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儲王也覺得兩國聯姻是一樁美事,那便當朕與炙兒之前是誤會好了,不過,朕倒是覺得炙兒挺對朕的喜好的,也有意要納炙兒爲妃,不如今日就將這樁美事定下,他日朕再命人去北漠,與北漠皇上好好商議兩國友好之事……”赫連炫的語氣明顯的沒有了之前的隨意,帶着幾分壓迫之意,甚至是連兩國之間的事情都扯到了話頭上。
北漠炙雪沉默,她擡眼看向北漠幽儲,似乎是在等待着看他怎麼回答。
如果她這個便宜爹爹會爲此爲難,最後迫於所謂的兩國之間的友誼而同意她與赫連炫之間的婚姻,那麼,他這個爹爹倒是真的不值得她認,鳳嘯國,也不值得她再繼續呆下去了,若是他不同意,尊從她的意見的話,那麼,就算是赫連炫真的以此爲威脅那所謂的兩國之間的友誼,那她就算是拼盡了全力,也會護他們一個周全,定不會讓他們爲難,亦是從此,把他,和秦然素,還有北漠秦飛那個小傢伙,視爲自已的親身父母。
“此事……”他緩緩開口,幾乎大廳之內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秦然素和秦老夫人一雙眼睛更是死死的鎖定着北漠幽儲,只聽得他道:“只怕本王不能如鳳嘯皇所願了……”
“儲王此意,是不願意我鳳嘯國和北漠國兩國交好麼?”原本還能夠擠出幾分假笑的臉,因爲北漠幽儲這在他耳裡聽來是十分不知好歹的話而陰沉了下來,赫連炫看着北漠幽儲,那眼裡的戾色濃重,語氣之中,也是透着一股子危險。
三國鼎立的局面形成良久,非不是三國君不想統一天下,而是三國勢力相當,若是有兩國交戰,就算一國佔勝了另外一國,到時候也會傷殘無數,而在那個時候,那個一兵未動的那一國,定然不會放過如此機會,定然會趁機而上,一舉拿來下勝利的那一國,到時候,可就真正是應證了那一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
如此一定撈不到好處,甚至是會要滅國的事情,只要是稍微有點腦袋的君王,都不會輕意的爲了一點兒女之間的事情而犯下這般衝動。
但是,若是赫連炫真的不管不顧,單單爲了此件事情而發兵,那他北漠幽儲,他北漠國,也一定不會怕他。
聽了北漠幽儲的話,北漠炙雪這才緩了臉色,斂了眼眸。
“哈哈,看來北漠國近兩年來兵力儲備了不少,國力強大了不少啊,儲王都無畏到可以替北漠皇做主了,明日武林大會之上見到北漠皇,朕定要好好與他討教討教,他是如何培養出來,像儲王這般權勢,本事,比一國之君還要大的王爺的,介時朕也好照葫蘆畫瓢,培養出一個像儲王這般氣勢的王爺來替朕解憂。”大笑一聲,赫連炫的語氣裡盡是諷意,聽得北漠幽儲以及秦然素兩人臉色一變。
赫連炫這話分明就是在諷刺他以桃代李,臣越君權。
北漠炙雪也是臉色一變,若是放在北漠皇那裡,他們兩皇商議,到最後的結果肯定是會爲了那所謂的兩國友誼而讓她嫁入鳳嘯國,脣角含帶冷笑,帶着幾分狂妄之色的看向赫連炫:“鳳嘯皇爲了區區小事便動怒,未免也失了一國之君的大家風範。”
她語氣淡淡,話裡話外卻是毫不避諱的嘲笑着赫連炫。
赫連炫聞言,臉色一變,看着北漠炙雪的眼神這下子是真的染了幾分殺氣,北漠幽儲和秦然素,秦老將軍,秦老夫人等人聞言也是心下一驚,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北漠炙雪卻未等他發怒,又接着開口道:“倒不是炙兒不肯爲了國之大事而犧牲炙兒自已的終身小事,只是炙兒也着實是屬無奈,怪只能怪鳳嘯皇與炙兒的緣分尚淺,與炙兒相遇太晚,炙兒已經與他人私訂了終身……”
北漠炙雪此話一出,驚的不止是赫連炫,就連坐在那裡的秦老將軍,秦老夫人,北漠幽儲,秦然素等衆人都是一臉的錯愕,在心裡驚愕疑惑着,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連他們都隱瞞着?
而一邊的秦墨心裡頭更是泛起了無數的問號,她與他聊天之時不是說,三年前她被逼跳下一線天,此三年時間都在一線天下渡過,習得一身武藝出來之後便直奔洛陽嗎?在次期間,好像沒有幾天吧?她怎的就與他人私定了終身,連他都不知道?
“只要炙兒對朕有這份心意,想必那與炙兒私定終身之人,也不會過多計較。”聽了北漠炙雪的話,赫連炫眼神一變,心知北漠炙雪這句話不過是一個晃子,說話的語氣卻是相較於之間顯然要緩合了許多。
北漠炙雪聽了赫連炫的話,心下冷笑。
她自然是知道,只要她有這份心意,只要她說出那個所謂的與她私定終身的人是誰,那個人就算是會過多計較,以他赫連炫一國之君的身份,以及他現在足夠無恥陰狠的手段,他定然是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讓那人不計較。
可惜,她所說的那人,也並非是他赫連炫能夠說一便是一,說東便往東之人。
一想起夜,北漠炙雪的脣邊便不由自主的蕩起了一抹笑意,看向赫連炫的眼睛神也變得似笑非笑,頗爲玩味了起來。
她倒要看看,他要如何去讓那個傢伙不計較。
“是嗎?”她微微挑眉,似是在疑惑,隨即便又接着道:“與炙兒私定終身之人,正是南楚國的國師,此次便是他也會隨同南楚皇前往武林大會,炙兒這才與父王,母妃一同來到洛陽,在外公外婆家住下的,想必鳳嘯皇也調查過了吧,炙兒相較於父王,母妃,要先一步到達外公外婆家,正是炙兒去會見國師去了……”說着,她故作羞澀的撫袖微垂下頭,那一副女兒家在說到心儀之人的妖羞之態顯露無疑。
而赫連炫這次的臉色卻是黑了個徹底,難看得要命。
北漠幽儲等人心中雖然疑惑,但雖看着赫連炫那般臉色,心中卻是在狂笑不止。
秦老夫人望着北漠炙雪的眼裡更是滿眼的笑意。
這個丫頭還真是的,古靈精怪,一點氣都不受。
“朕倒是不曾聽說,南楚國的國師何時許配了親事。”他沉着聲,那語氣之中滿是壓抑着的怒氣,估計若不是顧及着北漠幽儲還在這裡,顧及着北漠炙雪的身份,赫連炫早就已經大發雷霆了。
“鳳嘯皇可是耳朵不好使了?”說着,她故作一臉關切的看着赫連炫:“炙兒剛剛便說了的,是與國師私定終身,不過,他應該是差不多會與南楚皇說過此事了,因着昨天見面之時,他還言道,要趁着這次武林大會,來拜見炙兒的父王和母后。”
“姐姐,姐姐……”聽了北漠炙雪的話,一邊一直在那裡默默聽着的北漠秦飛好像也聽懂了些什麼似的,伸手拽了拽北漠炙雪的衣袖,睜着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北漠炙雪:“姐姐你要成親了嗎?”
“小傢伙,還沒呢,不過你未來姐夫說是要來看你哦。”她輕笑着,故作羞澀的看着北漠秦飛,那語氣之中滿滿的嬌羞意味,讓一邊的秦墨一陣惡寒。
好吧,他必須得再一次認得清清楚楚,眼前這個女人,無論是三年前無貌有德的那個無鹽皇后,還是眼前這個有貌無德的北漠炙雪,他往後都不能輕意招惹,不對,是不能招惹,萬萬不能招惹。
“是嗎?那未來姐夫對姐姐好嗎?喜歡姐姐,寵愛姐姐嗎?他能夠替飛兒好好照顧姐姐嗎?”一聽北漠炙雪這,北漠秦飛將旁人無視了一個徹底,拉着北漠炙雪的衣袖,一連拋出了好幾個問題,一個一個的,懂事得讓北漠炙雪心裡莫名的一陣發酸,伸手摸了摸小傢伙的小腦袋,看着北漠秦飛的眼裡也是滿滿的寵愛之色。
“恩,這些麼……”
然而,就在北漠炙雪欲回答北漠秦飛的話的時候,北漠秦飛卻又急急的打斷了她的話:“姐姐先別說,飛兒要自已看,到時候未來姐夫來了,若是他對姐姐好,那飛兒便送姐姐上花轎,若是他對姐姐不好,飛兒便要父王發兵,把他抓了扔到北漠的草原去,讓他去喂狼。”小小的聲音裡滿是堅決的語氣,聽得北漠炙雪一陣輕笑不止。
坐於上位的赫連炫看着北漠炙不再理會,竟是與一個孩童去說起話來了,將他堂堂一國之主無視了一個徹底,搭在椅把上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收緊,身上的殺意戾氣肆意,一邊站在赫連炫身邊的李長喜看着赫連炫這般模樣,又擡眼看一眼坐在那裡,在他眼中完全是不知好歹的北漠炙雪,想起她剛剛對他的辱罵,心中忍不住一陣冷笑。
區區郡主又如何,惹怒了皇上,到時候也是死命一逃,敢罵他是閹人,到時候可千萬別落到他的手裡,不然,哼哼。
“既然飛效要自已看,到時候他來了,飛兒可得替姐姐好好看看哦……”聽着北漠秦菲儀稚嫩的話語裡滿是對她的維護,北漠炙雪輕笑着道,完全將一邊的赫連炫釋放出來的戾氣視而不見。
“既是南楚國的國師,那朕也不便奪人所好。”說着,赫連炫站起身來,一雙眼睛直視着北漠炙雪,接着又道:“正好明日朕便要趕往武林大會,想必那時候北漠皇和南楚皇都在,既是炙兒與南楚國師私定了終身,朕沒有這個福分抱得佳人入懷,介時倒是要替炙兒好好問南楚皇,南楚國師纔是……”
“那炙兒便先謝過鳳嘯皇了。”出乎赫連炫意料之外的是,聽着他這番話,北漠炙雪臉上卻無半點畏懼之色,心虛害怕之色,反倒是大大方方的站起身朝着他道謝。
這一下子可把赫連炫氣得不輕,直接憤怒的甩袖欲離開,然而卻是在一腳快要踏出前廳大門的時候,突然之間回過頭看向一邊的秦然素,意味深長的開口道:“對了,有件事情朕差點忘了,今日朕接到消息,項丞相不用多時便能夠到達洛陽,來到秦府拜見秦老將軍及秦老夫人,到時,朕可得考慮考慮多給項丞相一些時間,好讓他能夠與然妃,好好敘敘舊。”最後一句話,他特意的加重了語氣,惹得一邊的北漠幽儲拳頭一緊,緊皺着眉頭,對於赫連炫如此這般明顯的嘲諷的一翻話,心中甚是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