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血衣那模樣,項菲儀頗爲滿意的朝着站在血衣肩膀上的小蟲,點了點頭,轉過身,又恢復了面對病人時那一臉的嚴肅,伸出手,略微試探性的按了按魑脊椎旁邊的排骨,似乎是確定了什麼。
項菲儀的手每動一下,從魑身上每傳來卡的一聲,一邊的血衣看着臉皮也不由自主的抽一下,不一會兒,魑的身上就已經開始在冒冷汗,而他的身體也在顫抖,一聲聲的壓抑的悶哼,就算是給魑接骨的項菲儀也好不到哪裡去,整個人神情緊繃着,不敢有半分的鬆懈,因爲太過全神貫注,額頭上也隱隱冒出了細汗。
她的手快異常的快速,每一下每一下都乾淨利落,會讓人痛,但是卻是乾淨利落的痛,只痛過那一下,那一陣便好了。
從頸椎,到尾椎,血衣不知道聽到了多少聲卡嚓的聲響,項菲儀不也不知道重複了手下的動作多少下,在外面的魅他們提心吊膽的等着,不知道里面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的時候,輕籲一口氣,項菲儀伸手顧不得什麼優雅不優雅的,就着袖子擦了擦額際的汗。
整個人也是一臉的疲憊。
“好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一句好了一出口,趴在血衣肩上服從着項菲儀的命令的小蟲也是在瞬間活了,眼看着就要往項菲儀身上撲。
“別了,我要去洗澡,身上髒,全身的汗,別撲過來。”說着,還安撫的模了摸小蟲因爲被拒絕而軟趴下的腦袋:“乖哈,等會允許你跟我一起洗。”
這下子,小蟲整個的就活了,而一邊剛因爲小蟲的離開而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子這才舒展,聽到項菲儀這一翻話,當下就無語了。
一起洗澡……
好吧,相比較毒君子玉蛇那種撒嬌賣萌,半點蛇王的狠勁都沒有的樣子,跟這個女人一起洗澡麼,他還是比較能夠接受的。
“把這個喂粒給他吃,我休息一會。”看了一眼站在一邊明明裡沒有動手,卻被小蟲給盯得嚇出了一身冷汗的血衣,項菲儀隨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往一邊的血衣身上一扔,現在她整個人都快累癱了,纔沒有力氣去給魑喂藥什麼的呢。
“這是什麼?”血衣一臉疑惑的問了一句,隨即打開瓶塞,放到鼻子下面輕輕嗅了嗅,疑着眉,似乎是思量着這是些什麼東西。
“別聞了,這些東西沒有我說你是猜不出來的,快餵給他吃吧。”說着,項菲儀長袖一甩,好似一陣風吹過,原本緊閉着的房門吱呀一聲便打開了,站在門外守着的夜等人聞聲立馬回過頭。
“好了,都進來吧。”
一聲落下,待夜邁步走進來之後,魅便迫不及待的跑了進來,一下子就衝到魑身邊。
“魑好了?他可以動了?醒了嗎?”一進來,一連串的問題問得項菲儀直翻白眼。
而血衣更是在這個時候餵了一粒項菲儀交給他的藥,接着,項菲儀正端到手裡的茶杯一甩,直擊在魑身上,只聽一聲悶哼,原本僵硬着身子的魑突然之間整個人往扶着他的血衣身上趴下去。
“好了,能動了就趕緊從本姑娘牀榻上下來吧,髒死了。”她碎念着,接住彈回來的茶杯,語氣裡滿是沒好氣的意味。
魑在一陣吃痛之後,下一秒便睜開了眼睛,聽了項菲儀的話,下意識的掙扎着便要起牀,卻發現要動起來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困難,整個腰身也沒有那種被重組而不適應的感覺,反倒,挺舒服?
走下牀榻,魑看着坐在桌邊的項菲儀,一時間真不知道該是過去道謝呢,還是該再提起劍跟她打一架。
要說這個女人可恨吧,也着實是可恨,他不過是想跟他切磋切磋而已,她卻二話不說將他打成重傷,可是你要說這個女人心善吧,她也真的是心善,明明裡是他攔去了她的去路,她有理直氣壯的理由不救他,以她的功夫,也沒有人能夠逼迫她,威脅她讓她救他,然而她卻自已主動的施手救了。
這樣的一個女人,還真是……
“我要的東西沒有給我帶過來,要我救人我也救了,現在都這個時辰了,你們還不離開麼?”逗弄着趴在桌子上的小蟲,項菲儀用指尖沾了點茶水湊到小蟲面前,小蟲當下便伸出蛇信子,在項菲儀的手指上一掃,爾後一你享受舒服的眯着眼睛,小小的倒三角蛇腦袋一個勁的討好的往項菲儀的手上蹭着。
聽了項菲儀的話,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將目光落到了一邊站着的夜身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他們的尊主下達命令。
“謝謝你救了我,最先開始我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尊主說你的武功比我強,我想要跟你切磋切磋,所以……我在這裡跟你賠個不是。”侷促猶豫了一會兒,魑還是往前邁出了一步,朝着項飛悄一恭手,態度謙卑,語氣恭敬而誠懇的說着。
聞言,項菲儀轉過頭挑眉看向夜,卻只見一雙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已,那樣幽沉的目光,盯得項菲儀下意識的就想躲開,頭皮也不由自主的一陣陣的發麻。
看着項菲儀躲閃的眼神,面具下的眼危險的眯起,背在身後的雙手也不由自主的緊握成拳,指節泛白,青筋冒起,說不清是激動得,還是興奮得。
“尊上……”看着項菲儀未曾言語,魑只是自顧自的朝着項菲儀拱了拱手,那看着項菲儀的眼神滿是敬佩之意,轉過頭,尋問着夜的意思,也是提醒着,他們是不是可以準備離開了。
“本尊想,本尊應該與眼前的這位小姐,有些話需要單獨,好好的,談談。”夜的一雙眼睛死死的盯住着項菲儀,最後一句話更是說得意味深長,那話音尾挑,曖昧得需要細細品味的意思,讓一邊的魑、魅、魍、魎,血衣四個都禁不住一臉疑惑。
他們的尊主什麼時候和眼前這位姑娘關係那麼好了?竟然到了有事情到私下去談的地步?
他們剛剛不是一直都在一邊的嗎?
而魑就更加疑惑了,自家尊主與眼前的姑娘從相識開始他就在身邊,似乎也沒有多麼熟絡的樣子啊,竟然這瞬間就要私聊了?
只有自已知道自已做了什麼事情,做了什麼虧心事的項菲儀聽着夜這意味深長的一句話,小心肝兒微微一陣顫抖,不動聲色的轉過頭,用手指沾了沾水去喂小蟲,可是餵了半天,手指都是戳到了桌子上面,那明顯的心不在嫣,明顯的開始心虛了的模樣,讓一邊看着的夜在心裡一陣陣冷哼。
小樣的,竟然真的是你,這下子心虛了吧!
“你們先回去吧。”話音一落,根本不再給魑他們說話的機會,平地而起一陣疾風掃過,逼得魑他們不得不離開這個房間。
而在魑他們出去之後,只聽得房間門砰的一聲,當下便緊緊的關上了。
“尊主這是怎麼了?”原本還好好的,突然之間就被掃地出門的魅一臉的疑惑,一不用擔心魑,魅又褪去了那一身戾氣,恢復了那一副妖嬈的模樣,眨巴着眼睛,甚是不解他們家尊主這突然之間暴躁的情緒。
“不知道。”一邊的魑老實的搖了搖頭,他也疑惑。
“剛剛還是好好的,好像就是突然之間的事情,難道在這之前,尊主還認識……認識?認識!?”魎最初開始也是一臉的不解,可是話一說到後頭,最後的兩個字讓他瞬間瞪大了眼睛,那語調也是在瞬間的撥高。
回過頭看着那隔離的幾步之遙的房間門,連魑都沒有察覺到的是,他整個人身體都在發顫,那瞪着房間門的那一雙眼睛也完全不亞於平白無故的死了突然之間一下子就走到了鬼門關。
認識!
天啊,他最初剛開始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人的言行舉止好像在哪裡見到過,最初是覺得在哪裡見到過,最後就是覺得熟悉,到後頭就覺得跟那個醜女人有些相似,但是因爲這兩個人的相貌和身材,還有膚色都相差太遠,所以他也就只是想想,可是現在按照他家尊主的一番番舉動看來。
人,特別是是一個女人,能夠讓他家尊主突然之間爆躁,或者突然之間柔情的人,他從跟在尊主身邊起就只見到過一個,也是至今爲止唯一的一個——那個他一度認爲尊主是重口味,長相實在不敢恭維,脾氣實在爆躁,而且還以爲人婦的無鹽皇后,項菲儀!
“魎你怎麼了?突然之間鬼叫什麼?”被魎這突然之間撥高的聲音給嚇得,魅當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四周,好在沒有驚動秦府的守衛,連忙壓低着聲音,沒好氣的問着魎。
“完蛋了。”被點名的魎只知道驚恐的瞪着一雙眼睛看着那緊閉的房間門,一個盡的喃喃着。
“我快要完蛋了,不對,不止是我,是我們,你,你,你,還有你,我們幾個要完蛋了。”說到最後,魎哭喪着一張臉,那表情似乎是眼睜睜的看到了世界末日。
雖然說隔着面具沒什麼用,但是魃那近乎神經質的動作卻讓魅不解了,一把打掉魎的手。
“幹什麼啊你。”
“你小聲點。”看着魅那大大咧咧的樣子,魎替她着急得額頭都快冒汗了。
“發生什麼事了?還是說魎你知道了什麼事?怎麼一副很緊張很害怕的樣子。”魎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落在了魍他們眼裡,完全就是成爲了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魍看着魎,也是無法理解他的這一翻舉動。
“裡面那個女人,很有可能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女人……”魎着急,儘量壓低着聲音說着。
“什麼?”咋一聽,魑他們還以爲是自已的耳朵出現幻聽了,或者是他們沒有聽得沫楚。
他們一直在找的那個女人?
無鹽皇后?
他們未來的尊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