實是打了別樣的心思,但是她卻並不知道他究竟是打了什麼算盤。
“將一座空了的公司給我,還留下一屁股的債,還真是好樣的。”
沐律輕描淡寫的將這句話說出來,宋羽翎霎時驚出一身冷汗,她沒想到宋震華會這麼大的膽子,竟然將主意打到沐律身上,難道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好惹麼?
一時間宋羽翎有些抑鬱起來,她的父親利用自己,想將這個爛攤子甩手出去,如果不是沐律心思敏銳的話,或許便真的着了道,之後萬一出了什麼紕漏都與他無關,所有的一切後果都是由她來承擔。
這樣的方法還真是夠狠決,用自己的女兒來謀取利益,真不知該說是大義滅親的好,還是賣女求榮更爲貼切。
“這樣的話,你不要收下。”
她這麼說着,語氣淡漠,雖然已經知道宋震華從來沒有將自己看在眼裡過,但是總歸是有些不舒服的,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算計,這樣的事情,也正是可笑。
沐律看着她的面容,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他收回目光,淡淡道:“爲什麼不答應?”
宋羽翎聞言震驚,她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看向沐律,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麼?
這擺明了是一個陷阱,他分明是知道的,還往裡跳?
“他不能將公司帶上正軌,只能說明他沒用。”
他這麼說着,語氣依舊波瀾不驚,宋羽翎聞言垂下眼簾,斂去眸子裡的神色。
她在擔心什麼?面前的男人分明強大的誰也撼動不了,她還在自作多情的替他擔憂,也未免太過可笑。
沐律擡手,搭在她的下巴上,將她的頭輕輕擡起,一雙沉靜的眸子緊緊的盯着她,語氣淡然:“你剛纔的表情,是擔心?”
他這麼問着,宋羽翎眼神一深,並不答應也不否認,只是輕柔的瞧着他,沐律眸子裡一陣波濤翻涌,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語氣低沉:“說。”
宋羽翎吃痛,一雙好看的眉蹙到一起,下巴上的疼痛蔓延到心中,她抿了抿脣道:“沒有。”
他不喜歡自己說謊,但是這一次連她自己都搞不清,她究竟是說的實話還是假話。
心中翻騰着,許多莫名的情緒翻涌上來,她低垂着眸子,只覺得一陣疲累。
沐律猛地鬆開她的下巴,宋羽翎一個踉蹌,險險摔倒,膝蓋撞上一旁的桌角,將早上的傷再次觸碰到,一陣驚心的疼痛。
她擰起眉頭,努力抑制着自己,不讓自己低吟出聲,膝蓋上的疼痛令她整個人都有些發抖。
沐律沒有意識到她的異樣,他轉身上樓,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時,宋羽翎纔敢坐在沙發上,小心的將裙襬撩起,接着看到已經被包紮好的紗布上,溢出了一片暗紅色。
她緊皺着眉頭,將膝蓋上的紗布小心翼翼的拿下,傷口已經與紗布連在一起,拉扯時讓她不由得一陣顫慄。
正在糾結着這傷口如何處理的時候,一道陰影照了下來,擡眸對上一雙盛滿陰霾的眸子,不由得身子一顫,她輕聲道:“你怎麼下來了。”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又簡直想將自己的嘴巴縫起來!
這樣的話與在質問沐律有什麼區別?
覺得自己又在承受他的怒火,卻良久不見反應,她疑惑的擡眸,見到後者依舊一臉陰霾的看着自己,接着那張完美的薄脣輕啓道:“怎麼回事?”
這般的言簡意賅,宋羽翎知道沐律的此時的心情絕對不是那麼的愉快,她抿了抿脣小聲道:“方纔不小心磕到了。”
雖然罪魁禍首是眼前的男人,但是再借他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將這樣的話說出來,最終還是決定自己默默的承受。
沐律的目光中,小女人一副委屈的姿態,忽的便想起自己方纔的舉動,她應該是那個時候傷到的,面上浮現一絲異樣,他低首,將她打橫抱起,標準的公主抱,一路走到臥室。
已經被他這般的抱過許多次,因此宋羽翎竟然有些習慣了下來,她在他的懷裡,聽着他的心跳,面上不由得一紅。
說起來兩人現在的相處模式還真是令人費解的很,前一秒還被他狠狠地丟棄,後一秒便已經‘和好如初’的狀態。
她藉着這個時候,將老張拜託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她道:“我想跟你說個事。”
沐律正在低眉替她處理傷口,眼皮不擡一下的道:“說。”
宋羽翎深吸口氣道:“老張拜託我跟你請假。”
沐律聞言包紮傷口的手一頓,片刻之後恢復正常,他道:“讓他自己跟我說。”
宋羽翎有些急切的道:“他就是因爲覺得跟你說不出口,才拜託我的。”
沐律擡眸,眼神冷冽,他將手中的東西放到一旁,語氣冰冷道:“看清自己的位置,最好你的本分,其他的事情不是你該管的。”
他就是這樣的男人,始終以自我爲中心,陰晴不定,她怎麼就忘了,他是個商人,永遠將利益放在第一位,更是個有規則的人,她這麼輕易的破壞他的規則,還給他帶不來半點的利益,拿什麼跟他談條件?
面上不動聲色,只是從眸子裡閃現的一抹情緒將她出賣。
沐律轉身將醫藥箱送回原處,接着轉身離開臥室。
他沒有答應也沒有否定她的請求,留下一個背影給她,接着優雅的離開,他沒有說他要去哪,她沒有資格問,早在之前,她便已經丟失了自我,一切以沐律爲中心的活着。
她仰躺在牀上,將手掌放在面上,嘴角勾起的笑容十分的自嘲。
窗外的月色緩緩的流淌,照在她身上,帶起一陣涼意。
那天晚上,沐律一夜未歸,她一夜未睡。
次日清晨起牀的時候,眼圈下青紫一片,她拍了拍臉,將自己的意識清醒了過來,按照沐律的要求吃了一堆的早餐,再然後便出門上了車。
一切都和往常相差無幾,只是唯一不同的是,開車接送她的人,變成了白然。
早上剛上車的時候,宋羽翎還沒有在意,將老張拜託自己的事情忘在了九霄雲外,昨晚一夜未眠,導致今天醒來的神智都是模糊的,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憑着本能,像是夢遊一般。
“早。”
直到一記好聽的聲音響起,宋羽翎才猛然回神,看着駕駛座上的男人,驚訝的喚道:“學長?”
白然輕笑一聲,神情完全不像在沐律面前的拿那般一絲不苟。
班上班下兩個人,說的估計便是他了。
“怎麼會是學長你來接我?老張呢?”
宋羽翎這麼問着,顯然是還沒有反應過來,白然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道:“老張因爲你的關係,得到批准假期一個月,現在正在回老家的路上吧。”
白然這麼回着,在宋羽翎恍然大悟的表情下接着道:“老張今天早上還讓我替他感謝你呢。”
宋羽翎聞言一頓,接着失笑,這哪裡是她的功勞,分明是沐律看在老張自己的面上纔會準他假,她可沒有忘記昨天晚上她在說完那句話的時候,沐律的表情反應。
他怎麼會是因爲自己才答應下來。
白然見她神情有些一眼,識相的不再多語。一路上駛向宋氏集團。
下了車,他道:“中午的時候總裁讓你在‘七裡’等他。”
宋羽翎哦了一聲應下,接着轉身進了宋氏。
宋氏集團日日千篇一律,時不時的傳來一陣竊竊私語,對象無一例外,都是關於她,這樣的情況,她已經習以爲常了。
擡頭挺胸的進入自己的辦公室,向彎隨後而來。
“你昨天做了什麼?”
她這麼問着,宋羽翎聞言一愣,她做了什麼?
向彎見她神情抿了抿脣,問道:“你昨天對沐律說了什麼?”
向彎這麼問道,宋羽翎頓時有些驚訝。
實在的,她昨天和沐律之間的相處並不愉快,而她今日這麼說,莫非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並且今天在進公司的時候,便覺得員工看她的目光有些異樣。
向彎見她一臉的茫然,便知道這件事情她並不知情,於是她道:“沐律已經將宋震華送給他的娛樂公司轉送給你了,你不知道嗎?”
宋羽翎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徹底震驚。這個消息,她從未在沐律面前聽說過,並且他也是昨天方纔聽自己說的,這麼說他昨天便已經做了決定,那麼爲什麼不告訴她?
並且她這麼做有什麼理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