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話音止住,項菲儀突然之間轉過頭看着夜:“本姑娘要的東西沒有給本姑娘帶過來,還敢威脅本姑娘,等着,等本姑娘治好了人,再來與你們幾個,一點一點,慢慢的算帳……”話說到最後,項菲儀的眼神若有若無的掃了一眼站在最末尾的魎,那輕輕淡淡的一個眼神掃過去,當下讓魎身子平白的抖了一下,一種不詳的預感的心裡蔓延,從腳底裡直竄而上,直到頭頂的那一陣陣的發麻的雞皮疙瘩的感覺,讓他突然之間產生了一種想要快速逃離這裡的衝動。
“本姑娘治病不習慣太多人站在這裡跟木頭樁子一樣,那個什麼血衣留下,其他的都出去吧,在我沒有讓你們進來之前,誰要是進來了,影響到了本姑娘,導致本姑娘一不小心手抖了接錯了骨頭,或者是直接移錯了位,導致人直接死亡什麼的,可就怪不了本姑娘了。”一句話,項菲儀的語氣甚是囂張,甚是讓人氣結。
然而夜卻不知道是受了什麼魔障,竟然聽着項菲儀的話真的離開了房間。
夜一走,魅他們縱然是十萬個不情願,也選擇了跟着一同離開。
如果說這個女人真的有那個本事將魑醫治好的話,那她把他留下來是什麼意思?難道她就不怕他把她的醫術偷學到手麼?
畢竟,他們兩個人都是懂醫會醫之人,往往許多醫術只是一個地方沒有想得通,有些人學習了很久,鑽研了很久纔想清楚,才學到手,也很有可能有人在一邊看着,就被他給點通了,等於他學習一年,三年,甚至是更久的醫術,卻間接的直接告訴了另外一個人,讓他們走了許多更多的彎路,等於就是變相的把他經歷所有,千辛萬苦所學到的本事,所得到的精華給了另外一個人,這樣,普天之下只怕是沒有幾個人會願意的。
“讓你留下來難道有什麼不妥嗎?”項菲儀反問,看着血衣皺着眉頭的樣子,她走到魑身邊動手開始解魑的衣裳。
血衣在一邊看着,注視着項菲儀臉上的表情,眼神,看着她這樣一個閨閣中的大家閨秀這樣在一個男人的注視下去伸手解另外一個男人的衣裳,還這樣坦然,半點羞澀臉紅之間都沒有,不僅又對項菲儀頗有些刮目相看,而聽着她的那一句‘讓你留下來難道有什麼不妥嗎?’更是讓血衣不能理解。
她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還是說,她狂妄不屑的以爲,他的本事不及她,就算是她把她的所有會的東西坦露在他面前,他也未免能學到她的皮毛?
然而,血衣還未來得及問出聲中的疑惑,卻又只聽得項菲儀在那裡接着道:“要治療他的手法,可不是看一遍就能夠學會的,而且,如果你真的看一遍就學會了倒還好,以後啊,多了一個會救人的人,我打人的時候就不用顧及着到時候要救的時候會那麼麻煩了……”
“……”一聽這一翻解釋,血衣頓時一陣無語,覺得她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的好。
看一遍就學會了倒還好?以後可以打人的時候不用顧及着要救的時候會那麼麻煩?
瞧瞧這話,是一個女孩子家會說得出口的嗎?
他先前在栓查魑的傷勢的時候就在心驚,傷人的人心腸到底有多狠毒,竟然使如這等讓人生不如死的方法,竟然殘忍至此,在聽了魅他們說,傷魑的人還是一個女人之後,他就已經料到,那個女人肯定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
卻沒想到真正見到面時,這姿容倒是讓人看不出來她的心狠,但是這嘴裡頭說出來的這些話,卻是讓他這個殺人無數,自認殘忍的人都忍不住暗暗的心驚。
“把他翻過來。”待把魑身上的衣裳解開之後,項菲儀便指使着從頭到尾都在打量着自已的血衣:“把他的上衣脫掉,枕頭放在他的臉下。”
“愣着幹什麼?”看着血衣半天不動,項菲儀一個眼神掃過去:“想要偷學本姑娘的醫術,好歹也要做出一點貢獻吧?何況本姑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你就算是捨得讓我去給一個大男人翻身,也得考慮我有沒有那個力氣啊。”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項菲儀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正經啊,看得血衣都忍不住的替她感到不好意思。
難夠在一個招式來回之間將人傷成這個樣子的女子,會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
還真得虧她還能夠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出這樣的連傻子都不相信的謊話來。
心中雖然鄙視項菲儀睜着眼睛說瞎話還能夠說得這麼理直氣壯,但是血衣還是依舊項菲儀所言的,將魑搬着翻了個身。
“你在一邊看着,不要出聲打憂。”等到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項菲儀臉上的神色突然之間變得嚴肅了起來,沉聲吩咐了血衣,又將一邊手腕之上的小蟲給喚了出來。
深更半夜的,小蟲早就已經趴在項菲儀的手腕上去做它的白馬王子夢去了,被項菲儀這樣一下一下的戳醒,一臉委屈的趴在項菲儀的手掌心裡,硬是半分都不想動彈。
而血衣面無表情,好像天塌下來都激不起他任何表情的臉在第一眼看到項菲儀將小蟲拿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微微變色,在看到項菲儀將小蟲當成了玩偶,一頓捏揉搓掐之後,小蟲依舊都是軟趴趴的趴在她的手心裡,那模樣除了有些委屈,再無其他兇狠之色之後,一張,萬年不變的臉終於在一點一點的龜裂,最後是一臉比大白天的見到了閻羅王領着一衆小鬼過來收魂還要讓他感到驚悚和不可思議。
“喂,小蟲子,別睡了別睡了,先去給我咬他一口再說,不然不聽話的話,我就給你準備一口鍋,你自已跳進去哦。”
圓潤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小蟲軟軟的身體,似乎是被戳得真心睡不好覺了,又似乎是被項菲儀那一句,不聽話說給女孩子準備一口鍋的威脅給嚇到了,小蟲一臉十萬個不情願的睜開眼睛,看向項菲儀的眼神那控訴意味那叫一個濃啊,那委屈意味那叫一個濃啊,看得一邊的血衣都快要錯以爲眼前的這條蛇不是他心裡所想的那條蛇,不是江湖之上只要是稍微聽說過它的一些厲害之處,知曉它的真身,隔起十幾裡地知道前方有它在,便會馬不停蹄的打道換路走,身形快如閃電,毒性沾之斃命,來去無影蹤,可殺人亦可教人的蛇中之王,毒君子玉蛇了。
然而小蟲似乎是發覺到了房間裡除了項菲儀之外還有其他一個活物在,又似乎是察覺到了一邊的血衣目不轉晴的打量了,懶懶的回過頭掃了一眼,那望向項菲儀的時候那控訴的眼神卻在一瞬間變得森寒,只是一眼,便讓血衣感覺頭皮一陣發麻,全身緊繃着不敢輕易動彈半分。
然而就在小蟲威風八面的欺壓着血衣的時候,項菲儀一個輕掌拍過來,直接把小蟲的腦袋給拍趴下:“還在這裡威風個什麼勁,還不敢快去給我咬牀上的人一口,記着啊,不許咬太深,我是要救他,不是要殺他。”
被項菲儀這麼一拍,驚得不只是小蟲自已,就連一邊的血衣也是一驚,嘴角一抽,再看向項菲儀的眼神時,那眼裡的神色瞬間又變了一個調調。
他只見過有人對毒君子玉蛇退避三舍,唯恐不及的,卻沒有看到有人會像眼前這個女子一樣,將它隨身攜帶,甚至是還敢對它呼來喚去,勒命威脅的。
而最讓血衣毆得吐血,不敢置信的事情還在後頭,被項菲儀這麼一拍,小蟲似乎整個人清醒了很多,又似乎是被項菲儀給拍暈了不少,睜着一雙小小的蛇眼,水汪汪的裝可憐的看着項菲儀,朝着項菲儀吐出蛇信子,就在血衣以爲小蟲終於發怒了準備襲擊項菲儀的時候,小蟲卻是一臉討好的用它小小的蛇信子舔了舔項菲儀的手掌心,然後一臉委屈的蠕動着身子,一扭一扭的扭到項菲儀的指尖。
血衣在一邊看着,整個人幾乎都已經震驚得快要失去他最基本的反應能力了。
而小蟲整個長長的身子纏在項菲儀的手指上,最後蛇腦袋一縮一伸,整個身子就飛了出去,一抹碧綠一閃而過,一眨眼之間一來一回,小蟲便完成了項菲儀下達的命令,又像是刺激得血衣還刺激得不夠似的。
一臉邀功的樣子蠕動着身子爬上項菲儀的肩膀,小小的倒三角蛇腦袋蹭着項菲儀的臉頰,血衣在一邊看得一陣陣頭皮發麻,而項菲儀卻是一臉的寵溺任由着小蟲在那裡蹭,然而,等到項菲儀安撫了小蟲之幾句後,血衣便眼睜睜的看着他所以爲最恐怖的東西,最厲害的蛇王毒君子玉蛇從他眼前的女子衣領裡竄了進去,最後完完全全消失不見,好像就這樣纏在了她的身體上,而她竟然也沒有其他什麼不適的樣子?
“你……”盯着眼前的女子看了半響,血衣忍了半天,終於沒有忍住,張着嘴想要問項菲儀身體難道就沒有什麼不適嗎?卻不知道要怎樣開口,或者說他已經被他自已剛剛所看到的那一切給驚得短暫的失去了語言能力。
“你難道就沒有感到什麼不舒服嗎?”
“不是吩咐了你不讓你說話的嗎?這麼不聽話。”聽到血衣的聲音,項菲儀皺了皺眉,收回了欲開始動手救人的手,拍了拍手臂,接着又道:“小蟲,去,呆他身上呆一會,讓他安靜一下。”
隨着項菲儀這句話一開口,血衣還沒來得及驚恐反應過來,便只見一抹碧落一閃而過,臉頰旁邊一陣冷意襲來,眼角的餘光看到一個小小的蛇腦袋,他甚至是不敢扭過頭去看個真切,整個人就那樣繃直着身體,一點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