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南楚天覺得不可置信,就連坐在主位上,原本還是坐在那裡,一臉輕鬆的看着好戲的赫連炫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甚至是就連坐在那裡的夜,以及站在夜身後,還有剛剛纔同意了北漠炙雪獨挑大樑,以一人之勢對戰其他兩國的龍虎之將的北漠哲宇也是一臉的驚愕之色。
他們皆無一人料到,北漠炙雪所說的一點點功夫,竟是出神入化到了這種地步。
她可以勉強不去計較南楚蓮心辱罵她之事,卻無法不與南楚蓮心計較她打夜的那一巴掌。
看着北漠炙雪面色冷然的直言,南楚天眉頭一挑,心底的怒氣竟是莫名奇妙的消散了幾分,而坐於主位上的赫連炫聞言,卻是臉色一陣黑沉。
這個女人,口口聲聲的說着她未來的夫君,她未來的夫君,他赫連炫的妃位,竟然還比不上一個瘸子的妻位嗎?
南楚天和赫連炫,南楚蓮心三人心中對於北漠炙雪,幾乎心中都是憤恨不甘,但是坐在那裡,明明裡被捱了一巴掌,最該火冒三丈的夜卻是溫柔的臉上,狂笑在心底。
看着北漠炙雪這般爲他的樣子,他真的突然之間覺得,就算是南楚蓮心再多打他幾次,他都覺得值了。
而其他人,皆是無一還沉浸在北漠炙雪剛剛那出神入化的身法之間,幾乎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人看清楚北漠炙雪是何時起的身,何時動手打的人。
“好。”一個好字,南楚天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原本該是被憤怒填滿的臉上此時此刻也是不得不維持着那一臉虛假的笑容,看着北漠炙雪,是直恨不得將北漠炙雪撕了個粉碎,卻又不得不道,笑容可掬,語氣和藹的道:“蓮心打了國師一巴掌,郡主打了蓮心一巴掌,如今,郡主可否與蓮心化干戈爲玉帛?”
“自然。”她淺笑,臉上的笑容甚是燦爛,看得一邊的北漠哲宇亦是一臉的忍俊不禁:“本郡主也不是什麼小氣之人,既然南楚皇都已經一再的替蓮心公主道了歉,那本郡主便如同南楚皇所說的,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與蓮心公主過多計較。”
“……”
聽着北漠炙雪這明顯的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一席話,南楚天和南楚蓮心是一口血被堵在喉嚨裡,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相較於南楚天他們的無語,北漠哲宇他們卻是一臉的忍俊不禁,南楚蓮心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着北漠炙雪,礙於一邊的南楚天一直在無聲的警告,南楚蓮心無法像之前那樣再次肆意妄爲,而剛剛北漠炙雪的那一巴掌也打得南楚蓮心有些心有餘悸,不敢再輕舉妄動,憤恨的瞪了北漠炙雪一眼,回過頭又是憤怒又是哀傷幽怨的剜了夜一眼,最終是氣憤得欲拂袖離開。
“蓮心……”看着南楚蓮心任性的欲離開,南楚天沉着臉呵了一聲。
“蓮心身子不適,先行告退。”南楚天那一聲喊讓南楚蓮心硬生生的停頓住了腳步,未轉身,從牙縫裡擠出來這麼幾個字,未等赫連炫有所言語,便直接領着她的一衆侍女離開。
“皇妹被朕的父皇,母后慣壞了,還望鳳嘯皇和北漠皇,秦將軍,儲王爺不要計較。”
“無礙無礙。”等到事情解決了,看好戲的赫連炫也收斂了神情,聽着南楚天的話,欲當起了和事佬:“南楚皇請坐,咱們這酒還未盡興呢。”
酒還未盡興……
現在的南楚天,別說是區區幾杯酒,就算是天上王母桃花園中的瓊漿玉液放在他面前,他也無心去飲。
“不了,皇妹是隨同朕一同出來的,如今一個人回去朕有些放心不下,這酒麼,鳳嘯皇和北漠皇,秦將軍,儲王慢慢飲,朕就先行告退了,他日若有機會,再與諸位痛飲一番。”
“哈哈哈哈……”赫連炫大笑出聲,連連揮手:“南楚皇關心皇妹也是理所應當,無需顧及,去吧,去吧。”
“告退。”南楚天笑了笑,略微施了一禮,轉身的時候看了夜一眼,便直接離開。
夜斂下眼眸,未與南楚天的眼神對視,待南楚天離開前廳之後,看向坐在那裡的北漠炙雪,與她相視良久,最終朝着北漠哲宇,北漠幽儲,秦然素,還有秦遠,秦老夫人他們的方向施了一禮,再轉向赫連炫時,只是神色溫潤的微微點了點頭,站在他身後的魍便推着夜緊跟在南楚天身後離開了。
等到夜他們走了之後,這場所謖的宴會也算是吃到了盡頭,赫連炫雖然是與北漠哲宇笑着在那裡飲着,卻是那飲下的酒也失去了意味,沒過多久,便也都各自的散了。
客棧裡,南楚蓮心一回到客棧便控制不住的拿着長劍在房間裡一頓亂揮起來,長劍所到之處緣是一片狼藉。
“公主,公主……啊……”門外守在那裡的婢女突然之間跑了進來,卻是防所未防的直接迎上了南楚蓮心所指過來的長劍,好在那南楚蓮心不會使劍,劍峰與那婢女的手臂磨擦而過之後,倒也沒有傷及她,卻是生生的把她嚇了一跳狠的。
“不長眼的東西,衝進來找死麼?!”看着這跑進來的婢女,南楚蓮心氣憤的瞪着一雙眼睛看着她,呵斥着:“什麼事?”
“奴婢,奴婢是想來稟報公主,國師大人回來了。”那婢女被嚇得不輕,匍匐在地上的身子抖得如同篩糠,顫顫魏魏的回着南楚蓮心的話。
聽罷言那奴婢的話,南楚蓮心手中的長劍晃咣一聲掉落在地上,她撐着身子,從面前的銅境裡看到自已,看到自已的臉,那依舊明顯的五指印還囂張的印在那裡,不由得讓南楚憐心想到了在秦府之時北漠 炙雪囂張的往她臉上扇了一巴掌的模樣,更是讓她想到了夜在秦府裡,口口聲聲的說着那個賤女人是他未來的妻子的話。
心裡原本就無法壓抑的憤怒當下更加爆漲了起來,一張臉因爲憤怒而變得甚是扭曲,二話不說的衝出房門,直接跑出去尋找夜。
而在她走了之後,那個差點沒被她那一劍嚇破膽的婢女當下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手軟腳軟的,本身提不起來一丁點的力氣。
“你是不是應該跟朕解釋一下今天所發生的事情?”房間裡,看着坐在那裡,臉上溫柔依舊,卻是讓南楚天覺得眼前的人甚是陌生的夜,南楚天控訴不住憤怒的質問着夜。
先前他特意來找他,說需要那雙心薯連心,要在這次武林大會之上奪冠,他不問原由,任由他,不過唯一的條件是要她娶南楚蓮心。
這是代價,但這也是一件好事,在南楚國,想要娶南楚蓮心的人多了去,他念在他們兩個人雖是君臣,但卻形似兄弟的份上,看在南楚蓮心喜歡他的份上,想要促成這門婚事,卻沒想到,今天不過是應邀去參加了一個宴會,眼前的這個傢伙竟然平白無故的跑出來一個私定終身的未婚妻?他口口聲聲直言而道的未來妻子?
而這一切,他這個皇上,身爲一國之君的人,竟然絲毫不知他的臣下竟然有了未婚妻,竟然還是有其他國家的皇上告知他的?
他該說這個笑話真的好好笑嗎?
“回皇上,就如今微臣在秦府當着鳳嘯皇,當着北漠皇,當着您所言,確是實事,微臣與北漠國郡主,乃兩情相悅,已私定終身。”
“你……”
“私定終身?誰允許的你私定終身?”南楚天還沒來得及發怒,那廂怒氣衝衝趕過來的南楚蓮心人還未見,便只聽得她佈滿憤怒的聲音傳來。
回過頭,南楚蓮心氣呼呼的站在門口,看着夜,看着他那張臉,那樣的波瀾不驚,那雙眼,雖然溫柔,卻一直帶着疏離,帶着冷漠,北漠蓮心心中不甘,更是委屈。
“本公主貴爲公主之身,難道就配不上你嗎?你竟然還口口聲聲的說着與那個賤女人私定終身,本公主不允,皇兄也不會允,本公主勸你最好趁早打消這個想法,去跟那個賤女人說明白,不然,本公主定要讓那個賤女人死無葬身之地!”被憤怒和嫉妒不甘衝昏了頭腦,南楚蓮心的眼裡滿是瘋狂之色,她看着夜,不管不顧一切的說着,那語氣透着威脅。
她在告訴他,她絕對不會是隻是說說而已,她南楚蓮心說得到,做得到,若是他不去跟北漠炙雪說清楚,若是他不去跟北漠炙雪講明白,從此以後他們兩個人再無瓜葛,那她就要讓北漠炙雪那個賤女人死,一定會讓她去死,一定會親手把她送入地獄。
然而,就在她等着夜被她的話嚇住,跟她服軟的時候,夜卻只是一臉平靜的擡眼看了南楚蓮心一眼。
“公主貴爲公主,自然是配得上微臣,只是微臣身卑地微,配不上公主。”
“你……你明知道本公主不是那個意思……”聽了夜如此自貶的話,南楚蓮心有些懊惱無奈。
她只是一時氣憤之言,並沒有說他的身份不如她的意思,何況,她的意思也不過是說,那個北漠炙雪那個賤女人的身份不如她啊,又沒有說他。
話落,南楚蓮心和南楚天都靜諡無聲,夜語氣稍頓,望着南楚蓮心的眼,眼裡的神色,突然之間連那一抹虛假的溫柔都消失殆盡:“更望公主想想,若是在本國師得知炙兒被殺害之後,會不會憤怒之下毀滅整個南楚王朝,最後尋覓她而去。”
他的語氣很輕很輕,可是那語氣裡透露出來的冷漠和堅定強硬之氣,卻是那般直直的擊中着南楚蓮心的那一顆一心繫在他身上的心,將她傷得體夫完膚。
她一雙眼眸含淚,看着夜,銀牙咬得緊緊的,憤,恨,怒,怨……所有所有的情緒好像在這一瞬間都爆發了出來,涌向了同一個地方,最後化成濃濃的妒意。