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跟在項菲儀後頭,先前還覺得沒什麼,可是眼看着周圍圍着的人越來越多,而走在他前方的項菲儀卻像是興致發似的,幾乎是每個攤位上的小玩意兒都要去看一看,摸一摸,而一些零嘴吃食,更是要隨手拿一點,買了吧嘗一嘗,好吃的就接着吃,不好吃的就扔到他手上,看中的那些個東西也直接扔到他手上,結果一條街還沒逛完,秦墨整個人,兩隻手上,脖子上,都快掛滿東西了。
“咦,這個東西不錯,挺可愛的……”秦墨掛着滿身的東西在後頭吃力的跟着,項菲儀卻像是越玩越精神,越玩越有勁一樣,看着前方攤位上有好玩的,當下便把手裡的東西放下,直撲了過去。
“哎,我說,你等等我啊……”看着項菲儀都已經走到大前頭去了,秦墨是又着急又能無奈,瞧瞧他這滿身的東西,估計從外頭看過去,他都快成了可移動的一個攤位了。
看着周遭的人那一個個投來的眼神,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的,秦墨又是急又是感到不好意思,如果可以,他真的願意把當初說的那句陪着項菲儀去逛街的話給收回去。
陪女人逛街什麼的,真的太可怕了。
“怎麼?不是說要陪我逛街的嗎?這才逛多久啊?你就受不了啦?”聽着秦墨的喊聲,項菲儀停下步子,一手拿着撥浪鼓在那裡搖着玩着,一邊等着秦墨走過來。
看着秦墨原本的翩翩佳公子模樣如今被她折騰得甚是狼狽,項菲儀的眼裡滿是得意。
小樣,姐姐今天就教教你,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陪女人逛街什麼滴,是不能輕易說出口滴。
“不是受不了,只是,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到時候怕跟丟你,洛陽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秦墨是真心的很想說他受不了了,不過話到了嘴邊他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噗哧……”看着秦墨被她折騰得滿頭是汗的樣子,項菲儀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走上前拿過原本放在秦墨身上的紗巾,擡手正欲替秦墨擦乾淨額際上的汗呢,秦墨看着項菲儀擡過來的手卻下意識的就想躲。
“躲什麼躲?我給你擦擦汗而已,好歹你也是秦將軍府上的孫少爺,弄得這樣狼狽,叫人見了可是會讓人笑話的。”看着秦墨欲躲,項菲儀直接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一邊的攤位上,一手抓着秦墨的臉,一本正經的說着,接着二話不說的便擦了起來,那態度那叫一個強硬。
“……”秦墨默默無語。
他之所以弄得這樣狼狽,也不看看是誰的傑作,而且,再逛一下他估計整張臉都會要被那些貨物給遮住了吧?臉上的汗纔不會讓人看着覺得狼狽吧?這滿身掛着的大大小小的東西那才叫狼狽吧?
然而,秦墨心裡頭是這麼想,但是嘴上卻不敢直接說出來,看着項菲儀近在咫尺的臉,拿着紗巾替他擦汗的模樣,那距離近得好像都能夠嗅到她身上的清香,秦墨看着看着,不由自主的紅了臉。
好像,除了他孃親,他至今還沒有與哪個女人如此親近過。
“噗哧……”看着秦墨那害羞的樣子,項菲儀終於忍不住了,捂着肚子蹲在一邊,一個勁的狂笑:“哈哈,哈哈,秦墨你太有趣了,你竟然臉紅了,哎,我是你表妹啊,我給你擦汗,你臉紅個什麼勁?”
“……”項菲儀這話一出口,秦墨原本還只是一點點紅的臉頰當下就更加紅了。
看着項菲儀的眼神也更加不好意思。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項菲儀一直就知道秦墨臉皮薄,所以才每次都喜歡逗弄他,現下看着秦墨整張臉都快埋到那堆貨物裡頭去了,當下收斂了笑意,將那條絲巾隨意的往後一扔,然後替秦墨接掉了一些手上的物品。
“你一個姑娘家能拿多少東西,還是我拿吧……”眼看着項菲儀動手幫他拿東西,秦墨的大男子主,義當下便冒出來了,完完全全忘了項菲儀雖然說是個女生,但是打起架來一點也不輸他,那力氣也根本一點也不秀氣了。
“得了吧,我可不是什麼花瓶……”聽了秦墨的話,項菲儀白眼一翻:“我先幫你拿一點,到時候,再去僱一輛馬車。”
“啊?”秦墨被項菲儀這甚是隨意的語氣給驚到了。
僱一輛馬車?
不是說他心疼銀子,而是,都已經逛了這麼久了,還沒有逛夠,還要僱上一輛馬車接着逛?那得逛到什麼時候去啊?
而另一邊,赫連炫和李長喜等一干隨從剛剛從客棧裡出來,項菲儀隨手扔棄的白色紗巾被風吹着,竟是飄往了赫連炫的方向,更是好死不死的,被吹着直接遮到了赫連炫的臉上。
這下子,從酒樓出來,原本心情不錯的赫連炫,一張臉頓時冷了下來。
從臉上撥下絲巾,冷着一張臉,冷眼掃視着四周,看看這張紗巾是誰扔過來的。
而一邊的李長喜在那紗巾遮住赫連炫的臉的時候,就已經被嚇得冒出了一身的汗,現下看着赫連炫冷着一張臉,當下也急急的察看四周,試圖揪出這個隨手扔東西的人。
“皇上,那邊好像是秦家小公子,秦墨。”正尋找着,李長喜卻一眼就看到了秦墨,當下自然也看到了跟着秦墨說話的項菲儀:“咦,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看上去好像與秦家小公子很是熟絡的樣子。”
李長喜的幾句唸叨把赫連炫的眼神也吸引了過去,一眼看過去,赫連炫看到的不是滿堆貨物的秦墨,而是站在秦墨旁邊,笑得爛燦的項菲儀。
看着那一襲白衣,赫連炫低下頭看了一眼手中握着的白紗,手指輕輕的磨擦着手中的白色紗巾,望着項菲儀的方向一臉的若有所思。
“怎麼啦?你心疼錢啦?”
“不是錢的問題,只是……”秦墨暗自着急,她逛個街,買一些小攤位上的東西能夠花掉多少錢,只是他擔心,他們遲遲未歸,到時候姑姑便以爲她不回去了,會傷心啊。
“既然不是心疼錢,那你還說什麼?走啦,去僱馬車去。”
“還要逛嗎?你需要一些什麼?例下清單,到時候派府中的下人出來替你買齊便是,我們先回府吧?”看着興致勃勃的項菲儀,秦墨做着最後的掙扎。
秦墨的話惹來了項菲儀的一記白眼,她隨手將放在一邊的攤位上的東西拿在手上,一邊道:“那有什麼意思?何況,我又不是真的需要這些東西,我只是覺得這些東西頗爲有趣,便買了,何況,你知不知道逛街的樂趣就是在於去精挑細選自已所需要的東西啊?”
說着,項菲儀又指了指攤位上她剛剛看中的兩個撥浪鼓:“老闆,這兩個小鼓我要了,現在我們拿不了,我們付了錢先放在你這裡,待會兒再過來拿可好?”
那攤主在項菲儀和秦墨拿着一大堆東西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她們的談話,更何況秦墨時常在外頭走動,秦府周圍幾條街的攤販們早就認熟這張臉,加上項菲儀語氣又和善,人長得也漂亮,那攤主當下便回給項菲儀一個爛燦的笑容,連連點頭:“當然可以,當然可以,若是小姐不方便,您買了,到時候小的給您送到府上去也行。”
“真的嗎?那我還買兩個吧,這兩個我也要了。”項菲儀沒想到還可以這樣弄,當下便興奮了起來,又指了指另外一邊的兩個小玩意兒:“給你錢,你把東西送到秦將軍府上就好了。”
“好,小的待會便送過去。”那攤販見着項菲儀又買了兩個,出手又大方,笑容又甜美,當下也應得爽快。
“那麻煩你啦。”
“不麻煩不麻煩。”看着項菲儀那甜甜的笑容,攤主只覺得自已都快要飄飄然了,看着項菲儀手上提着的滿滿的東西,又不忍她一個姑娘家吃這種苦,當下又好心的道:“如果姑娘信得過小的,這些東西也可以放在這裡,姑娘不是還要去逛街麼?小的可以在給您送東西時,幫您一同送回府。”
秦墨身上掛着的所有東西都取了下去之後,瞬間整個人都覺得輕鬆了許多,當下一抖身子,伸展了一下手臂,暗自吁了一口氣。
既然這樣都可行,那到時候他便多給那些攤販一些銀子,她看中了什麼,付了錢,再拜託他們把貨送到府上便好了,這樣可就方便多了,他也能夠輕鬆一點,不再遭受那麼多的注目禮。
放下完身上的東西,秦墨整個人便輕鬆了許多,項菲儀的心情也很是愉悅。
別人主動要幫她送貨上門,這可是她以前根本連想都不敢想的待遇啊,看來還是長得漂亮比較管用。
然而,她這裡正在得瑟着呢,一回過頭,硬生生的便撞上了一塊堅硬如鐵的胸膛,驚得項菲儀連連後退。
“表妹,怎麼了?”還在那裡伸展着痠麻的手臂的秦墨,看着不小心撞上來的項菲儀,正欲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呢,一轉過頭,看到項菲儀後頭站着的人,當下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驚訝之色:“皇……”
一個皇字出口,秦墨當下便欲下跪行禮,然而他才只是作勢要下跪,便被赫連炫狀似無意的伸手製止住了。
“秦公子,好久不見。”他語氣淡淡,語氣之中帶着幾分似笑非笑的意味,一句好久不見,本應該是帶着幾分熟絡的,可是赫連炫的語氣卻是透着讓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皇……”赫連炫那裡一句秦公子可讓秦墨吃驚不小,正欲喊皇上,卻是看着赫連炫凌利示意的眼神,話到了嘴邊,硬生生的便改了口:“黃公子,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他亦裝作一副甚是相熟熱切的樣子,可是實際上,待看到赫連炫手上握着的那一塊白紗面巾之後,那背後的冷汗可是一層層的都冒了出來。
這可真是出門不利,一塊絲巾隨處一扔,竟然還能夠扔到赫連炫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