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那不是去準備去了嗎,這糕點還是剛剛新鮮出爐的呢,要不是奴才說要拿來招待臨太醫,琴容和碧落都還不肯奴才拿過來,現在這可如何是好?”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臨太醫他是有事情要忙,便先走了……”說着,她走上前捻了一塊糕點,入手還有着淡淡的溫度,輕咬一口在嘴裡,那種細嫩香甜的美味瞬間在味蕾中化開,項菲儀有些享受的眯起眼睛,出聲讚歎着:“阿容做的糕點越來越美味了。”
“娘娘您要是喜歡吃便多吃點,估摸着今兒個是年三十,阿容在那裡可勁的做糕點呢,夠您吃上好一陣的都有了。”看着項菲儀那一臉享受的樣子,祿德正也笑了,一邊將手中的糕點放下,一邊說着,完全沒有注意到項菲儀在聽到他的那一句‘阿容在那裡可勁的做糕點呢,夠您吃上好一陣的都有了’的時候僵住的動作。
在心中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祿德正和碧落兩人不知道她要離開,琴容卻是知道的,如今在廚房不停的做糕點,也是怕到時候她出了宮,不知道何年何月再能見面,而特意多做一些,留着給她,讓她在路上吃吧。
“恩。”她不着痕跡的輕恩一聲,細細的品嚐着手中美味的糕點,很甜很甜。
“小德子。”
“娘娘?”
“你去找個藍子來,把這些糕點都裝上,還去裝一些好吃的零嘴兒,本宮要去給一位長輩拜年。”
“長輩?”聽了項菲儀的話,祿德正有些不明所以。
長輩?
皇后娘娘在這宮中的長輩,除了太后娘娘之外,還有什麼長輩是值得皇后娘娘去給他拜年,不,是皇后娘娘會願意去給他們拜年的嗎?
“是啊。”她微微頜首,面含笑意:“可要準備一些好點的東西,不能馬虎。”
“是。”雖然心裡頭還是有些疑惑,但是祿德正還是聽命的應聲,留了一小碟放在桌子上給項菲儀吃,其他的便被他又端走,按照項菲儀所說的,去給她準備看望長輩的禮品去了。
待到祿德正按照項菲儀的吩咐,準備好了東西,用完早膳之後,項菲儀便帶着琴容,一同準備去楓似雪那裡看望她。
這冷宮之中本就冷清,加上這白茫茫的大雪覆蓋,雖然美不勝收,卻平生的增添了幾分寂寥之色。
“娘娘,您這往這麼偏僻的地方走,是要去見誰啊?奴婢怎麼不記得有哪位太妃住在這冷宮之中啊?”琴容提着籃子小心翼翼的跟在項菲儀的身後,看着項菲儀輕車熟路的只顧着往前走,可是越往前地方越是偏僻啊,這冷宮之中,還有哪位比皇后娘娘大的長輩會住在這裡啊?
“你啊,就別問那麼多了,總之今兒個要去見的那個人,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你要是見着了啊,估計也會高興的,趕緊走吧,待回還要回宮去參加那個什撈子宮宴呢。”
一說起宮宴,身後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琴容便安靜了下來,默默的跟在項菲儀的後頭,低着頭,一聲不吭。
“怎麼了?突然之間這麼安靜,會讓你家主子我不習慣的啊?”看着琴容這樣突然之間的安靜了下來,項菲儀有些不明所以的轉過頭,一眼看到琴容低着頭只顧着往前走,臉上打趣的笑容消散,她停下腳步待她跟上:“要是這般不捨,那本宮便不走了如何?”
一聽到項菲儀說不走,琴容立馬擡起頭,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娘娘您不能爲了阿容而起這樣的想法,不行不行。”
“既然不行,哪你哭什麼?”看着琴容一邊搖頭,一邊一雙眼睛紅得跟兔子眼一樣,項菲儀心裡頭是又好笑又心疼。
“阿容,阿容只是一想起以後不能侍伺娘娘,阿容就難受……”被項菲儀這麼一說,琴容原本就在刻制的傷感瞬間爆發。
“好了好了,我答應你,只要在外面站穩了腳跟,我便讓臨夏把你,碧落,還有小德子,你們三個都接出去,好不好?”項菲儀無奈,在心裡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出聲安慰着。
“恩,阿容相信娘娘。”她知道,她的娘娘不再是那一隻自卑的醜小鴨,她是鳳凰,展翅高飛的鳳凰,只要給她一片屬於她的寬廣天地,她就能傲首飛翔衝入雲宵。
“好了,走吧,再拖延下去,待會就真的只能給她拜完年就回宮中了。”看着琴容破泣爲笑,項菲儀心中也稍稍的安下了心。
若是她的毒能解,她便是想方設法,也會要把琴容和碧落,小德子他們帶出去,可若是不能解,那她便只能將他們託付給臨夏,讓他幫她好好照顧他們了。
“你們主上呢?”楓似雪鳳目微微掃過那些東西,無論多上好的東西放在她眼裡,都驚不起她眼眸裡的半分波瀾:“他爲何沒來?”
“回老夫人,主上有要事去了北漠國,所以在今日不能來給老夫人拜年,不過主上說過了,等事情忙完,他會在第一時間趕回來,向老夫人請罪。”說着,那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精緻的盒子遞到楓似雪面前:“這盒子是主上親自雕刻的,他還讓屬下給老夫人帶句話。”
“說。”
“主上說:‘既然丈夫送的已經不再在,便留下這個兒子送的。’”話音一落,黑衣男子將手中的東西遞向前。
楓似雪波瀾不驚的臉上終於因爲黑衣人所說的這句話而破裂,她站起身,親自走上前接過黑衣男子手中的盒子,一雙鳳目不自覺中已經含了熱淚。
“臭小子,連個年都不陪我過,就指望做這麼一個小東西把我給打發了?”她語氣輕嗔的,似是責怪,嘴上雖然說着這麼一個小東西,好像不符合她的心意一般,可是實際上,當她一手拿到那個小盒子的時候,纖細白嫩的手指像是對待極其珍貴的寶貝似的,細細的撫過它的每一條紋路。
看着那上頭那曾經那麼熟悉那麼熟悉的花紋,她甚至是閉着眼睛都能夠打開它隱藏的開關,能夠清楚的回憶以前的她得到這個盒子的時候,拿着它裝過一些什麼。
手打開盒蓋,細細撫摸着盒子的內壁,果然,裡面有些一些細小的,規則的突起。
“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她喃喃喃的低念出聲,看着門外飄起的白雪,回憶似乎隨着這樣的一句詩句洶涌襲來,一向清冷,教人看不出喜怒的楓似雪此次卻是忍不住淚流了下來,雙手緊緊的握着那個小七情精緻的盒子,愛憐的捧着它放到臉頰邊,閉着眼睛,似乎那被捧在手心的不是一個冰冷,沒有任何感情的盒子,而是一個有血有肉,有着溫暖體溫的一個人。
一滴清淚劃落,脣邊卻盪開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一邊的桑離看着自家主子的模樣,也是一臉傷感的卷着袖子暗暗抹了把淚。
這麼多年,也每每只有小主子能夠讓主子有這樣有血有肉,真正的像個人的時候。
“東西放下,你們都回去吧,今天是年三十,任務完成了,也都回家去看看,或者跟你們的兄弟姐妹們在一起吃頓團圓飯,好好的過個年。”桑離走上前將楓似雪扶到一邊坐下,爾後低聲的與那爲首的黑衣人說着。
那黑衣人看了一眼楓似雪,又看了一眼面含微笑的桑離,最終點了點頭,吩咐着後頭的黑衣人將手裡的東西放下之後,便帶着人離開了。
若是項菲儀早來一步的話,她肯定能夠一眼看到出來,那個穿着黑衣,戴着鬼面,一幅神秘兮兮的樣子的人,就是那個做過她一段時間的保鏢,女扮男裝,號稱一手易容術無人能識,卻每每都能被她識破的魎。
魎前腳才走,後腳項菲儀就帶着琴容走了進來。
“皇后娘娘?”一眼看到項菲儀,原本正欲折身走回殿內的桑離立馬迎了出去:“這大冷天的,皇后娘娘怎的過來了?咦?這個丫頭,不是小阿容嗎?”桑離正說着,一轉頭看到項菲儀旁邊站着琴容,只是稍稍一眼,便認了出來她是誰。
“桑離姨。”琴容先前也是有些錯愕,先前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咋一聽得桑離這般熟絡的稱呼,立馬想起了眼前的人,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桑離,完全沒有料想到項菲儀要帶她來見她的長輩,卻遇到了桑離:“桑離姨,阿容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您,娘娘說要帶阿容去給一個長輩拜年,沒想到竟是,竟是……”
“好了好了,有什麼話啊,咱們先進去說,這外頭冷。”看着琴容那一副激動得不得了的樣子,桑離安撫性的笑了笑,拍了拍琴容的手背,又接着道:“皇后娘娘今日也來了,又見到了小阿容,小主子今日裡又送了那麼一份大禮給太妃,今日怕是太妃這些年日裡最高興的一天了。”
聽了桑離的話,項菲儀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小主子?
她先前就在疑惑怎麼沒有聽楓似雪提起過她的孩子,還以爲她沒有孩了呢,可是現在看來,桑離話裡的那位小主子,難道就是楓似雪的孩子?
懷着疑惑,項菲儀隨着桑離一起走進內殿,一走進內殿,桌上面還擺放着一些金銀手飾,和一些珍貴的補充品藥材,項菲儀微微思忖,想來,這些東西就是桑離話裡的那位‘小主子’送給雪太妃的吧?
“太妃,您快出來瞧瞧誰來了,皇后娘娘來給您拜年來啦。”
一走進內殿,桑離便笑着直接往屏風那邊走去,一邊走,一邊大聲的喊着楓似雪。
趁着桑離進去喚雪太妃,項菲儀這纔有機會細細打量着這四周,上次來的時候她被那一張門打開時顯露出來的別有洞天驚呆了神,又被從雪太妃那裡得知的毒嚇得分了神,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好好打量着這個宮殿裡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